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出一条血路

砰的一声巨响,将陈长风从睡梦中惊醒。

他警觉地拿起床头柜上的匕首,猛地跳下床站起身,头不小心碰撞在吊着的风铃上,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陈长风再次坐到床边,迅速提上鞋,冲出房门来到客厅。

另一个房间的两个人也被这巨响惊醒,与陈长风同时出现在客厅。

这沉闷的巨响更像是木板摔在水泥地上的声音,三人迅速做出判断,很可能是大门被突破了,由于外面的尸群越聚越多,对门造成了难以承受的压力,致使门框脱落,门板也随之倒地。

陈长风走到窗前,轻轻撩起窗帘,眼前的一幕证实了刚才的猜想。

借助黎明时分微亮的晨曦,他看到了倒地的门板和敞开的大门,可奇怪的是,一只游荡的行尸都看不到。

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外面的那些家伙已经走进了院子的某个角落。

外面的风通过敞开的空洞大门灌进院子,把院落里的细小沙石卷起,撞击在透明玻璃上,发出丝丝的声响。

陈长风让王亮在这个窗户继续观察,自己迅速来到另一个窗户,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只一瞬间,差点让陈长风窒息。

一只行尸正瞪着像白色纸团一样的两只眼睛,漫无目的地直视着窗户,整个脸几乎贴在了玻璃上,与陈长风脸对着脸。

为了不打草惊蛇,陈长风没有迅速把窗帘拉上,只是静止地盯着外面那张恐怖的脸看了十几秒钟。

让陈长风松了一口气的是,外面那只行尸泛白的眼睛似乎并未捕捉到屋里的陈长风。它抽搐地左右摆动着脑袋,又踉踉跄跄地飘走,消失在陈长风的视线里。

虽然大门已经被突破,但幸运的是,三人的存在并未被外面那些嗜血的怪物发现。

也就是说,现在只要不发出任何声响,生命就不会受到威胁,还要祈祷外面游荡的那些家伙不会碰到院子里能发出声响的东西。

三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走起路来都蹑手蹑脚。

已经适应了黑暗的三双眼睛仔细审视着屋里的一切,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撞到桌子,发出声响引起外面的注意。

陈长风用眼神和手势示意两人进入厨房,自己也轻声轻脚地跟了进去,轻轻掩上厨房的门。

摆在三人面前有两条路,一是不发出任何声响地待到天明再想对策;二是带上武器,杀出一条血路,趁机上车离开。

张亮的妻子小蝶更倾向于第一种方案,在小蝶看来,外面的人只是生病了,还是有可能恢复成正常人的,不想自己的丈夫和陈长风对游荡在院子里熟悉面孔的村里人下手。

陈长风和王亮则更支持后者。

在他们看来,外面的那些怪物随着时间推移只会越聚越多,到时更难脱身,还不如清除完院子里的危机后立即开车启程。

突然,一个念头在陈长风脑海中快速浮现,不如杀出去。

小蝶的话有一定道理,那些人只是生病了,痛下杀手就是犯罪。可如今的治安已经彻底混乱,执法系统是否完整还是未知数。

此时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

陈长风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二人听,说完后,小蝶只是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转身背对着自己的丈夫和眼前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

王亮沉思了半分钟,先是怔怔地望着陈长风,而后微微点了点头。

也许是因为自己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做,也许是陈长风那句“活下去就有希望”点醒了他。

随即两人便一起商量起对策。

此时最应该先解决的是把那大敞开的门封闭,否则很快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行尸走进院子。

在此之前,必须迅速清理完院里游荡的家伙。

王亮示意妻子去卧室收拾包裹。

陈长风左手依旧握着那把 15 厘米长的匕首,从灶台上捡了一个拿着比较顺手的平底锅作为防御,关键时候还能当武器。

王亮则拉开灶台下的橱柜,里面明晃晃地露出一整套锋利的刀具,他从里面挑出一把砍骨刀和一把相对较长的切肉尖刀。

陈长风建议他把剩余的刀具用布袋包起来,方便带走。

两人再次走到客厅,轻轻掀起窗帘的一角,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已经有一只行尸从敞开的门洞里走了进来。

事不宜迟,不能盲目行动,要有策略。

陈长风迅速扫视整个院子的布局,借着黎明微弱的光寻找可以随时作为武器和防御的物件。

院子左边墙上靠着一柄农用钢叉,同样位置靠近角落的一小块菜地里趴着一个松土的四齿耙,靠近大门的位置有一个 6 平米见方的工具屋,里面的一些长柄工具可能派上用场。

陈长风和王亮做了简单的沟通交流,他给王亮做的心理建设是这样的:不管外面是人是鬼,那些都是来要我们三个命的,就算全是人,那也是坏人,我们有理由跟他们拼命,就算为了小蝶肚子里的孩子,作为父亲也应该放手一搏。

最后的方案是,两人先出去消灭院子里的行尸,小蝶继续待在屋里等待下一步指示。

二人心里默念三二一,迅速打开门,直接冲进院子,身后的门随即关上。两人背靠背站在院子里,做出防御的姿势。

离他们只有一米的两只行尸发现了突然出现的二人,低吼着冲两人猛扑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陈长风手起刀落,匕首深深扎进一只行尸的脖颈,拔刀时,行尸随即倒地,但仍在地上挣扎。

另一边的王亮可能看见了熟悉的面孔,迟迟不敢下刀,只一脚把对方踹倒在地。

正在对方准备就地爬起时,陈长风一个转身,把刀刺进另一只行尸的眼窝,对方直接倒地,没有任何挣扎。

王亮颤抖着喘着粗气,似乎对下手还有心理负担。

又一个小孩模样的行尸伸长双臂扑了过来,王亮的表情变得更加痛苦,陈长风夺过王亮手里的砍骨刀,直接劈在小行尸的头上。

“你动啊!”

陈长风怒吼一声,把砍骨刀又递回王亮手里。

就在此时,一只趴在地上的行尸抱住陈长风的左脚踝,准备下口咬,陈长风猛地一拽,却把自己绊倒了。

没想到这些家伙的力道这么大,摔倒的陈长风一刻没等,直接乱蹬乱踢,终于把对方挣脱。

只见王亮给自己打气似的“啊”地大叫一声,拿着砍骨刀朝地上的行尸乱砍乱劈,直到把对方的头劈得稀巴烂,溅得浑身是血。

陈长风顺势站起来。正在这时又有两只行尸从房子的阴暗处冲出,向两人袭来。

此时的王亮武力值爆表,直接一个箭步上去,朝最前面那只行尸的脖颈砍去,整个头跟身体只剩皮肉相连,紧接着应声倒地。

王亮是个一米八五的大个,肌肉匀称,又很年轻,这样的表现也在正常武力值范围内,刚才还有心理障碍,一旦克服就开始大开杀戒。

不一会儿,院子里的八个行尸已全部失去生命迹象。

两人小心翼翼走到门口,一人站在一边,尝试往门外探视情况。

离门口最近的还有三只成年行尸在晃荡,陈长风一平底锅拍在其中一只的头上,另一只手一匕首扎进对方太阳穴的位置,王亮则举起砍骨刀一下劈在左边那只行尸的头上,用力过猛,把刀直接卡在了头盖骨里,一时拔不出来。

刚刚被陈长风用平底锅拍倒在地的行尸欲站起身来,王亮松开手里的砍刀,直接用脚猛踹地上行尸的头,只三两下就把对方的头踩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做完这一切,王亮又回过头,一只脚踩着头盖骨上卡着砍骨刀的行尸的脖子,一只手用力拔刀。

此时两人意识到,响彻天的低吼声在慢慢逼近,那是从南往北赶来的尸群,大概有上百只,离这里不到二百米。

天空又亮了些,陈长风敏锐地发现尸群前面有一个人一边喊一边跑,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那身形好生熟悉,那不就是跟自己一起下高速的高飞嘛?

陈长风本不想节外生枝,但该死的同情心还是让自己吼了一声,暴露了自己的方位。

高飞定眼一看,更有方向地加快了奔跑的脚步。

“咱们必须现在就离开。”陈长风说道。

王亮心领神会,直接冲进屋里去接妻子,陈长风也走进院子,用平底锅砸开工具室的门锁,想要收集一些工具作为防身武器。

他在一个废弃的拖拉机头上找到一柄长柄斧子,在工具架上找到一柄拔轮胎的撬棍。

在匆忙寻找物资期间,陈长风差一点被脚下的一个黑色工具箱绊倒,他蹲身打开工具箱,里面工具应有尽有,而且擦得锃亮,看来王亮也是个机械爱好者。

陈长风把匕首别在腰上,拎着工具箱,拖着长柄斧来到大门口,看见小蝶正在上车,后备箱大开,陈长风把工具箱和长柄斧甩进去,关上后备箱。

此时车子已经发动,他往后看了一眼尸群的方向,离自己大概还有五十米的距离,高飞命大,还在尸群前面领跑。陈长风迅速拉开后排座左侧的车门钻进车里。正待王亮踩下油门准备启动车子时,陈长风拍了拍前面司机的肩膀说道:“我要救一个人。”王亮点点头,掉转车身,车屁股对着尸群的方向,往后倒去。就在离拼命奔跑的高飞还有五米的距离,高飞却不争气地跌倒在地,眼看着尸群离高飞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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