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余青山方才姗姗来迟,张莲花并没有跟着来,显然徐逢礼大致跟夫妻俩介绍过大体情况。
夫妻俩商量着,这事不出面不好,都出面不帮忙也说不过去,也考虑到亲姐妹在一起不好说话,或者说太好说话,便决定余青山一人前去,真有啥事,也好找借口。
商量好了之后,还磨蹭了好一会儿,并难得的留着来递话的徐逢礼吃了顿午饭才出发,罗福恭的话不好听,但形容这对夫妻的话,倒是说对了。
“那个谁,罗福恭我熟,有点交情,这点小事交给我,相信会卖我点面子。”一进门,不待打招呼,余青山便开了口。
“怀泉,年前罗福恭给了多少斤粮食换的那块地,我去找他说说,两年,两年怎么样,我就这么跟他谈,我们两年之内凑够粮食还给他,这是准成,放心,包在我身上了。”余青山拍了拍胸脯说道。
“那行,那二姑夫你去吧。”姐弟仨也不喜欢这个姑父,父亲在时,家里在远近有点地位,余青山来家里来的可勤了,漂亮话不要钱似得对着家里所有人说,每次还不会空着手回去,当然张初夏比较有涵养,不会一般见识,张半夏可不惯他这一身毛病,将了余青山一军。
“走了十几里了,我坐会儿,喝口茶。”想象中的恭维话没有出现,余青山想着得把话往回拉拉:“那个,怀泉,你再说说咋回事,逢礼那小子,嘴巴没毛办事不牢,我担心没说明白。”
秦怀泉把事情的起因,还有上午在家里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你俩夫妻,不是我说你们,这事怎么能这么办?你对得起死去的爹、娘吗?你对得起下落不明的弟弟张励吗?你对得起还没长大成人的初夏、半夏、又夏姐弟仨吗?”余青山质问起了秦怀泉、张荷花夫妻。
“再说,你们办的这种事,说出去,人人都要骂你,我看罗福恭也是看到了这点,死咬着不肯让你们赎回地,他多会算计啊,在乎你那点银子?要是你家自己的地,罗福恭可能还会顾虑一点名声,再有我跟他的交情,可以为我们破个例,唉,这是你们从头起就错了。”余青山接着数落道。
“本来么,到此为止,我再套套近乎,说几句好话,我们还存在原价赎回田地的可能,但是,你说说,你们这几个孩子,没事逞什么口舌之快啊,特别是你,又夏,早上损坏了人家的秧苗,上午又咬了人家,这回算是没戏咯。”余青山恨不得把在场的人都数落了一遍。
“青山,找你来是想办法的。”张桂花都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余青山的喋喋不休。
“就他?除了一张嘴,啥本事没有。”张半夏斜了余青山一眼,不屑地说道,反正也帮不上忙,也不在乎什么姑父不姑父的了。
“你看看,大姐,这是啥态度,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余青山不悦地说道。
“就这态度,反正也不指望你能解决这事。”张半夏没好气地回怼道。
“得得得,你们一个一个的,我多余来一趟。”余青山摊了摊手,又说道:“反正也不是我家的事,我不管了。”
“那个,二姐夫,都是我们的不是,大家都太着急了,说了一些不利于解决问题的话,最后把事情闹僵了,二姐夫,你消消气,你跟罗福恭有交情,去帮我们说说好话,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秦怀泉哀求道。
“是啊,是啊,姐夫,咱这一家子,你最有本事了,只要你出场了,没有什么事解决不了的。”张荷花也赶紧奉承了一句。
“你们呀,尽给我出难题,你们就不能等我来了商量一下再做决定?你看,银子我都带在身上了,要是你们冷静点,何至于此。”余青山判断出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拿出几两碎银子,以示自己有备而来,不是对至亲刻薄寡恩的人。
张半夏又斜了余青山一眼,没说话。
“算了吧,罗福恭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们大人比我更清楚,找罗福恭要地,无异于虎口拔牙,更何况半夏骂了他,又夏又咬了他一口,我只求他不要报复我们就好了。”张初夏叹了口气,今天看到了三姑一家还有余青山的表现,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哼,我就不信,没有你们,我们姐弟三人会饿死。”张半夏愤愤地说道。
“走,我们回家!”张又夏更是感觉一刻也待不住了。
当姐弟仨跟着大姑走出三姑家门那一刻,仿佛看到余青山舒了一口气,余青山一进门的那番话,把自己架的太高,当了解事情经过后,方觉自己夸下了海口,如果他们真的要逼着自己去做最后一搏,他真就骑虎难下了,去的话,指定办不成事,不去的话,大家都得笑话他,这么多年在这个大家庭中经营的口碑,就会在今天消失殆尽了。
这余青山也是高估了自己,他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别人不知道,自己人还不知道吗,只是不愿意说破而已。话说靠着这张不着四六的嘴,余青山确实为自己挣了一份家业,但这所谓的几份家业,无非就是比常人多几间房、每年能多穿几件新衣而已,离富贵人家也还差的远。
正当姐弟仨失望而归的时候,罗福恭也正酝酿着怎么报复姐弟仨,罗福恭在南溪村及附近嚣张跋扈惯了,何曾吃过亏,没想到今天在两个小孩子身上栽了跟头,回去以后越想越气,自己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肯定不能亲自对孩子动手,但办法有的是。
罗福恭娶了四个老婆,生了九个儿子五个女儿,其中六个儿子已成年,第七子罗成龙十五岁、第八子罗成虎十二岁,还有一个年龄还小,罗成龙、罗成虎平日借着罗福恭的威名,带着一群狗腿子,在远近作威作福,俨然成了统领远近的孩子王。
这次让这两个小子出马,至少要打折张又夏那个野小子一条腿,让他长好记性,以小孩治小孩,在道义上也没人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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