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杰、张文杰并没什么大碍,无非是多喝了几口水,肚子灌满了水涨的厉害,水吐完了人也就舒服了,但是在水中任人摆布的无助感,让张俊杰、张文杰彻底地留下了心理阴影。
傍晚张有才夫妻俩回到家里,看到张俊杰、张文杰兄弟俩换下来的湿漉漉的衣服,和略微有点劫后余生的窘态,赶紧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天杀的,贼娃子,八岁的孩子,就这么无法无天,看来不教育一下不行了。”听到张俊杰、张文杰怯生生地描述了发生在石溪里的事故,张有才顿时火冒三丈,提了家里砍柴的柴刀,就往张又夏家里去,张有才媳妇赶紧跟了出去。
看到杀气腾腾的张有才往自己家这边走来,张又夏赶紧往屋后溜走了,“嗖”的爬到一棵大树上,借着树枝树叶的遮挡,发生在房前的事看的清清楚楚。
“张又夏,你给我出来,看我不扒你一层皮。”张有才气势汹汹地说道。
“有才叔,咋了。”张初夏问道。
“没你事,张又夏你给我滚出来。”张有才继续对着张又夏家咆哮道。
“又夏怎么了,把叔惹的这么生气。”张初夏细言细语地问道。
“怎么了?杀人了!”张有才怒道。
“叔,您消消气,您是长辈,又夏这孩子,做了啥出格的事,您该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但是,您看能不能把刀先放下。”张初夏知道这回弟弟惹的祸不小,赔笑道。
“他爹,消消气,你这样子,张又夏小崽子肯定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张有才的媳妇已经赶了过来,劝着把刀从张有才的手里拿到自己手上,又转身对张初夏说道:
“妮子,按说这话应该跟你们家大人说,但是你们家…,我只能把你当大人了,我知道我们家两小子,平时没少逗你弟弟,但是孩子间打打闹闹也是正常的,你说是吧。”
“婶子,您说的没错,又夏调皮,经常惹事,您多担待。”张初夏赔笑道。
“但是,这一次,张又夏这孩子做的有点过了,把我家俩孩子一个一个骗到溪边,又夏把俩孩子推进石溪里,本来刚涨完大水,就已经很危险了,他还把俩孩子的头摁进水中,张又夏水性是很好,但是,他毕竟是个八岁的孩子,八岁的孩子力气那么小,一时控制不住怎么办?”张有才媳妇接着说道。
张初夏听到这里,倒吸一口气,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又夏多可爱、多有礼貌的孩子啊,短短两三年就变成这样子,也是老天作孽,唉。”张有才媳妇叹了口气,又说道:
“妮子,小孩子皮点没事,但不能无法无天了,说来你也只有十二岁,也还是个孩子,但是无论如何,也该管好弟弟,你知书达理的,想来礼数比我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懂的多,应该有办法管好弟弟的。”
“我的话就说到这里,这些话你听的进去就听,听不进去就算了,我敢保证我家那两小子以后不会招惹张又夏了,也希望又夏不要再惹我家那两小子,咱井水不犯河水,你家张又夏实在精力没处发泄,祸祸别人家去吧,我们家惹不起。”
……
从这天以后,石溪村所有的孩子都知道,张又夏惹不起,一些乖孩子渐渐远离了张又夏,另一些调皮的孩子,则与张又夏、张半夏姐弟俩战战和和,他们会因为一点小事相互动手动脚,也会因为无聊,在一起玩耍嬉戏,或者为干点小坏事,各司其职的团结在一起。
石溪村的大孩子们很少再欺负张又夏姐弟了,日子又变得风平浪静起来,没事的时候,整天跟着村里的孩子瞎玩瞎闹,有兴致的时候,帮姐姐干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偶尔也能静下心来,跟着大姐学习认字,张又夏其实很聪明,也有悟性,认真起来的时候,学的很快,可惜没大人约束,不然,不然这么好的孩子,羡慕死那些当爹当妈的。
新一轮的风波来自于南溪村,石溪村往南走三里地,便是南溪村,从石溪村走到南溪村,就像穿过一条峡谷,到了南溪村一片豁然开朗,南溪村有更宽阔的平地,也有着更多的住户。
南溪村有个地主,叫罗福恭,现有四十五岁,罗福恭上有两个哥哥,下有四个弟弟,自己娶了四个老婆,生了九个儿子五个女儿,从罗福恭父亲罗惠员五十年前逃难至南溪村开始,短短五十年,罗家已经从南溪村的外姓人发展成最大的宗族势力。
罗家发家史分为两段,第一段是罗惠员的辛苦创业史,五十年前,罗惠员带着两个儿子,也就是罗福恭的两个哥哥逃难至南溪村,罗惠员凭借着一股子力气,开垦南溪村的无主荒地,渐渐地过上了能吃好饭的日子,后来用两担米,娶了本村一个穷人家的女儿。
这个女人,先后给罗惠员生了五儿子两个女儿,罗福恭便是这个女人生的第一个儿子,那个年代,大家都想多生孩子,因为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个生产力,矛盾的是大家都没有足够的粮食养育过多的孩子,很多孩子因此夭折,但是罗惠员的孩子都养活了。
就这样,随着孩子们的长大,凭着人多,南溪村很多无主荒地、盐碱地、滩地尽归罗家所有,这些地虽然产量低,但是架不住地广,罗家算是在南溪村彻底扎了根。
衣食无忧之后,罗家凭借人多做起了小生意,把周边村子收来的山货卖到县城或更远的地方,然后把外面带回来的稀罕货卖给周边乡邻,就这样,罗家渐渐富裕了起来。
家大业大之后,如何存续家业成了罗惠员最需要考虑的问题,首当其冲需要确定的是,百年之后的继承人,最后罗惠员选择了罗福恭,原因有二,其一是罗惠员前妻已死,罗惠员后来在南溪村娶妻之后,视此妻为正妻,自然就视现妻生的第一个儿子为嫡子了;其二,罗惠员确实有能力一点,家里的生意多是罗福恭打理的。
罗福恭三十岁的时候,罗惠员去世,罗福恭继承了家主之位,当然,罗福恭知道罗家能在南溪村迅速扎根的原因,那就是必须兄弟团结,所以每个兄弟分到了足够多的田地家产。
罗家在罗福恭的手中,继续发展壮大,罗福恭的发展史,多少让南溪村其他人敢怒不敢言,在那个年代,农民能否吃饱饭,得看老天爷脸色,在灾荒年的时候,很多吃不饱饭的人不得不求助于罗福恭,罗福恭可不借粮给他们渡难,想要活命,很简单,我给你粮食,你把田地给我。
就这样,三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的,罗福恭收刮了很多本村甚至周边村子的良田,包括张又夏家位于村南石溪边的那一块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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