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倒后的高飞想要努力爬起来,可能由于过于紧张,尝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
眼看着行尸队伍越来越近,情急之下,陈长风打开车门,下车小跑着来到仍趴在地上努力挣扎着起身的高飞身旁。
此时行尸群已近在眼前,当陈长风扶起高飞时,冲在最前面的行尸已伸出双臂,眼看就要抓住二人的衣角。
陈长风一个后旋踢,将那只行尸击退两步,但却无法阻止行尸群的前进,其速度也丝毫未受影响。
“开车!”
陈长风大吼。
王亮迟疑了片刻,便挂上车子的前进档,轻踩油门,车子缓缓开始加速。
车外的两人调整好重心,也开始加速前冲。在摆脱后面紧追不舍的群尸的同时,追赶着前方逐渐加速的白色雪佛兰开拓者。
快要接近车尾时,两人分开,分别在车的左右两侧狂奔,此时后面的追踪者离车尾已不到一米。
好在两人及时抓住汽车后排座的门把手,几乎同时拉开车门,一个纵跃跳进车里。
跑在前面的几只行尸的双手已触碰到车后面的挡风玻璃,指甲在车身和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刮划声。
更有一只行尸牢牢抓住靠近高飞的右侧门框不肯撒手。
此时车子的速度已接近每小时 30 码,所以高飞只见其手,不见其人。
通过后视镜,驾驶员王亮看到行尸整个身子斜贴在左侧车身,它的双脚已失去鞋子,致使脚在地上摩擦,白色的水泥路上留下两条清晰可见的血印。
“把门关上,赶紧把门关上!”
危机时分,陈长风大喊。
高飞毫不犹豫,直接“嘭”的一声关上车门,可由于有八根手指卡在车门框,车门根本关不紧。
若为正常人类,被车门这么一夹,疼痛神经会条件反射地自动松手,可这只行尸并未松手,依旧紧紧抓住门框,毫无反应。
可见变成行尸的人类感觉不到疼痛,也就是说病毒破坏了其大脑顶叶。
这对于丧尸而言是一种极佳的防御。
没办法,高飞只能反复开关车门,直至八只手指的关节被生生夹断,才使得扒在车上的行尸跌落下去。
高飞顺势关上车门,蜷缩在后排座上大口喘着粗气。
陈长风也瞬间放松下来,整个身体陷进柔软的左侧车座里。
后视镜中的世界,是与行尸渐行渐远的道别。
经历了刚才一系列的危机,每个人体内飙升的肾上腺素开始慢慢下降,大家的身体都有些微微颤抖,这不只是因为害怕,更多的是身体大量分泌肾上腺素的作用。
王亮的身体抖得最厉害,两条腿不由自主地上下颠动。
坐在副驾驶的妻子将手放在丈夫的腿上,轻抚着帮王亮放松下来。
终于逃出生天了。
九死一生的经历让每个人格外珍视自己的生命,也不由自主地增进了彼此间的友谊情感,这是劫后余生后的生命所共有的特征。
王亮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唯恐出现一丝差错,因为此刻一次小小的失误都可能葬送车上所有人的性命。
按照之前与妻子的计划,车子出村后,沿着 029 县道直接上 105 国道,然后往西去首丘的集中营寻求救援,而阜城的方向是 105 国道往东,两个方向相反。
如今计划有变,必须先送陈长风前往阜城郊区的黄庙镇,那里离阜城城区仅有不到 10 公里的路程。
路途会经过星流镇和王营镇。
这两个镇人口众多,大概率已沦陷,必须多加小心。
车上除了司机王亮,其余三人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小蝶望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风景陷入沉思。
她看到路两旁被秋意染黄的温带阔叶落叶林的树叶已开始飘落,洋洋洒洒仿若彩色的雪花在空中飘舞,而后融入到地面厚厚的枯黄落叶层中,很快消失不见踪影。
由于许久未清理,落叶层都快蔓延到柏油路中间了,呼啸而过的汽车形成的旋风将轮胎下的落叶卷起老高,纷纷扬扬地围在车的四周环绕,一路生花。
若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变,想必开车在这秋日凉爽的林荫道里兜风是何等惬意之事啊。
人往往在真正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身处低谷时才能感知到身边的美好。
人的那双发现美的眼睛总是后知后觉。
“谢谢啊,风哥!”
高飞看着正在认真擦刀的陈长风,冷不丁地说道。
陈长风未抬头,只是停下手中动作,指着前面的两人说道:
“你更该感谢他们!确切地说,是他们救了咱们。”
“对对,谢谢二位的救命之恩,今日之恩,他日必当……”
高飞应和着,正欲抒发内心的情感,被陈长风直接叫停。
“行了,你且说说你这一夜是怎么活下来的?”
“嗨,别提了!差点小命就没了。”
高飞似乎满腹苦水,王亮和小蝶似乎也来了兴致,一个眼望前方的路侧耳倾听,一个干脆转过身来,左手捧着腮洗耳恭听,眨巴着期待的眼睛。
“当时我跟你一起冲进玉米地,刚开始还能跟上,谁承想,我的右脚被田里的一个沟壑闪了一下,紧接着左脚又在沟壑边缘拌住,一个狗啃泥重重摔在地上。
好在是在玉米地里,我没被那些吃人的怪物发现。
当我站起身时,就不见你的身影了,四周到处都是身体穿梭在玉米地的嚓嚓声,我不敢喊,就凭感觉选了个方向继续跑,直到跑到周围只有我自己的声音才停下。
我正大口喘气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当时就想着这是到玉米地边缘了。
我靠着树调整呼吸,观察周围情况,发现兜兜转转又跑回了村子,那个麦秸垛离我也就 50 米。
好在把那些怪物甩开了,此时保持安静和警惕暂无危险。
于是决定上树休息,在高处也方便找你的踪迹。
我小时候就擅长爬树,几下就上去了。
我选了个相对较粗且平缓的由两支树枝形成的树杈当栖身之所,防止自己跌落,我就抽出腰间皮带把左臂绑在旁边一棵粗壮的树干上,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我看见有几个分散的身影漫无目的地在玉米地和不远处的村道上晃荡,就是不见你的身影,当时我心里确定你没事,因为没看到那些感染者聚集‘开席’的场景。
不知不觉我就睡着了。
突然,‘嘭’的一声遥远而悠长的巨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差点从树上掉下来。
借着黎明的微光,我看见白晃晃的水泥路上一群群村民有目的地快速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行进。
我顺着他们走的方向望去,就看见离我一百多米的居民房门口聚集了一伙行为怪异疑似被感染的村民,有些家伙已陆续通过敞开的大门往里进。
我在树上观察了十几分钟,也没见其他变化,就解开皮带,从树上下来到地面,整理好衣物,小心翼翼走到水泥路边。
谁知这里有个弯道,朝前是能一眼望到底的路,直到视线模糊。
后面的弯道和大片一人多高的玉米田挡住了我的视线。
当我走到水泥地中间时,我滴娘呀,一大波活死人军团赫然出现在我身后,离我不到十米。
我当时都吓傻了,浩浩荡荡的队伍把整个村路的横截面都占满了,就像一支游行示威的队伍,用低吼咆哮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危急时刻,我朝着村子的方向拔腿就跑,一路遇到零星的个体我直接用身体撞开。
就在我把距离逐渐拉开时,与我擦身而过的一个家伙冷不丁抓住我身后的背包,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也顾不得许多,直接三个肘击重重砸在那家伙脸上,才让他稍稍松手,我趁机猛拽才挣脱。
这时候那群游行队伍已近在咫尺。
然后就听到你一声吆喝,我就更拼命朝前跑,后面的事,你们也都知道了。
哎,你们又是啥情况?”
陈长风把自己的经历复述了一遍。
“也就是说,你们动刀动枪杀了那些家伙?”
高飞问道。
“我们也是没办法,为了活下去只能如此,否则一点活路都没有。”
陈长风回答。
“说的也是,现在整个治安都乱套了,说不定整个警察系统和司法部门都在他妈哭爹喊娘地逃命呢。”
高飞自我说服地补充道。
见三人未吭声,他嘴角微微上扬,接着说:
“这就好办了,以后直接开干不就得了,干嘛东躲西藏?”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是否作战要视情况而定,就像刚才那种危急时刻必须突围,再加上人数不多,所以才能成功。要是行尸聚集太多,想突围恐怕很难。因此原则是不影响行动不战,数量众多不战。”
“行尸?这称呼不错,我喜欢。你还整得一套一套的,哈?”
高飞调侃道。
“陈大哥说得没错,再说了,也许他们感染病毒还能治好呢?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小蝶插话道。
“我看他们是活生生要咱们的命。呵呵呵。”
高飞碎碎念道。
车子从一座大桥底下的柏油路驶过,到距离星流镇地界牌还有几米的地方,陈长风把车子叫停。
一路上虽也会零星碰到一两只行尸,尚不会对车里造成威胁,倘若不小心冲进尸群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所以不得不小心行事。
陈长风交代王亮:
“你把车停在路边,留够紧急调头的空间,先别熄火,我步行去探探情况。”
“我跟你一起,有个紧急情况也能相互照应。”
高飞说道。
陈长风未说话,下车从后备箱的工具盒里拿出一把 30 厘米斧柄长的斧头,腰里依旧别着那把 15 厘米的匕首。
然后把一柄与斧头同样规格的锤子递给随后下车的高飞用以防身。
两人越过地界牌,一前一后朝着星流镇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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