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盛如失了魂般回到林府,一路上满心都是对兵权被夺的愤懑与不甘,每一步都似带着千钧重负。
踏入府门,那熟悉的景致此刻在他眼中都变得格外刺目,仿佛都在无声地嘲讽他今日在皇宫所遭受的屈辱。
他径直走向书房,脚步匆匆,带起一阵沉闷的风。
刚在书房的太师椅上坐下,那精致的书房布置此刻却无法让他有半分舒缓。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皇帝那严厉的面容和决绝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在他的心间,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而这股怒火,自然而然地便转移到了林清怡身上。
在他偏执的认知里,若不是这个女儿“惹出”的事端,自己何至于陷入如此境地。
“来人,去把大小姐给我叫来!”林忠盛怒吼道,那声音如洪钟般在书房内回荡,震得桌上的茶盏都微微颤动。
林清怡听闻父亲传唤,心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她站在自己的房中,微微愣神片刻,随后整理了一下衣衫,尽管身上的伤痛还未消散,每一个动作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但她仍强撑着,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书房。
“父亲,您找女儿何事?”林清怡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林忠盛看到林清怡的瞬间,眼中的厌恶更甚,仿佛看到了灾星降临。
“你这灾星!若不是你在府中闹出这等丑闻,陛下又怎会收回我的兵权?”
林忠盛怒目圆睁,那眼神似要将林清怡吞噬,手指指着林清怡,因为愤怒而用力过度,指节都微微泛白,身体也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宽大的衣袍都随之晃动。
林清怡先是错愕随后心中一痛,她早已习惯了父亲的冷漠与忽视,但这般无端的指责还是让她难以接受。
“父亲,那谣言本就是林婉恶意陷害女儿,女儿也是受害者,您为何要如此怪罪于我?”
林清怡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眶中泪花闪烁,眼神中满是委屈与不解,她直直地看着父亲,试图从那张脸上找到一丝公正与怜惜,然而却只有无尽的愤怒与厌恶。
“哼!若你行事端正,恪守本分,又怎会给人可乘之机?我看你就是不安分,整日在府中惹是生非。”
林忠盛根本不听林清怡的解释,继续怒骂道,每一个字都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冰冷的寒意。
林清怡的嘴唇微微颤抖,她深吸一口气。
“父亲,您从未关心过女儿,女儿在这府中过得如履薄冰。林婉对女儿百般欺凌,您却视而不见,如今出了事,您便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女儿身上,您可曾有过一丝公正?”
说到此处,林清怡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心中的委屈与愤怒如潮水般涌出。
林忠盛站起身来,猛地一拍桌子,那巨大的声响惊得窗外树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你还敢顶嘴?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衣衫不整,身上还有伤,谁知道你是不是又与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去了?”他的眼神在林清怡身上游移,带着审视与鄙夷。
林清怡苦笑一声,那笑容中满是悲凉与绝望。她缓缓拉起衣袖,露出手臂上那一道道淤青和伤痕,有的地方已经肿起,青紫交错,触目惊心。
“父亲,这些都是林婉和她的丫鬟们所为,女儿是被她们……扔到狗洞的,您若不信,可以去查。”她的声音平静而又冰冷,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林忠盛看到那些伤痕,心中微微一怔,那狰狞的伤口让他的内心有了一丝动摇,但那长久以来对林清怡的偏见与此刻的恼羞成怒让他仍嘴硬道:“那也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得罪了婉儿。”
林清怡听到这话,心中的失望彻底蔓延开来。她知道,在父亲心中,自己永远比不上林婉。“父亲,您既然如此认定,女儿也无话可说。”
林清怡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灵魂都被抽离了一般,只剩下一具麻木的躯壳站在那里。
林忠盛冷哼一声,转身对侍从说道:“去把夫人叫来。”
不多时,将军府夫人宋华梅匆匆赶来。她刚踏入书房,便敏锐地察觉到屋内压抑的气氛,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老爷,您找我何事?”
林忠盛看了一眼林清怡,对宋华梅说道:“陛下知晓了府中的谣言之事,决定收回我的兵权,不过为了安抚林府,陛下要为林清怡赐婚,将她许配给三皇子李辰绵。”
宋华梅听闻,先是一愣,随即心中一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忠盛,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一丝这只是玩笑的痕迹。然而,林忠盛那凝重而无奈的表情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宋华梅的嘴唇微微颤抖,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她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老爷,怎么会这样?您征战多年,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就因为府中的一点琐事,陛下就收回您的兵权?”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在书房内回荡。
林忠盛皱着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如今只能按照陛下的旨意办。”
宋华梅转头看向林清怡,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林清怡的怜悯,可更多的是愤怒与怨恨。
她快步走到林清怡面前,手指指着林清怡的鼻尖,大声呵斥道:“你这个灾星!你出生,就差点要了我的命,生你时难产,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从那以后,这府里就没安宁过。若不是你,老爷怎会被陛下如此对待?”
林清怡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惊得后退了一步,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与委屈。
“母亲,我……我也是受害者,我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宋华梅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继续骂道:“你还敢狡辩?你在府中与林婉争斗,闹得鸡飞狗跳,现在好了,连老爷的兵权都没了。你可知这兵权对将军府意味着什么?”
林清怡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身体却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微微颤抖。
“母亲,我一直都在隐忍,是林婉她故意陷害我,您是我的亲生母亲,为何不相信我?”
宋华梅冷哼一声:“我只看到因为你,将军府陷入如此困境。现在陛下要为你赐婚,谁知道这是不是又一个麻烦。”
林清怡听到自己要被赐婚给皇子,心中更是震惊不已。她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
“赐婚?三皇子?我……我与他从未谋面,为何会突然赐婚?”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恐慌,眼神中满是恐惧。
宋华梅看着林清怡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仍余怒未消。
“哼,不管怎样,这是陛下的旨意,你只能乖乖接受。希望你不要再给将军府惹麻烦。”
林忠盛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好了,莫要再吵。夫人,你且去准备一下,莫要让陛下挑出什么错处。将军府不能再有任何的波折了。”
宋华梅点头称是,随后与林清怡一同退出书房。
一路上,宋华梅气呼呼地走在前面,脚步匆匆,裙摆随着她的步伐剧烈摆动。
林清怡则默默地跟在后面,心中思绪万千。她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赐婚是福是祸,但她明白,自己在这将军府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她望着前方宋华梅的背影,心中满是苦涩与无奈,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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