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顺时观察着小姑娘的状态，她软软的靠在座椅上，眼睛没有聚焦，像是在发呆，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往下垂，像是困了。
苏顺时失笑。
回去的路仍然堵得很，当下私家车盛行，在农村地方是刚需，车辆往来较以往多出数倍。
但这路是十多年前修的，就是一条山路单行道。
那时候没料到这样的窘境，在弯道地区让车都要退出去老远。
苏顺时车开得稳，但也架不住路窄弯道多，摇摇晃晃的，让人昏昏欲睡。
后视镜中，李英已经没再哭泣，时不时收拾一下妆容。
他余光扫向肖玉棠，小丫头脑袋往另一边歪着，已经睡着了，隐隐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后面传来苏文含笑的的声音：“你小姐妹睡着了。”
李英瓮声瓮气回答：“一夜没睡，凌晨三点多眯了一会儿又忙着起来收拾，累着了。”
“那你要不要睡一会儿，路上有点堵。”
说完，前面就堵上了。
“嗯，一会儿叫我，”李英靠在苏文的肩上，闭上眼睛休息。
车内陷入安静之中。
苏顺时稳稳地停下车，前方正有人会车。
这处路窄，有一方司机似乎是个新手，连过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苏顺时频频看向肖玉棠，见她不适地扭动了几下，想给她调试一下座位，但几次也没伸出手。
“咔~”
前方会车失败，还擦上了，两辆车立即熄了火，看样子要耽误一会儿了。
苏顺时车技虽然不错，但毕竟也才开半年车，这路况又不好，就没打算下去凑热闹，反而苏文下了车。
他手里拿着烟，人家看见他西装革履胸前戴着花，心中了然。
也有认识的长辈看热闹，他也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是个人就递个烟过去，得了不少的赞誉。
几个兄弟哥们也下了车，拢聚到两辆车前，调和着双方的矛盾。
原本他们已经吵起来了，看见一群年轻人一上来就递烟，好声好气劝着，抱怨了两句就停了，商议着如何界定过错和赔偿问题。
在石盘镇，递烟是一个释放友好的信号，也是一个交流信号。
一旦接过对方的烟，就说明愿意给面子，也让许多未知的伤害消弭于无形。
当然，涉及双方矛盾时，通常都是第三方热心人释放这个信号。
突然插入的第三人打断了双方的争执，让他们能迅速从愤怒中脱离出来。
所以这里很多不抽烟的男人也会随身携带香烟。
香烟可以说是男性/交流约定成俗的硬通货。
很显然，苏文和一众年轻的兄弟已经完美的沿袭了这个习俗。
苏顺时扭头看了一眼睡着的李英，轻轻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身体往肖玉棠的座位上移动。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几乎整个人覆在她的身上，他的鼻尖充斥着少女身上传来的幽香，她浅淡的呼吸轻飘飘喷在他的脖颈间，让他浑身冒汗。
这个距离，只要肖玉棠轻轻一动，她的唇瓣就会贴到苏顺时的下颌骨上。
苏顺时伸手插进座椅的缝隙中，摸到一个小小的按钮。
后方猛然传来李英的一声嘤咛，吓得他浑身一颤，僵在那里，连呼吸都停了几息。
他看着又睡过去的李英，胸膛剧烈起伏着，只觉得喉头一阵干涩，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他按下按钮，座椅慢慢后仰，肖玉棠的身子也渐渐远离，呼吸也远了。
等滑到一个合适的弧度，苏顺时将松开了手指。
小姑娘一无所察。
她睡得不安稳，两条眉毛轻轻皱起，白嫩嫩的脸蛋因为空调的缘故泛着粉，水润润的唇瓣看上去十分Q弹。
窝在座椅上，看上去安静又玲珑。
苏顺时就着按按钮的动作停了许久，看得出神，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都能看清楚她脸上细碎的绒毛。
两人的呼吸交缠，苏顺时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
他只需要往下一点点，只要一点点，就能贴上他垂涎已久的双唇。
车外拢聚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交谈着什么，他什么也听不进耳。
直至声音越来越大，将他从旖旎的幻想中拉回现实。
他恋恋不舍地抽回手掌，慢慢地坐正，眼中满是隐忍和克制。
然后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镜头对向肖玉棠咔嚓一声。
良久，他深呼一口气，他需要出去散散热。
啪的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还不忘轻轻地关上车门，以免打扰两位补觉的小姑娘。
外面的凉风一下子席卷全身，将他身上异常的温度带走，胳膊上立马浮起鸡皮疙瘩。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黝黑的皮肤让他看上去多了一些野性的味道。
单薄的衣衫下是挺括的肩背，笔挺的身姿像远山上的松柏，一双长腿往那儿一站，生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双方知道他们是接亲的车队，人家又好声好气劝和，长久地纠缠下去实在不大厚道，他们的态度明显缓了下来。
苏顺时找车队里的小伙子要了一根烟，他抽烟还是苏超教的，他得了脏病之后苏顺时就很少碰这玩意儿。
熟悉的味道霎那间涌入鼻腔，烟雾随着他的呼吸徐徐上升，模糊了他的面孔，看上去多了一些难以描述的神秘感。
他闭上眼睛，沉迷在这短暂的麻痹之中。
苏文一群人回来的时候他正好吸完最后一口气，苏顺时掐灭烟头，转身往车的方向走去。
小丫头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动作，隆起的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眉头舒展，睡得很香。
苏文快步跑到他身边，语气难掩惊讶：“哥，你居然抽烟！”
“不常抽。”
看着意气风发的堂弟，苏顺时又看了一眼肖玉棠，心中堵得慌。
小妮子但凡差一点他都会舔着脸凑上去，偏偏哪哪儿都好。
父母在工地上踏踏实实干活儿，姐姐早年嫁了人，婆家也极好，对这个妹妹也好，家里就剩这么个宝贝女儿。
前些年买房潮在全国掀起风浪，她父母不甘屈居人下，也在街上买了房。
人家还奇怪，旁人买房是因为家里有儿子，结婚必须要新房，她家就一个女儿买房干啥。
家里从小就没亏待过她，也没吃过什么苦，又是个前途光明的大学生。
她父母向来勤俭持家，辛苦但也撑起了一大家子人。
她爷爷奶奶也没闲着，种些小菜卖，养一些土鸡土鸭也能卖不少钱，吃自己地里种的，一年到头除了买点药也花不了多少。
反正一家子都宝贝着小丫头。
队上这些年的姑娘里面，就属她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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