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梦了,我梦到了一片海,我一生都没有见过海,于是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向那片海前进,可忽如其来的海浪竟然直接将我卷入海中,我拼命挣扎,可无济于事,我就要溺亡在水中,可忽然感觉好像有什么抓住了我的手……
这个梦没有后续,我是被乘务员叫醒的,她告诉我已经到了终点,我迷迷糊糊地下了车以后,发现我他妈坐过站了!!!
本来买的票是到官渡的,结果睡着,干到呈贡去了。我跑出车站已是九点半,看来是没法回学校了,我也不再挣扎,而是十分悠闲地打了个车去大学城闲逛。
正当我打算在一家烧烤摊吃点东西时,我竟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徐柔。我立马想到了下午时李伯衡对我说的话,于是不准备打招呼,可不知是我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差——就在我进入烧烤店时,徐柔刚好转向这边,我又刚好留下了一个侧脸,以至于让徐柔发现我了,她跟我打了招呼:“喂!冷涔!”
我在暗处紧紧咬了咬牙,可还是转头笑着回应:“好巧啊!你怎么在这?”
“学校组织来呈贡校区参观(云南大学),刚好晚饭后没有安排,我就来大学城逛逛喽。”
说着,她向我走来,背起了手:“你在这干嘛呢?”
我有些窘迫:“我……我来谈点事情。”
她似乎也不再愿意追问,而是从我身边略过,在店里找了一个空位坐下,又说道:“一起吃吧,咱俩AA。”
我实在害怕多说了什么又露出破绽,于是只得去她对面坐下,与她一起十分别扭得享用了这顿宵夜。
……
我们一起走在大学城灯火阑珊的繁华之中,可我的心里却再也找不到曾经与徐柔两小无猜的轻快,而只剩下了沉闷和沉默。
她突然开口对我问道:“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感觉见到我就好像膈应了你一样。”
此刻的我无比的冷静,不再有了刚才偶遇她时的尴尬,而是莫名其妙地找到了以前与她冷战时的感觉,我淡漠地开口回答:“没有。”
“还说没有,我好像没有哪里惹到你吧!干嘛用这种语气跟我讲话?!”
“没事。”
她似乎也有了点恼火,轻轻地推了我一下,那力道都不能算是推,而更像是晃了我的肩一下:“你这人脾气真是有够奇怪的,以前我跟你住对门的时候就这样,一会儿惦记得我不行,一会儿又躲我远远的,你到底几个意思啊!?”
我没话说了,惦记她是因为挂念她,躲着她是因为吃醋,可我现在没理由吃这莫名而来地飞醋吧!退一万步讲:我他妈连吃她醋的资格都没有……
“……对不起,”我的语气软了下来,也恢复了温度,“我就是有点累了。”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就是一白痴,不知道自找快乐的白痴。本来就有够忙的了,还死命地逞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几分钟几个亿呢!能不能让自己活得像个人一点。”
我沉默,她继续说:“你用一个可以上985的分数来念一个二本,别人肯定以为你脑袋被抽屉夹了,或许只有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痛苦。”
我惊讶:“你怎么知道?!”
她展颜一笑,继续说:“我还不知道你啊,你的世界里,对错永远比不上感受,同时你又喜欢用理性思维思考问题,所以——你肯定是把你的痛苦都归结成你的错,所以想到这么一个方法来逃避,或者说是发泄。”
我彻底目瞪口呆了:“你会读心术吗?还是哪个狗崽子把我卖了!”
“不,这都是我看出来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应该看开一点,好好想想到底这件事是不是你的错,揽下责任有时候并不是有情有义,而是自虐,背着这么多不属于你的痛,难到不累吗。”
顿了顿她又说:“你要是想通了,我就请你吃一顿饭,想不通,你就请我吃饭。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占你便宜,我是真的特别想把这顿饭钱花出去……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得回去上课呢,先回去睡了……你好好想,一定要好好想哦!”
说完,她便在我的注视下,带着她那俏丽的背影消失在了街的尽头。
……
已是午夜,我却没有一点睡意,坐在窗台前抽完了最后一支烟,我却还是十分清醒,听说烟抽多了也会醉,可我却还是无法从今天李伯衡和徐柔的话中抽离出来。她不喜欢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开导我,我的思绪又飘转到了我10岁时——那年暑假,徐柔送了我一盆君子兰,可我压根不会养兰花,没过一个月,花就死了。我坐在院子中的树上哭,恰好又被她遇到了,她费了好大的力气爬上了那颗油桐树,坐在我身边,陪我一直从中午聊到了傍晚,我还去她家吃了晚饭。可后来,她在学校里递给了我一封信,让我交给齐磊,在她走后,我出于好奇打开了信,我早有心理准备,可我看到信的内容还是忍不住的胸闷心悸——那确实是情书。可心在抽痛过后尽是麻木,我把那封信给了齐磊,或许为了掩饰,我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刻意表现情感,我也不再渴求她的喜欢。也许那叫吃醋,可就像我说的——我他妈连吃她醋的资格都没有……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相册,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找到了我们留下的最后一张合照。照片上,徐柔站在我身边,搂着我,齐磊站在她右边。我仔仔细细把照片看了个来来回回,却看见了一个又一次令我失望至极的细节——徐柔在搂着我的同时,竟然还用另一只手勾着齐磊的手。
我“呵呵”傻笑了几声,突然暴起将手机重重摔在床上,然后一拳锤打在玻璃上,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可无法将我从心上的抽痛中解脱出来。我突然感觉好累,直挺挺倒在了床上,此时微信上弹出了来自朱良的未读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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