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燕王还要不要做个忠臣，他倒无法左右了。
燕王神色变幻莫测，显然是一时无法接受自己忠心多年的帝王会是如此。
他抿了抿嘴唇，又想到一事：“皇后召知意进宫，是知道了你们的事情？”
“算是吧。”萧洹想了想，又说，“还是六妹妹去找张家人说的。”
难怪张绍宁会忽然被抓。
燕王紧皱眉头：“既然陛下瞧上了知意，那你岂不是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萧洹倒是有些惊诧，神色有些动容：“父王竟然关心起我来了，真是难得。”
燕王尴尬的咳嗽一声，别过脸：“我是怕你护不住知意！”
万一他也像晟王那样把人献给陛下，又该如何是好？
“那父王是应下我们的亲事了？”萧洹抓到重点。
燕王回头瞪着萧洹：“你将这事儿闹得这么大，又告知陛下的意图，本王还能如何！”
在打仗的时候，他这个儿子心眼子便多得很。
他当时还挺得意，没想到儿子的心眼子有朝一日会用在自己身上。
若他知道早知道此事，定会马上从边境回来把知意带走。
现在……
太迟了！
如今陛下看上了知意，只有霖安能与当今天子抗衡了，毕竟自己会为其撑腰。
这小子，连他也算计进去了！
“多谢父王。”萧洹拱手给他行了个大礼。
燕王重新看他，叹息着摇头：“她对你无意，你强行娶她，日后怕是成为怨偶。”
萧洹却说：“她没杀我，证明她对我应该是有一丝喜欢的。”
“……”燕王看着他肩膀的伤势，再次沉默了。
——
临近傍晚，林知意才见到燕王。
他目光复杂，她不仅心慌，更觉得羞愧不堪，一直低垂着头。
萧洹如今握有她舅舅一家的线索，就算是做外室，她也得留下来。
就怕燕王觉得她耽搁了萧洹的前程，容不下她。
想到这里，林知意顾不上什么脸面了，跪下便说：“义父，我……”
“快起来！”燕王被她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扶她起身，“待你出嫁那日再跪拜敬茶也不迟呢。”
林知意愣住。
侍妾也能用出嫁的字眼吗？
倒是一旁的素云先反应过来：“王爷这是要姑娘嫁给世子做妻吗？”
“当然。”燕王说道，“他做出这样的混账事，难不成还想委屈你做妾吗？”
林知意又是一愣。
也就是说，萧洹没有将他们为何纠缠上的前因后果告知燕王。
或许是他不想让燕王知道自己中毒了。
她抿抿嘴唇，问道：“三哥……也愿意？”
燕王眼神狐疑，“他闹这一出不就是让我松口么，他有什么不愿意的？”
林知意也看出来了，只不过她心里一直不确定。
想起那盒避孕丹，她又觉得自己看不清萧洹。
燕王见她魂不守舍，便问：“知意，我还未问过你的意思，你是怎么想的？若是那小子威胁你，你尽管道来，我断不会让他胡来。”
林知意想起舅舅一家的消息和安危，轻轻摇头：“事已至此，嫁给世子是我最好的选择。”
燕王叹息一声。
果真如那小子所说，他自有办法让她答应。
他再叮嘱两句便离开了。
林知意思来想去，便让素云把那盒避孕丹拿出来，再重新看了看。
素云说道：“或许世子是觉得之前不是怀孕的时机呢？”
既然有燕王定下姑娘的正妻位分，那姑娘嫁给世子也是美事一桩了。
林知意道：“这些避孕丹功效强劲，不单单是为了避孕，而是想要我从此绝育，再也不能怀上身孕。”
素云愣住：“这么厉害？姑娘先前也没提过呀。”
林知意抿了抿嘴唇，“又不是什么得意事，有什么好提的。”
“既然世子都闹这么一出了，那不妨找世子问个清楚吧。”素云提议道。
林知意点点头。
可她随即看了看自己的脚，本来就崴脚，再经历了下午那一遭，她的脚已是肿得没法看了。
自然也没法走那么远的路去听雨轩了。
她道：“邱十三应该在银月阁外面守着，你出去喊人，让他请三哥过来吧。”
素云立即去办。
邱十三确实是在外边，闻言，就回了一趟听雨轩。
萧洹的脸还红肿着，那掌痕惨不忍睹。
邱十三正要禀报，薛姑姑却带来了一位客人。
那客人披着黑袍，面上还有纱巾遮着，看不清容貌。
“都退下。”萧洹看了眼那位客人，也不让婢女包扎了，吩咐所有人都退下，只留下薛姑姑一人。
正屋里，薛姑姑给贵客上了茶。
来者，正是端阳长公主。
她年近四十，就算是不施粉黛，身穿素衣，仍是处处彰显着雍容华贵。
她冷眼看着萧洹，道：“还不跪下！”
萧洹身上的伤已重新包扎，身上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外衫，却说：“姑母年岁不小了，得注意身子，别整日发那么大的脾气。”
端阳长公主寒着脸：“你还记得我是你姑母？我一直没给裕昌定下婚事，就是想等大局定下的时候将她许配给你，你今日闹这么一出，这是要让裕昌当妾吗？”
“姑母想岔了，我此生只娶一妻。”萧洹抬眸，眼眸冰冷。
“你要娶林知意做正妻，你脑子糊涂了？！”端阳长公主怒道，“她哪里比得上裕昌？！”
“在我这儿，她哪里都比得过。”
“你莫不是忘了，当日东宫蒙难，是谁从尸堆里救的你？又是谁将你送去燕王府的田庄，让你搭上了燕王这座靠山？”端阳长公主难掩怒气，“燕王如今在府中，本宫倒是可以过去告诉他，他那亲生三儿子早就在田庄那儿病死了！如今你这个儿子，是假的！”
萧洹并不在意的轻轻勾了勾嘴角：“姑母，我们同坐一条船上，你告知燕王此事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或者你是想告知陛下？你救下逆臣，恐怕你也小命难保吧？”
端阳长公主听了，面色一僵：“本宫真后悔……”
“后悔什么？”萧洹道，“当年巫蛊大案，姑母不也是参与其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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