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大喊道:“救火啊,救火!五队公房烧起来了!”庄上的人全往西南方向溜去。陆静芝刚刚脱了衣裳睡进被窝里,这会儿草草地穿起衣裳,边跑边扭钮子。
张茂锋拎着水桶,喘着气说:“没得了,火大的,赶快把公房门打开来,其他的烧掉没事,耕牛不能烧杀在里边。”
陆静芝来到现场,那公房已迫倒了下来,火也已经小了很多,有条牛被烧死在里边。四周围的人不住地浇水,还有好多人用扫帚、翻耙扑打着火。
陆立勤心有余悸地说:“好在我冒死钻进公房里,解掉三条牛绳,放跑了三条牛,还有一条牛绳拴在东北旮旯上,屋上的中梁栽了下来,呛得我睁不开眼,我只好卖命地钻了出来,要不然,我就烧杀在里边。”
陆静芝抢过一把杈子,拼命地叉草,将公房东北旮旯的一条牛露了出来。那条牛像个大石块卧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惋惜地说:“这条牛烧杀了,四夏大忙抵管用的。”钱元顺走过来,大声问道:“五队看公房养牛的是哪个?”女社员樊小银回道:“是费福林,他把马灯挂在中竖上,人回去拿件衣裳的。”钱元顺喝道:“费福林他要死的,麻木透心,竟然烧掉队里这么多的东西,还烧杀了一条耕牛。要扣掉他家全年口粮的!”五队队长许学根说:“费福林他没魂,要回去拿衣裳,怎能不把火烛弄好了才能走呢?这把火一烧,全五队的人都受他的伤。……高圣,你去把三条牛牵得来,拴在草堆头前过夜,地上要铺起草来,眼下天还不成怎么热的。”那个名叫高圣的社员匆匆地向南面走去了。
钱元顺说:“学根呀,叫人把费福林喊到你家里来,我要臭骂他几句!按照我现在的性子上来,喊得来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打趴在槽子里的!”许学根对另一个社员说:“聚仪,你去喊福林,叫他到我家里,说说今晚公房失火到底是什么原因。”
陆静芝跟随着李党桂往河北走,“唉,我刚刚脱下衣裳上了铺,忽然听到人喊救火,我随即拗起身来,边穿衣裳边往五队公房跑。我跑出来的时候,真的火光冲天,黑烟搞搞的。”李党桂说:“夜里喊救火最惊人。静芝呀,今日晚上,我、士玉、粉桂、婧丽几个人都在凤娟家里玩的,叫婧丽喊你哩。你不在家,婧丽前后四回上你家望你,都不曾望到你。”
“党桂呀,你别要怎么说了,事情我已经晓得,保证把庞大队长夫妻两个的思想说通,这你总归满意的吧。”“唉,静芝是个爽快人,事情成功了,我们到时候跟钱凤娟小妹子要喜糖吃。”李党桂到了自家门口,招呼道,“静芝,上我家玩会儿吧。”“不了,眼时已有了辰况,我要回去睡觉。明日还有好多事要做。这样吧,明日晚上我一准到你家玩。”陆静芝说着便匆匆地回家。
“唉,云香十八岁正是黄花女,竟然寻死。”黄秀英慨叹不已。 许巧英絮絮地说:“都怪老春厚太古板,他说葛加胜家的底子不好,有狐臊,老子春才手脚不怎么老实,小偷小摸,小伙品行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要把丫头嫁给西荡的姑妈家里的小伙胡子江。云香这丫头根本看不上胡子江,跟葛加胜谈上,心里就老恋着他。春厚夫妻两个强迫云香不跟葛加胜来往。十几天过去,许云香这丫头喝药水,喝得不少了。船不曾行到一队公房,她就咽了气。”
黄秀英也叹道:“想不到新社会也有这种事,十八岁的人活性活跳,说死就死掉了,可怜啊。”陆静芝却冷漠地说:“许云香她个痴货头子经不起风浪,死了活该!哪就这么轻容易白白的送掉自己的性命?”说着便上房间休息。
许巧英惊愕地说:“静芝她怎这么说话的,全没有点同情心。”黄秀英说:“这丫头随自己的性子,舌头捺下来,一点数膜都没有。世上的人听了,哪个不说她冷酷。唉,都怪我和老春高两人把她容坏了。”许巧英忙说道:“也不是你这个说法,也许她今日心情不好,没好话说。”说着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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