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总镖头,今天来宁舟的路上,佑夏的二姐说过,黄总镖头武艺高强,曾经在走镖路上遭遇物主的仇家围攻,以一敌百,杀出重围,搬到救兵,顺利将贵重物品保送到目的地,镇远镖局躲过一劫,从此威名更胜从前,我虽是文人出身,却也戎马半生,黄总镖头,周某斗胆提个不情之请,黄总镖头能否露几招,让周某开开眼,初次相见,实在冒昧!”寒暄过后,周德普想一睹周正的武艺。
“都是镖行里的人瞎吹,小女半夏信以为真,竟然传到了大人耳中,真是羞煞我也,不过,既然大人想看小可耍上几招,小可恭敬不如从命了。”黄正也不扭捏,脱掉外衣,走到了院子中间。
但见黄正一招一式虎虎生威,如猛虎下山,气势十足;忽然画风一变,像舞者翩翩起舞,行云流水;进而闪转腾挪,飘忽不定;再如雄鹰翱翔,身姿矫健;最后,积蓄全身之力,一掌拍在一块足有百来斤的石头上,但见坚硬的石头裂开了一条缝。
黄正并未就此停手,在兵器架上拿起一条长枪,枪被称为战场上的“兵器之王”,历史上诞生了很多以枪为武器的名将,如项家霸王枪、赵家子龙枪、罗成的罗家枪。
黄正的枪法,与传说中的霸王枪、子龙枪、罗家枪不同,霸王枪长一丈三尺七寸,重约九九八十一斤,霸王枪枪如其名,以霸道的力量取胜。
赵云赵子龙的枪法以速度和技巧见长,当年赵子龙在长坂坡杀的七进七出,就是其枪法速度带来的战斗效率。
相传罗家枪脱胎于蜀汉名将姜维的枪法,罗家枪的枪法讲究的是冷酷、凌厉,罗成的枪法精妙绝伦,变化多端,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
黄正耍的这套枪法,包括拦、拿、扎、劈、崩、点、缠、绞、拨、挑、缩等招式,动作简洁明快、攻守变化迅速,是一套攻中带守、守中能攻的枪法。
镖行的镖师们看着总镖头这套行云流水的枪法,颇为得意,周德普带来的孩子们看的如痴如醉。周德普看了,亦是频频点头,心里叹道:可惜了如此身手,竟埋没在了市井之间,不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真是可惜了,话又说回来了,朝廷何曾给任何人建功立业的机会,周德普不由地暗暗叹道。
“年龄大了,没有往日的威风了,勉强耍完一套,让大人见笑了。”黄正一套枪法耍完之后,对着周德普抱拳谦虚的笑道。
“哪里哪里,黄总镖头这套枪法,让我看的叹为观止,我戎马半生,在我大颂军营中,能有总镖头这副身手的,屈指可数。”周德普由衷的感叹道。
“黄总镖头半生行走江湖,不知道总镖头对当今天下大势有何看法。”晚上,黄正夫人置办了一桌好菜,周德普和黄正边说边聊。
“小可一介蛮夫,怎敢高论天下大势,既然大人问起,小可倒是愿意谈谈这些年行走江湖的所见所闻。”黄正呷了一口酒,接着说道:
“自我朝南迁以来,颂殷之间处于敌对关系,但两国之间仍是互通贸易,因此这十几年前,小可也经常深入殷国腹地。”
“以小可之见,殷国起于草原,民风彪悍、武力强盛、善于征伐,却并不善于治理国家,想我中原大地,原是多么富庶,如今在殷国治下,按说已经十几年未有战乱,却还是民不聊生,殷国这般只管征伐、不管治理,不知道占领了这么好的地方,有何意义。”
“如今山东、河南、河北等地,盗贼丛生,有的只是为了生计,也有有识之士,趁机聚拢流民,组建义军,一为抵抗殷国官僚的盘剥,二为寻找机会与颂国遥相呼应,可惜……”
说到颂国的事,黄正迟疑了一下,没有往下说。
“可惜我颂国无能啊!”周德普接着黄正的话,一声长叹。
“黄总镖头,周某曾经腆为大颂的兵部尚书,统管天下兵马,却未能力挽狂澜,实在惭愧,黄总镖头行走于天下,见多识广,以总镖头之见,大颂还有机会吗?”周德普接着问道。
“小可不敢妄议,小可乃江湖中人,可以试着讲讲江湖之事,江湖中,门派与门派之间,为了江湖虚名,也多有利益之争,两个敌对的门派,为了置对方于死地,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实力强的,有直灭门的,实力不够,有在背后下黑手的,相持不下的,相互派间谍也是常事。”黄正讲了些江湖之间的门派纷争。
听话听音,在周德普听来,黄正讲的是江湖之事,但是,以周德普之见,放之朝堂,也是同理。现今颂国与殷国,亦可类别江湖上的两大门派,殷国实力强大,想吞并颂国,然颂国凭借地利优势,余威尚存,双方相持不下。
如今颂国朝堂之上,畏殷国如虎,怂恿皇帝肇和,全力满足殷国开出的各种屈辱条件,避免与殷国轻开战端,以至每年白银、丝绸、茶叶、铜器铁器流向殷国,颂国有识之士,无不心灰意冷。
细细想来,固然有皇帝肇和胸无大志的原因,朝堂上下的畏敌之辈,是真的畏敌,还是被殷国许了好处呢?
回想刚才黄正说的,殷国上下并不懂治理国家,中原大地之上,许多有识之士举起了反殷的义旗,如果此时此刻,朝廷中有人站出来,说服皇帝,举兵北上,然后与中原的义军遥相呼应,胜负也未可知。
人微言轻,已经处于庙堂之外的周德普只能想想罢了,听完黄正讲的江湖之争,笑了笑,端起酒杯,对黄正说道:“罢了罢了,不聊这些了,倒是有些其他事,想和黄总镖头商量商量。”
“大人有何事,但请吩咐。”黄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问道。
“实在有点有口难言,真要可以,周某得占黄总镖头不少便宜。”周德普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人但说无妨。”黄正催促道。
“在贵镖局仅仅呆了两个时辰,看到黄总镖头和贵子黄若谷的武艺,联想到我余生的追求,有两件事要麻烦黄总镖头,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周德普顿了顿,对黄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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