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达坤所说的一样，年轻人体力好，有技术，一天能赚不少钱。
苏顺时跟着哥哥们学到了技术，他又是个踏实诚恳的，向来不搞偷奸耍滑的事情，很多老板都愿意带着他。
但工地生活枯燥，没有什么娱乐方式，男人都需要解决生理问题，但是他们能接触到的人群无非多多少少涉及灰产和黄产。
刚入行的时候，其他人都觉得他还小，一般都不会带着他，等他年龄大了一些，他堂哥苏超就带着他出入一些特殊场所。
这个哥比他大三岁，初中才念一年就辍学了，在家放了两年牛就被家长弄出来打工。
和他一样，也进过工厂，嫌规矩多。
学过技术，嫌师傅苛刻。
最后还是和父母一样来到工地。
年轻人一股子莽劲儿，农村孩子从小就是干着活儿长大的，刚开始做小工，后来做大工，再到后来做包工，辛苦且不提，钱是赚了一些。
苏超本身就是个不着调的，黄赌二字就是他发泄的对象，一有空就去看什么脱衣舞。
苏顺时刚成年那会儿，苏超说要给他开眼，兴致勃勃地带他去看脱衣舞。
漆黑的环境中央有一个大大的台子，台子下全是如饥似渴的男人，人群之中弥散着汗臭。
‘啪’的一声，五颜六色的灯光骤然点亮，打在舞台中间，上面突然出现了几道倩影。
妖艳的妆容，妖媚的表情，妖娆的身体，极具冲击力。
她们身上穿着披风，披风下面是一层轻纱，纱下是性感的比基尼。
随着音乐的律动，几个女人甩动着四肢，像蛇一般，灵活的缠绕着，挥动着，看得下面的男人热血沸腾，爆发出久久不绝的轰鸣。
几片轻薄的布料将私密部位挡住，随着她们的动作，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尤其是有大开大合的动作时，鼓鼓囊囊的胸似乎要冲开束缚一般，下面的男人癫狂地叫喊着，一声高过一声。
苏顺时没见过这场面，人挤着人，各种味道交杂在一起，让人有些窒息。
身边的苏超已经红了眼，如饥似渴的目光流连在几个舞女身上，神情亢奋。
周围的人与他一般无二。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音乐的变调，迎来了高潮。
苏顺时抬眼就看看上面几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脱得一丝不挂了，霎那间如遭雷击！
她们像几条蠕动的肉虫，白花花的，毫无顾忌地展示身体的每一处风景。
随着男人的高呼和低喘，甚至作出色情的引导手势和动作，这在苏顺时的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他的身边，有男人裤链半开，眼睛看着上方，不断散发着幽幽绿光。
不止一人，是绝大部分人。
上面的舞蹈依旧，下面也在继续，拥挤的空间中多了一些糜烂的气味，让他几欲作呕。
苏顺时又一次逃了，这样的画面冲击了他贫瘠的思想。
每次回想起，他都觉得上面的人像从旱厕里爬出来的蛆虫。
也是白花花的身子，不断往前面蠕动着，有时还躬身猛地一弹，一下子就弹老远，有时候甚至弹到脚上，苏顺时连踩都觉得恶心，更不要说看了。
那年的年底，苏超的身体出现了异常，每天都听他说上厕所疼，下面还长出花，最后苏超受不住去了医院，查出来是得了脏病。
听闻之后苏顺时更不敢去这种地方了，甚至也不敢和苏超一起。
好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成了一个合格的木工，可以扛起大任。
他又长了一岁，见得多了就不奇怪了。
干工地的文化水平普遍偏低，多是偏远地区的人，道德感没有那么强，除了夫妻档，单身的男人没一个洁身自好的。
有一回他在新疆干活儿，那地方条件差，地方还偏，就厨房做饭的阿姨是女的。
他们的钱花不出去，欲望也释放不出去，也不挑什么环肥燕瘦，管他年轻年长，只要是个女的就行。
二十多岁的小伙儿和四五十岁的厨房大妈缠绵在他们眼中不是什么荒诞的事情，甚至还要比个高下。
这些年苏顺时的三观塌了又建，建了又塌，来来回回无数次，每一回都能再次刷新。
最后他回到了父母身边，在父母身边他仍旧是个孩子。
唯有在父母身边，他才有一方净土。
这些年有不少人给他介绍，有些交换了联系方式但从来没有聊过，有的聊了两天就在朋友圈官宣，有的谈了半年还没见过面......
反正都是家长硬拉着小辈相处，管你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们只要在过年的时候将人带到对方家里见一见，留个微信和电话什么的。
一天能相好几个，有时候连轴转，比在工地上还忙。
苏顺时对此感到疲惫和厌倦，此时的自己就像小时候家里养的猪，等到发情期到了，就让人牵着种猪来交配繁衍。
虽然比喻不当，但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差别，无非就是人类多了一些条条框框作为约束而已。
他从漫长的回忆中回过神来，月亮已经西垂，父母早已入睡，楼下飘着几件滴水的衣裳。
风声依旧，拂过竹林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远处的山漆黑一片，连绵起伏与天空切割开来。
下午的时候有不少妇女盯着他看，苏顺时如芒在背。
不用想也知道她们在背后讨论什么，左右不过就是谈婚论嫁的事情。
老两口刚刚偷偷摸摸说了半天，笑得眼角炸开层层叠叠的花儿，还在清算自家的财产，畅想着未来抱孙子的光景。
农村的孩子，一旦没有上学了家里人立即就着急给你找对象，管你成不成熟。
女孩子尤甚，只要是没有念书了，就有人闻风而来，踩着门槛来说媒，有的十几岁家里就张罗着婚事。
早些年的时候，直接送去婆家，等到年龄到了再去办领结婚证。
这两年好了一些，还没成年就辍学的女孩子即便说了亲，父母也会让两个小年轻相处一两年再结婚。
不过世事有例外，有些家长为了利益也不会顾及她们多大的年纪，一样送去婆家。
还有一些则是肚子里就揣上了，这也没办法，有的父母会打掉当无事发生，有的父母则收一笔彩礼就将人送过去，几个月后就开始抱外孙。
这事屡见不鲜。
早婚的爹妈和刚出生的娃娃，一家子的年龄加起来还没人家鞋码大。
“哎~”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侧身看向肖家的方向出神。
连檐的房屋半隐在竹林后，只能看见半个轮廓。
肖家建在整个队的上方，有一截土路还没有修到家，远离情报中心，站在屋前能将整个大队尽收眼底。
房子高高在上。
人也是。
苏顺时想着，肖玉棠要是辍学了，说不准...说不准还有点念想...
他心中浮起一阵旖旎，很快又被自己按住了！
他唾弃自己，带着几分感慨想着：
多读书才好！不然就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早早就打工赚钱，然后结婚生孩子，等把孩子养到能走能跑了，就丢给家里的长辈出去打工，孩子又成了留守儿童......
苏顺时平时老实巴交还听话，唯独在自己的感情这一块叛逆，导致现在大家都觉得是他心气高。
甚至隐隐传出他身体有问题的谣言，这些谣言甚嚣尘上，已经传到他的耳中了，关系好的兄弟每次都拿这个呛他，弄得父母也担惊受怕的。
这已经对他造成了极大地困扰。
他胡思乱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妥协了。
就随他们的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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