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闻言大惊,互相狐疑的对视一眼。
汤若望眉头微蹙,显得有些迟疑,语气中夹杂着怀疑:“澳洲?此极南之地气候恶劣,干旱荒凉,几无人迹,我从未听闻那里有何城邦或国度。教友此言,莫非是在说笑?”他望向徐光启和孙元化,两人也流露出同样的疑虑。
赵子明心中已有定计,不慌不忙,心想:“这帮古人哪懂这些,我随便编点就能糊弄过去。”继续面不改色地吹道:“汤神父您有所不知,我澳洲北部、西部确实气候恶劣,但我澳洲东南沿海却是风调雨顺,物产丰饶,也有几座大城,由北至南依次为布里斯班、悉尼、堪培拉、墨尔本,至于世人无从得知我澳洲的人物风情,却是澳洲朝廷刻意而为,以免外邦扰我疆域。”
闻赵子明如此说,汤若望三人愈发好奇,孙元化耐不住性子紧接着问道:“教友所说果然奇妙,如此神秘的国度,竟隐于极南之地?不知能否详细告知。”
赵子明心中暗笑,知道自己吹牛吹得差不多了,便放慢语速,故作玄虚地说道:“澳洲地处偏远,与世隔绝,但朝廷治下的百姓安居乐业,城中商铺林立,而且我澳洲还拥有独特的作物、矿产,甚至还有一种叫做‘袋鼠’的奇兽......”
他故意留出空隙,话语中带着几分夸张,引得三人愈发好奇。孙元化一听到“袋鼠”,忍不住追问:“袋鼠?那是何物?”
赵子明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袋鼠乃是一种跃动的兽类,雌兽怀中有袋,可以携带幼崽,行动迅捷,如若有缘,或许有朝一日,孙大人也能亲眼见到。”
紧接着,他语速顿了顿,向汤若望问道:“汤神父,不知亚特兰蒂斯曾听过否。”
“教友所说的,莫非是柏拉图贤者笔下的那片消失的大陆?”汤若望闻言,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疑虑,心中暗自揣测:“澳洲如此神秘繁华,却从未见于任何记载,此子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徐光启和孙元化则一脸茫然,显然对此一无所知。
赵子明见状,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缓缓点头:“不错,正是柏拉图贤者笔下所说的消失的大陆。柏拉图贤者所记载大体与实际相符,但亚特兰蒂斯并未完全毁于地震与洪水。”
他语气一顿,见几人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才继续说道:“中土有大禹治水之说,圣经更有诺亚方舟记载,其实,这些传说与记载和亚特兰蒂斯毁于洪水之事,都发生于同一时期,中土与泰西既然能在此大难下得以延绵,岂独有亚特兰蒂斯灭绝之理?据我澳洲古籍记载,洪水过后,亚特兰蒂斯确实伤亡惨重,原有八十余城尽皆损毁,之后先民历尽千辛,终究到达东南沿海,至今已历万年。”
“什么!”汤若望闻言大惊,脸色大变,脱口道:“教友可是说这澳洲国乃是亚特兰蒂斯遗民所建!”
赵子明见他神色激动,心中暗笑,知道自己已成功唬住对方,便轻咳一声,作出一副谦逊的样子:“回汤神父,在下年疏学浅关于澳洲国的历史只是略知一二,不过澳洲国史书中既然载有亚特兰蒂斯,那么想来这其中大有关联也是应有之意。”
他心中微微发虚,虽口中淡然答复,却故意将话题模棱两可,不想在这个虚构的亚特兰蒂斯故事上纠缠太多,心里暗想:“再扯下去,这话迟早会穿帮。”。
听及此处,徐光启、孙元化已悟出些眉目,再看汤若望则做皱眉苦思状。
须臾间,汤若望双目一亮开口问道:“据阁下所述,令尊、令堂都是我教教友,这澳洲却又不与外界交往,难不成这澳洲也有我教传道之所?”
听汤若望追问,赵子明心中隐隐发慌,万一扯不下去,总不能说自个是穿越来的吧,那样的话,还不得被人当妖怪给烧了。
他强作镇定,脸上露出成竹在胸之色,先是在心中将汤若望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然后编道:“汤神父有所不知,在下家族世居澳洲,至今已历四代。曾祖原是爪哇商人,偶然漂流至澳洲,彼地虽偏远,却繁华异常,营造器物远胜大明。澳洲朝廷对外来者有严格的限制,遇有误入之人,通常会被迁入城中安置。”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继续道:“在悉尼城中,中华人士居住的地方称为唐人街,人数不下二千。此外,泰西、奥斯曼、利未亚等人士在澳洲也有不少。澳洲朝廷虽然划分各族居住区,但并不禁止通婚和交流,悉尼城内不仅有教堂、清真寺,还有佛寺、道观。我父母便是通过一位神父受洗入教的。”
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补充道:“当然了,这位神父并未经由教庭册封,但澳洲偏远,无法与外界沟通,实属权宜之计。”
汤若望听罢,神情变得更加凝重,若有所思。他正要再问,赵子明却抢先一步说道:“至于为何澳洲不与外界往来,此事乃是朝廷极密之事,普通人自是无法知晓,不过,在下推测,或许是为防止外界得窥其技术之精密有关。”
他说到此处,面带微笑转向汤若望,心中暗道:“有本事你这洋和尚就去把这澳洲找出来,就算你教廷家大业大能派出船队寻找澳洲,老子一句“你找错地方了”就叫你前功尽弃。”
赵子明一番言辞连蒙带骗,甚至把亚特兰蒂斯都搬了出来,看似无理,但也是参照了后世真实世界,汤若望虽然依旧怀疑,但在气势上难免矮了三分。
徐光启则捋髯长思,显然无法承受如此大的信息量。孙元化虽然也算博学,但比起徐光启终究少了几分城府,听赵子明的描述愈发觉得奇妙,忍不住追问道:“听公子所言,澳洲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世外桃源,那为何公子舍弃家业,不辞辛苦来到我大明呢?还有,澳洲既然海禁,公子又是如何度海而来呢?”
赵子明心中顿时一紧,暗暗叫苦:“好你个孙元化,这问题可真戳到要害了。”他知道,这一关早晚得过,否则在这大明朝真是寸步难行。定了定神,赵子明抖擞精神,决定继续编下去。他故作悲怆,缓缓说道:“我曾祖漂流到澳洲后,虽在异地娶妻生子,却从未忘记自己是中华的血脉。临终之际,祖训仍言犹在耳,要我们赵家后人一旦有机会,必当回归故土,效忠天朝。”
他轻轻叹息,仿佛回忆起一段艰难的往事:“家父曾在海边救起一名西班牙人,此人想返回故乡,但澳洲海禁严苛,无船可寻。家父见其心意坚定,便助其寻来一艘小渔船,托我与他一同归返。航途艰辛,不堪言表,最后我们在大海上漂泊二十余日,方才遇到西班牙的船只,这才辗转抵达吕宋,巧遇大明商船,岂料回程途中突遇巨浪,各船四散。”
说到这里,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哀伤,语气愈发低沉:“也是在下命不该绝,这一路历经生死波折,虽九死一生,终究不负祖训,得以重回故土。”他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默默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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