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晚上,钱俊荣本想跟陆静芝回家套近乎,没想到陆静芝全不给他机会,更没想到李慧明、周婧丽等三四个女子把陆静芝接了走,他的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他懊恼地向西弯到束玉茹的家西边。他晓得束玉茹睡在西厢屋里,上前对她的窗户轻轻地拍了几下。束玉茹点了灯,起身打开北门,放他进去。
“你怎么老早就关门睡觉呢?”钱俊荣望着钻进被窝里的束玉茹说道。“三春头上,气温稍微高了点,人就感到发困,一发困就想睡觉,睡到觉就香。你今晚来想做什么事?”钱俊荣笑容可掬,说道:“我在家里也爬上铺睡觉的,衣裳脱下来却睡不着,左思右想都想你。唉,今晚我要跟你睡个觉,才感到快活。”
钱俊荣坐到束玉茹铺边上就解纽扣子脱衣裳,束玉茹猛然坐了起来,板着脸说:“今日晚上,你别想睡我的觉,我哪是青菜萝卜听随你说要不要的?你想陆静芝做你女匠,就别来腐化我。”
钱俊荣嬉皮笑脸地说:“其实我很爱你。今晚你就让我在这里睡个觉吧。”说着便伸出手来搂束玉茹,束玉茹用力扒他的手,说:“松开,要不然,我就喊我家里的人。”钱俊荣怕出事,乖乖地松了手,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叹着气说:“玉茹呀,今儿你怎这么翻脸无情啊?”束玉茹气愤地说:“你才翻脸无情的!我比陆静芝无非差两条,一是没她的文化高,她上了高中,二是没她漂亮,红灯线绒一穿,你的魂就被她勾了去。现在,我请你马上滚,滚出去。”
钱俊荣无可奈何,抬起屁股说道:“好呀,玉茹你叫我滚,往日交情全不讲了,以后我们哪就不过呢?”径自走了出去。束玉茹骂道:“一个缺猴子,走的时候,连门也不关!”
钱俊荣气得连路都跑错了,向东直跑,无意间却跑到葛加胜家的屋后,听到里面有几个人说笑,便上前敲门。
“哪一个?”葛加胜在里面问道。“我啊,你家二哥。”钱俊荣推开门走了进去,一屁股瘫坐在葛加胜家里的藤椅上,长叹一口气,说道:“今日晚上老子不走运,连吃了两个瘪子。”
杜三不解地问:“哪个敢给你吃瘪子,要么他魂不在身上。只要你说出来是哪个,我们几个兄弟两勒插刀,替你出口恶气。”钱俊荣抬起手摆了摆,“翟周整个庄子都没一个人敢欺我。今晚给我吃瘪子的是两个没把子的。陆静芝她到三队开社员会,我接她的,她对我脸不脸嘴不嘴的,最后来了慧明、士玉、粉桂、婧丽三四个瘪搭子,把她接走了。我到玉茹她那里想放松一下,妈的,她个匹丫头翻脸无情,竟然把我赶了出来。唉,我今晚怎就这么不走运呢?”
葛加胜笑哈哈道:“二哥呀,你吃饭只能吃碗里的,碗外的你也想吃,当然吃不到啊。……哈哈,玉茹、静芝这两个丫头都不错,标致的人品。如若在解放前,你就可以把她们两个都弄了去做你的女匠,左手搂一个女匠,右手搂一个女匠,那我们的二哥可就快活得不得了啦!”
黄魁拂着指头说:“加胜,你说话说得多难听,不要说女匠女匠的,应该说夫人。比如说,钱营长跟这两个丫头结了婚,陆静芝就叫陆夫人,束玉茹就叫束夫人。这一叫,那多带劲啊!”
杜三嘻嘻哈哈地说:“营长啊,你够曾玩到过这两个丫头啊?……噢,玩到过的,你比较一下,感到哪个丫头更有味一些?”
钱俊荣摇头道:“陆静芝这丫头多倔啊,倒哪玩得上手?”“哟呵,那你玩过束玉茹的。”杜三急不可耐地说。钱俊荣不置与否,实际等于默认。葛加胜正色道:“二哥呀,你到底想要哪个做你的婆娘,主意要拿逸当了。否则,那是驼子跌跟头,两头不着实的。”
钱俊荣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杜三,你别在外边瞎嚼虫啊!我想的是陆静芝,这户儿能干,有嘴有手,长相又不错。我哪不曾在你们几个面前说过的吗?你们几个弟兄也帮帮我的忙,出出主意。”葛加胜摊着手说:“你这忙我们不是不想帮,而是帮不上啊!依我看呀,你实在想陆静芝做你女匠,你叫你爸爸在这丫头的两个娘舅加恒、加成和一个姑爸爸高云身上打打主意,送点好处给他们,由他们劝说这丫头,那岂不省事?”
钱俊荣一听,拍着手大加称赞:“妙哉,妙哉!老五不愧为我的智囊,一个计策胜过千军万马,今日果不其然,确实如此。老五呀,家里有酒吗?我要以酒当茶,解个渴。”
朱荣宝说:“今日晚上,我们几个兄弟在加胜这里喝酒的,吃的野鸭肉,煮了一条五斤的大鲶鱼。还有一瓶洋河大曲没曾喝得掉,……”葛加胜从碗柜里拿出一瓶酒,晃了晃,说:“这瓶子里七八两酒不得少。二哥,你喝吧。”
钱俊荣接过酒瓶,大喝了一口,喊道:“把野鸭肉端上来,给我尝尝,烧得够好吃。”朱荣宝把一碗咸菜烧野鸭端放到大桌上,钱俊荣随手拈了一块野鸭肉嚼了起来,说道:“烧得不丑,好吃。吃起来蛮香的。嗯,喝口酒再吃。”瓶子一歪,咕咚咕咚两口,酒瓶里的酒只剩了一小半。
黄魁说:“钱营长呀,加胜这把铲子还行吧?”“嗯,加胜称得上厨房师傅,手艺不错。”钱俊荣搛了块野鸭肉往嘴里塞,得意地说:“你们这几个人都是我的好兄弟。现在,再拿半斤酒来,我还能喝得掉。啊哈,啊哈,最主要的是这烧的野鸭肉香,吃起来有味,一块肉吃下去真能喝二两酒。怪不得的,人们把嫖人家女匠说成打野鸭子,这个说法说得真妙呀!”
杜三竖起大拇指说:“唉,钱营长喝酒海量。我喝到二两酒,头就不做主了,跑路身子发飘,到底不是当官的料子。我们这一班人,别的不谈,就单从喝酒方面来看,数钱营长前途最大,将来做个大队支书没话说,说不定还要调到公社或者县里做干部。”
黄魁谄媚地说:“我们今后紧跟钱营长走,钱营长指挥我们往哪里冲,我们就往哪里冲,绝对没二话讲的。钱营长就是我们人生中的引路明灯!”
朱荣宝巴结地说:“钱营长呀,你以后要记住我们这帮兄弟,给我们这帮兄弟弄点好交易做做。”
钱俊荣踌躇满志地说:“你们在此的都是我的好兄弟。我钱某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至于好交易嘛,外界的其他人一个都别想,还不都优先安排给你们吗?”他这一说,顿时一阵阵的阿谀奉承的欢声笑语充塞了整个屋子。
钱俊荣终于赢得舒畅的心情回家,跑路居然轻快了好多,此时已经到了深夜十二点,唯有路旁的树上的枝头微微摆动,整个村庄都已经沉静了下来,万籁俱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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