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和风吹送

李党桂忽闪着眼睛说:“静芝呀,中午吃饭前,我好像望见你在冬英家屋西山头跟玉茹说话的。”陆静芝说:“不错,我出去上厕所小便的时候碰见她的。我跟她说话时,发现她的眉毛有点发波,所以就不曾说多少话。”李党桂喝了一口果汁露,说:“玉茹跟钱二小结过婚后,懊悔不及。她当初跟许青不曾谈得起来,也就罢了。后来谈的有陆立新、郭士元、季安平、庞步鑫,好几个的,都不曾谈得成。她说自己到了最后还是做了你陆静芝的替死鬼,跟了个魔鬼做女人,喜怒无常,好起来还像个人样;一旦蟊起来,骂人打人,什么都不问。”

李慧明说:“束玉茹也怪可怜的,好在年前养了个小伙,上人待她还算不错。如若养的个丫头,她可就命重皮剥了。”殷苹蓉不解地说:“束玉茹她男的是做什么的?怎那么蟊的?”李党桂笑着说:“告诉你殷校长,这里面的故事可多哩。简单地说,她男人在大队里当民兵营长,玉茹本人当的妇联主任。”“两个人同在大队里做干部,应该好得不得了。”“这个男人是个相当的草鸡蟊,性格非常不好,品性也差。”李党桂看了陆静芝一眼,“还是你事先有眼光啊!”

周婧丽说:“大队长选举,提的是钱俊荣,等额选举,只要一半票就成,哪晓得不是候选人的庞元昌仍然得了六百票,钱俊荣他只得了四百票,结果落选。”李党桂说:“他做梦的,好多人划掉他的名字,写庞元昌的名字。本来拿掉庞元昌,让他挂个副支书的名,群众还是选他,说明他在群众中有威望。钱二小呢,见了选举结果,气得不想呆在大队里当民兵营长,找史云彬书记帮忙,到了水利站当副站长,已经到水利站上任一个星期了。”

陈春兰笑着说:“老子在交管站当的不是正支书,是副支书,交管站站长是个年轻的女子,叫谢如新,正支书是曹伦的吴志广,副支书有三四个的。钱元顺在刘维根理发店剃头,神情沮丧得很,说萝卜不如菜根,说话没人听。哎嗨,钱家衙父子两个上去都当的副的,如意打调不起来了。”

陆静芝问哪个接了去当民兵营长,陈春兰说:“许学根嘛,他在大队里没职务,这会儿正好填了此缺。”李党桂说:“许学根人好,待人和蔼,办事实在,处理公道,不以势压人。”

曹粉桂挤上前说:“人恶人怕天不怕,人善人欺天不欺。你陆静芝经考试当上民兵教师,丈夫因祸得福,在外学得一手的好手艺,眼下是大队锉刀厂大师傅,打制出来的锉刀十分畅销。你家夫妻两个事业红火,前途无量。”陆静芝说:“粉桂呀,你也不错,丈夫朱旭峰接在朱荣宝后面做电工,被派到到县里学习,一流的成绩,回来之后笃定是大师傅。”

李慧明感叹地说:“翟周全庄眼下最发达的当数朱荣宝,他巴结上了史云彬,史云彬由科长升任公社第一副书记,朱荣宝只在大队里做了两个月的大队会计,随后就到公社做团委书记,看来他以后公社党委书记有的做啊。”

李党桂笑着说:“唉,人家花了大代价的,他家七十岁老子一趟二百多只鸭子,不住的送礼,最后就全送掉了,真的剩下一条篙子。”杨艳玫说:“这叫大投资,大投资给小伙铺路,小伙以后就能飞黄腾达,无量的前途。”陈春兰笑着说:“有的人想发达就专门抱大腿,但要抱得有眼。朱荣宝他就抱得有眼,因而前途无量,呵呵。”

“唉呀,那些专心打通荣华富贵的伎俩并不值得效法,关键还要靠自身的实力加努力,走正大光明的路途。”殷苹蓉摆着手说,随后回过头对陆静芝开了腔,“陆老师呀,虽说你的婚姻太坎坷,甚至还遭受到磨难,最后还是迎来了你希望的曙光。……当今时代,好在我们妇女有自己的组织,算是在男女平等的天平上加了个砝码。我们姐妹们不能将自己埋没在琐碎的家庭事务里,要走入社会。今日我带了个头,到你们妹子这里玩了一下。你们也要到三河玩玩。你们说,姐妹们不相互来往,串串门,这感情怎得深呢?”

众人纷纷赞同殷校长说的话有道理,今后彼此之间紧密接触,加深姐妹情谊,不虚度人生。“唉,朱老头过来了。”周婧丽拍着李慧明的膀臂说。李慧明几个人掉过头一望,原来是朱国藩。“朱大伯,你回家了。”李慧明招呼道。朱国藩点了点头,瞅了瞅,说道:“陆静芝呀,还是你命好呀,尽管遇到风浪,最终赢得了前程。”陆静芝笑吟吟地跑上前,说:“朱嗲嗲,谢谢你的祝福。”

李党桂说:“朱嗲嗲,我们庄上人都佩服你,说你看人算命还就够准的。唉,你说陆静芝命好,她是怎么个好法?”老先生一愣,定了定神,说道:“天时、地利、人和,这三项最好都要有,至少要有一项。如果都没有,那就没救了。顺天而为呈吉祥,逆天行事惹祸殃。她陆静芝三项都有,而那个钱家却是逆天行事,那怎么行?……陆静芝,说你命好,该你岸上生,不会水上亡,嗨嗨,你个年轻人前途无量,好好干。”

李慧明说:“老先生呀,你说陆静芝该岸上生,不会水上亡,这个谒语是什么意思,我才疏学浅,还得请你赐教。”朱国藩摸了摸哈巴股,说道:“我说两个人名字,你就晓得了,许春厚的丫头许云香,还有一个做老师的王正飞,王正飞是怎么死的?他得了肺结核,不能好色,哪晓得遇到个施平谷撺掇,结果他不死也是个死。……我不说了,再说就说破了,这叫天机不可泄漏,我已经说了够多的呢。”说着便晃着身子走了。

曹粉桂说:“这老头子说半句留半句,大凡算命打卦的人都会卖关子。”李慧明摆着头说:“是的呀,……唉,岸上生,水上亡?朱老头话语里透露了两个人:许云香,王正飞,这两人都死了的。说你陆静芝是岸上生,嗯啦,你姓陆,自然是岸上,你遇上申惠志、申志茂两个老先生,再加上殷姐姐的得爱,这么一来,你就能够生存发展。”

殷苹蓉笑着说:“这个朱老头有道骨仙风,他的话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听了,只当参考吧。”李慧明感叹地说:“殷校长,你说朱国藩有道骨仙风,唉,还就有一点的,是有两个尚,一生一死,生的是尚银花,男人死了,叔配嫂,跟老三王正志做了夫妻。死的是尚金宝,他跟王正跃家的丫头王雪晴谈了两年的恋,妈妈周八五横加阻拦,说王家人有传染病,实际是借口,她想小伙娶秦会计家的秦艳丽,她就不晓得秦会计已经将丫头许配给杨书记的二小杨宝兴,怎可能做得成这桩亲事?”

殷苹蓉说:“这个周八五想做高档亲,有什么做头呢?唉,周八五是不是黄振林的姨子?”李慧明说:“是的,姐姐周七五,妹子周八五,都是蛮蛮叉,姐姐稍微好点,也好不了哪里去。”

殷苹蓉沉吟道:“岸上生,水上亡,六个字说出了六七个人。农村里的土秀才说得好凶的。唉,怎么说呢?天道无情,人道使然。”

吃过夜饭后,女人们继续谈家常。她们谈男人,谈小孩,谈公公婆婆。她们也谈工作,谈个人前途。真的是姐妹情深,无话不谈啊!

她们感到久在屋里,空气不怎么新鲜,便一齐走了出来。外面树枝挂着镰刀似的月亮,秋风飒飒,吹到人身上,分外舒适。黄梅霜、黄敏仪二人加入她们的行列。李慧明问道:“梅霜呀,我叫艳玫喊你来陪殷校长,你什么缘故不来的?”黄梅霜说:“士元的姐姐郭慧卿回来,我怎得不在家里接待她呢?”大家一听,便都释然了。

十个女子站到庄中桥上,一阵东风忽然吹了过来。她们惊呼道:“这阵风吹到身上,真叫人好舒服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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