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散了,大队通信员束时茂来到大队部,将门关起来上了锁。到新来的吴科长住处给他烧饭,预备着他回来吃中餐。十一点钟,他向南回家吃饭,遇见陆静芝,问候道:“你从三队田里回来的么?”陆静芝回道:“是的。你现在下田吃饭。”
束时茂停住脚步说:“静芝呀,你跟婧丽玩得好,她最近好几天遇到我到我脸不脸,嘴不嘴的。我写了一张纸条给她,她也不写个回条子。我想请你帮帮我的忙,不晓得你够肯帮我做做她的工作?”陆静芝爽快地说:“肯啊,我帮你找婧丽谈谈,等我把情况摸实了,再来转告你。你放心,你们两个已谈了三年,多少还有点感情基础。如果她不好,我肯定要说她几句。”束时茂合起双手说:“那就谢谢你了。”
陆静芝吃过饭后,拿起一本小说书看了起来。父亲陆春高洗了脸,走进屋里问道:“静芝,你看的什么书啊?”“小说书,书名是《艳阳天》,浩然写的。”“唉呀,这部书已拍成了电影,我在大颜看过的。”陆春高轻声地问道,“静芝,我想问你一下,余剑飞、钱俊荣这两个人当中,你到底有心跟哪个谈?”“余剑飞。”“我怎老听到外面人说你跟钱俊荣谈,有这话吗?”父亲这么一说,她警觉地问道:“你听到哪些人说的?”陆春高慷慨地说:“静芝呀,我可不像你家妈妈,对你丫头的婚姻决不干涉,你喜欢哪个就哪个。但我做爸爸的有个原则,绝对不许谈了这个,转过身来又谈那个,脚踏两只船,老是个不落实下来,游戏人生,这可不行。”陆静芝激动地:“爸爸,我只认准余剑飞一个人谈,绝对不会谈第二个人的。你别要听信外边的谣言。”
父女两个谈过话后,陆静芝不免有点忐忑不安,难道自己真的上了那姓钱的圈套?她不相信新社会还会有逼婚一说。她将发卡卸下来,拿起梳子将上盖头发梳了梳,而后又将发卡一一插了上去。她喝了口冷开水,便向四队的六亩八地走去。周婧丽在挑猪脚子往六亩八地的泥塘里倒,见陆静芝直奔她而来,便挑着泥拉迎了上去。
陆静芝招了招手,“来,到陆立贵舍东头,我跟你谈个家常话。”周婧丽放下泥拉,跟她走了过去。
“我听人家说你这几天不理睬束时茂,他很伤心。妹子啊,你的事,我既然晓得了,就不能不问。你们到底为的什么事?你能不能告诉我姐姐?”
周婧丽沉默了一会,气呼呼地说:“那天晚上,我想找他的,他跟杜三、黄魁两个打了玩,理也不理我。后来,我听人说他们三个人这天晚上在杜三家里喝了酒的。他不理我,我还理他做什么呢?”
陆静芝扑哧地笑了起来,“我还当住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的,原来是这个事呀。不过,这个束时茂不把人放在心上,是个花心虫子,这一回是要拿点颜色给他看看的。我遇到他,叫他向你赔礼道歉。婧丽妹子,你可别轻容易饶过他这一关。”
周婧丽经她这么一说,居然笑了起来,“四姐姐,你真漂亮,头上插了三四个银夹子不丑,还又大气,人见人爱。”“唉,婧丽,你个细货也跟我老姐姐调笑。束时茂这家伙只顾自己玩得快活,没理到你,你倒难过得不得了,调笑我老姐姐却蛮有一套哩。”周婧丽告饶道:“我说玩的,下次再也不敢随便说你四姐姐了。”
陆静芝抬头一望,大喊一声:“不好,忙寿怎么跌下了龙沟?”两人急忙奔了过去。张忙寿被郭秀英拉上岸来,身上粘了很多烂泥。陆静芝体恤地问道:“跌伤了没有?”张忙寿摸了头,说:“身子不曾跌伤了,就是头上、身上弄了好多烂泥,唉!”郭秀英说:“忙寿她只顾望你们两个人,脚底跑空了,便栽下了龙沟,好在龙沟里没什么水。”
陆静芝愣了愣,而后说:“这样吧,忙寿你回家把衣裳换了,再把个头洗洗,我替你挑两担猪脚子。”“瞎说,怎么能要你大主任挑呀,我和婧丽、秀英几个把脚步跑快了些,不就行了嘛。”张忙寿不肯让她挑。
陆静芝推着张忙寿,说:“秀英呀,你叫忙寿回去换衣裳,我来挑两担,陪陪你们姐姐、妹子,有什么不好?”张忙寿感激地说:“静芝,你真好!在社员会上讲话,讲得那么好,整个会场里的人都竖起耳朵听你讲。……实在对不起你,我回去了。”“好,你跑呀,别要怎么忙,把身子弄干净点,换件衣裳再来。”陆静芝说着就挑起泥拉向四队猪窝走去。
本书首发来自17K小说网, 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