车子碾过柏油路面，发出轻微的嗡鸣。车厢内气氛凝重，沈棘坐在副驾驶，目光紧锁前方。云芷则低头检查着耳机和定位设备，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耳后的小疤痕——那是她留学时一次实验事故留下的。
“信号不稳定。”她低声说，“干扰源比预估更强。”
赫柏坐在后排，手里转着那枚银币，眼神在玻璃上映出冷光：“他们不想被找到。”
沈棘看了眼腕表，凌晨两点十七分。目标地点是地图上的第一个节点：城南废弃变电站。那里曾是城市供电系统的核心之一，如今早已荒废多年，只留下钢筋水泥的骨架和疯长的藤蔓。
“小王那边有没有新消息？”他问。
云芷摇头：“最后一次通讯是在五分钟前，对方可能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动轨迹。”
赫柏轻笑一声：“他们当然会发现。我们只是在拖延时间。”
沈棘皱眉：“什么意思？”
赫柏将银币抛起又接住：“你以为他们真的会上当？不，他们是故意让我们得逞一部分，好让我们以为自己掌控了局势。”
车内陷入短暂沉默。
“你是说……这是个圈套？”云芷抬头。
“聪明人总是喜欢设圈套。”赫柏语气平静，“而更聪明的人，会假装中计，再反咬一口。”
货车缓缓驶入一片低矮厂房区，四周静得出奇。路灯昏黄，像是某种陈旧的记忆碎片。
“停车。”沈棘突然开口。
司机阿强踩下刹车，车子滑行几米停下。
“怎么了？”云芷问。
沈棘没有回答，而是推开车门跳了下去。他蹲下身，用指节敲了敲地面。泥土松软，却带着一股奇怪的金属味。
“不对劲。”他说，“这地方有人动过手脚。”
云芷也下车，掏出检测仪扫了一圈，眉头立刻拧成一团：“有微型震动传感器。”
“他们在等我们。”赫柏从车里探出身子，“或者，等我们暴露更多线索。”
沈棘站起身，环顾四周。远处的建筑轮廓模糊不清，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眼睛。
“绕过去。”他果断下令，“不能正面突破。”
货车重新启动，沿着一条偏僻小路继续前行。几分钟后，他们抵达另一处入口——一处破败的地下排水口。
“这里连通老城区的排污管道。”赫柏一边爬下梯子一边解释，“可以直接绕到变电站背面。”
“你对这座城市太熟悉了。”云芷跟在他身后，语气复杂。
“我在这座城市长大。”赫柏没回头，“每个角落都有我的记忆。”
队伍悄无声息地穿行在潮湿的隧道中，水滴不断从头顶落下，敲击在铁皮头盔上，像是一种诡异的节奏。
突然，耳机里传来小王的声音：“队长，我们在第二个节点发现了异常能量波动。”
“什么类型？”云芷迅速回应。
“频率不规则，疑似是……量子干扰装置。”
沈棘脚步一顿：“你们确定？”
“还在确认中，但初步判断，这种设备能扭曲局部空间内的电子信号路径，甚至可以模拟假数据误导追踪者。”
“换句话说，”赫柏冷笑，“他们不仅能屏蔽信号，还能伪造信息欺骗我们。”
云芷的脸色变了：“这意味着，我们之前获取的所有情报，都可能是陷阱。”
沈棘深吸一口气：“通知所有人员，进入最高戒备状态。”
话音刚落，前方通道尽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阿强压低声音提醒。
沈棘做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刻靠墙隐蔽。黑暗中，只有呼吸声在回荡。
一道微弱的红光闪过，紧接着是机械运转的嗡鸣。
“不是人类。”赫柏眯起眼睛，“是无人机。”
果然，一架小型侦察机从通道尽头缓缓飘来，机身闪烁着红外扫描光束，如同夜枭的眼睛。
“不能让它回去。”沈棘低声说。
赫柏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装置，按下按钮。无人机的灯光瞬间熄灭，机体失去控制，摔落在地。
“干得漂亮。”云芷低声赞许。
“别高兴得太早。”赫柏指着地上坠毁的无人机，“它刚才应该已经传出了信号。”
果然，几秒后，耳机里传来急促的警报声：“队长！敌方增援正在接近！”
沈棘迅速做出决策：“放弃原计划，直取主目标。”
队伍加速前进，穿过最后一段隧道，终于来到变电站外围。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变电站中央，一座巨大的金属塔正在缓缓旋转，表面布满了复杂的线路与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仪式场。
“这不是普通的信号***。”云芷盯着屏幕，“这是一个……数据中枢。”
“他们在这里搭建了一个隐秘的数据枢纽。”沈棘沉声道，“目的是什么？”
赫柏的表情第一次变得严肃：“如果我没猜错，这里是整个阴谋的起点。”
就在这时，云芷的耳机里传来新的消息：“队长，我们在银行金库的保险层，发现了一份加密文件。内容涉及……金融系统的漏洞利用协议。”
沈棘猛地转身：“他们想做什么？”
“还不清楚，但我们查到了几个关键词：‘系统性崩溃’、‘信用链断裂’、‘社会信任崩塌’。”
空气仿佛凝固。
“他们要制造一场全面的经济动荡。”云芷喃喃道。
“不止。”赫柏走上前，望着那座旋转的金属塔，“他们要摧毁人们对秩序的信任。”
沈棘握紧拳头：“必须阻止他们。”
赫柏忽然笑了：“问题是，他们也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来了。”阿强低声警告。
沈棘迅速组织防线，命令队员分散掩护。然而就在他们准备迎战时，金属塔突然爆发出一道刺目的蓝光。
“什么东西？！”阿强大喊。
云芷的仪器疯狂闪烁：“能量场在增强！他们在激活某种……高维投影！”
“快撤！”沈棘大吼。
但为时已晚。
蓝光扩散开来，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墙壁仿佛融化般变形，地面也开始出现裂痕。
“这不是物理攻击。”赫柏脸色苍白，“他们在尝试……重塑现实。”
“你怎么知道？”沈棘边退边问。
“因为我曾经见过。”赫柏咬牙，“他们已经在多个节点完成了部署，现在，整个城市的底层逻辑正在被改写。”
“你说什么？！”云芷震惊。
赫柏没有回答，而是死死盯着那座塔：“这就是他们的终极目标——用技术操控社会结构，制造一场看不见的战争。”
沈棘还想说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到云芷正试图关闭终端设备，而赫柏已经冲向金属塔，手中握着一枚闪着红光的装置。
“你在干什么？！”沈棘大喊。
赫柏回头，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他们知道，有些东西，不该被轻易篡改。”
他按下按钮。
下一秒，整座塔剧烈震颤，蓝光骤然暴涨。
然后——
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纱曼的身影出现在塔顶，嘴角挂着熟悉的冷笑。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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