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怡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向父亲说道:“父亲,若您执意要促成林婉与三皇子的婚事,女儿倒有一策,可保林府名声无损,又能达成目的。”
林忠盛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期待:“清怡,你且说来。”
林清怡轻理裙摆,神色镇定。
“父亲,可向皇上呈明,林婉虽非嫡女,但她才貌出众且心地纯善,与三皇子若能成婚,亦可为皇家与林府缔结良缘。女儿愿全力辅助林婉熟悉皇家礼仪与规矩,将自己所学悉心传授,弥补她非嫡出的不足。且林婉若能在婚前展现出非凡的贤能与品德,必能获得皇上与皇子的另眼相看。届时,女儿可在一旁默默支持,以林家女儿的身份为她在皇家周旋,让众人知晓林府姐妹齐心,共侍皇家,如此一来,既遵循了圣旨中赐婚林府女眷之意,又不必强改嫡庶之分,引发风波。”
林婉在一旁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与感激,但仍故作谦逊地说道:“姐姐,这怎好劳烦你,都是婉儿的不是,让姐姐如此费心。”
林清怡瞥了她一眼,心中虽对她之前的行径有所不满,但此刻为了林府大局,还是说道:“只要你能真心对待这门婚事,日后莫要再生事端,我自会全力相助。”
林忠盛听了林清怡的话,抚着胡须,沉思良久,点头道:“此计倒也可行,只是需得好好谋划,切不可有失。”
宋华梅听闻林清怡这番话,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像是被人狠狠抽了几巴掌。她的双眼圆睁,满是不可置信,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一条条蜿蜒的小蛇。
“林清怡,你在胡说什么!”
宋华梅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划破了院子里原本凝重的空气。
“这嫡女的身份本就该是你的,你为何要拱手相让?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泼天的富贵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她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几步走到林清怡面前,手指几乎戳到林清怡的鼻尖。
“我原以为你这回能给我带来尊贵,能让我在这府中、在这京城扬眉吐气。可你倒好,竟然想出这样的主意,你终究还是那个灾星,连这大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走不得正道!当初我就不该生你!”
宋华梅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脚下的石板仿佛都要被她踏出裂痕。
“你是不是傻?你就这么甘心把属于自己的荣耀让给别人?你让我这些年的隐忍、期盼都成了泡影!”
她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像是要把心中的愤怒都宣泄出来,“我在这府中辛苦操持,受尽委屈,就盼着有朝一日你能嫁给一个好人家,让我也能跟着沾光。可你现在却要把这一切都毁了!”
林清怡看着愤怒的宋华梅,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平静中带着一丝坚定。
她缓缓开口说道:“母亲,您先消消气。在这林府之中,我从未将那富贵荣华视作毕生所求。我每日诵读诗书,所求不过是内心的宁静与豁达。皇家虽尊贵,可那其中的繁文缛节、钩心斗角,并非我所能安然处之。我只盼着咱们一家人能和和睦睦,林府上下安宁祥和。我愿以自己的方式,为家族略尽绵力,而非执着于这门婚事。”
宋华梅冷哼一声,狠狠瞪了林清怡一眼,眼中的愤怒与失望交织。她突然转身,宽大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她的脚步急促而沉重,发出噔噔的声响,仿佛是她心中愤怒的鼓点。她径直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背影在众人的视线中显得格外僵硬和决绝,只留下一阵压抑的沉默弥漫在院子里。
林忠盛看着宋华梅决然离去的背影,眉头都未皱一下,仿佛那只是一片无关紧要的浮云飘过。他眼神深邃而坚定,脑海中迅速权衡着林清怡提议的利弊。
在他心中,作为镇国将军,一生在沙场上摸爬滚打,见惯了生死与权谋,家庭内部的这点矛盾与情绪波动,相较于林府的荣耀兴衰,实在是微不足道。
他的面容冷峻,带着久经沙场的威严与果断,微微点头后,便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清怡之策,甚合我意。既如此那便以林府的名义举办一场武会与诗会,即刻筹备,不容有失。”
那声音沉稳有力,仿佛一道军令,彰显出他在府中的绝对权威。言罢,他转身大步离去,衣袂随风而动,留下的只是一个坚定而威严的背影,让人不敢有丝毫违抗。
待林忠盛离开后,林婉脸上原本的谦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与不屑。
她轻哼一声,斜睨着林清怡说道:“哼,你以为你这是在帮我?别自作多情了。你就是太善良,善良到愚蠢,以为自己拱手相让是多么高尚的举动。你不过是自卑怯懦,不敢嫁入高门,才想出这么个主意,好把这机会让给我。你就守着你那点可怜的清高,在这府里孤老终生吧。像你这样的人,在这深宅大院里,迟早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还在这装什么大度,真是可笑至极。”
说罢,她甩了甩衣袖,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扬长而去,全然不顾林清怡眼中的无奈。
这时,一直站在林清怡身旁的丫鬟舒月忍不住轻声问道:“小姐,您真的要放弃嫁给皇子,还要帮那林婉吗?这可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机缘啊。”
林清怡微微抬起头,目光平静而深邃,她轻轻抬手,将一缕垂落的发丝捋至耳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略带深意的笑意。
“舒月,你在我身边多年,应知我并非那等冲动鲁莽、只看眼前之人。你且看这林府如今的局势,看似因这赐婚之事乱作一团,实则背后隐藏着诸多危机与暗流涌动。林婉一心想嫁入皇家,若我此时强行争这门婚事,她与柳氏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府内定会纷争不止,这岂不是给了外人可乘之机?且不说这内宅争斗会让林府元气大伤,便是传到外面,也会有损林府声誉,于家族大业不利。”
林清怡微微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洞察世事的睿智,缓声道。
“再者,那皇家后院岂是安宁之地?需长远考量,若林婉嫁入皇家,以她的性子与手段,必能在那争奇斗艳中掀起风浪。而我便可在林府暗中布局,凭借我对家族事务的了解,就可稳固家族根基。我可利用林府在朝中的人脉与资源,广结善缘,为家族积攒更多的助力。待时机成熟,无论是助力林府在朝中更上一层楼,还是为自己谋求其他出路,都可进退自如。此乃以退为进之策,岂是那目光短浅之人所能看透?”
舒月听了,不禁恍然大悟,眼中满是钦佩之色,她福了福身,说道。
“小姐英明,奴婢明白了。小姐这等聪慧机敏、深谋远虑,实在是让奴婢佩服得五体投地。小姐所思所想,皆是为了家族的长远,这等胸怀与谋略,便是男子也未必能及。”
林清怡轻轻拍了拍舒月的肩膀,浅笑道:“你呀,就别在这给我戴高帽子了。身处这林府之中,身为嫡女,我自当担起一份责任。只盼这一番筹谋,能让林府避开风波,走向兴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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