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落入本宫手心

“程及玉?”祁照月双目陡然睁大。

“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皇嫂真是敢想!”

“殿下!”喜姑见她压根没抓到重点,急急提醒。

“若长安公主的驸马当真定了程小侯爷,那南洲和亲的人选……”

“便只剩下您了啊!”

轰——

祁照月如遭雷击,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如此!

程皇后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指尖冰凉。

自家的亲侄,若日后祁长安不喜这门婚事,说退便退了。

既能安抚程家,又不伤皇家颜面,更不会折损长安名声。

换作旁的青年才俊,哪有这般好说话?

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本宫绝不嫁去南洲!”

祁照月胸口怒气翻涌,几乎要炸开,猛地转头盯住喜姑。

“本宫上回让你办的事呢!”

她咬牙切齿,眼中淬着毒火:“那个姓凌的!怎么还没死!”

喜姑心头一跳,慌忙朝祁照月递了个急切的眼色,示意她噤声。

旋即,她转向殿内一众噤若寒蝉的宫女太监。

“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退下。”

殿门“吱呀”一声沉沉阖上。

殿内光线骤暗。

喜姑这才敢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气音。

“殿下,上回……长安公主江边遇险那事,便是奴婢安排的。”

“什么?”

祁照月霍然转头:“你……”

喜姑急忙摆手,示意她莫要声张。

“原是想将那姓凌的贱婢了结。”

“谁曾想,长安公主竟也在那辆马车上,还带了禁卫。”

“让那姓凌的狐媚子逃过一劫。”

喜姑额角渗汗,心有余悸。

“奴婢们费尽心力,才扫净手尾,没让人查到揽月宫头上。”

她顿了顿,语气更沉。

“殿下,此一时彼一时。”

“若在之前,那凌曦不过一介草民,死了也就死了。”

“沈侍郎纵然伤心,日子久了,情分也就淡了。”

“可如今!”

喜姑眼神凝重:“她可是圣上亲封的县主。”

“这当口若是突然没了,圣上必会彻查。”

“到时,第一个被怀疑的,定是您啊,殿下!”

“奴婢也未料到,这贱婢运道如此之好。”

“不仅躲过死劫,还能凭那铁矿,一跃上了枝头。”

喜姑声音里透着一股无力与忿恨。

“运道好?”

祁照月听着喜姑这番话,肺都要气炸了。

她猛地一拂袖,将案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哐当!”

瓷器碎裂声尖锐刺耳。

“本宫不信什么狗屁运道!”

祁照月胸膛剧烈起伏,银牙暗碎。

猛一旋身,重重坐进紫檀椅。

椅身微颤。

“难道本宫就要坐以待毙?!”

喜姑从袖中取出一卷织金名册:“您就依太后娘娘的意思,在上头挑个吧。”

祁照月眼风如冰刃。

“挑?”

她冷笑,劈手夺过名册。

狠狠掷于地上!

“挑什么挑!”

名册滚落,摊开一角,露出几个人名。

祁照月起身,精致绣鞋毫不留情碾上去。

金丝鸾凤,踩着他人名姓。

“一群废物,也配入本宫的眼?”

她眼中鄙夷,更有疯狂。

“本宫只要晏哥哥!”

晏哥哥三字,执拗如魔。

喜姑暗自叹了一声。

谁不知这京中四大世族这一代,就属沈侍郎最为拔尖。

先不说沈家祖上出过王侯爵身,门楣显赫。

单那一条“五年无子才纳妾”祖宗规矩,便足以让京中贵女们心向往之。

嫁入沈家,意味着安稳。

上无姨娘争风吃醋,下无庶出兄弟姊妹觊觎家产。

整个沈府后宅,干净得不像话。

他自己呢?

年纪轻轻,已是刑部侍郎,圣上与太子跟前的红人。

仕途平坦,官声清明。

为人更是清身自好,从未听闻流连花丛。

至于那副长相……

唉。

顶顶好。

喜姑看了一眼祁照月。

若是这般让她放下执念,这心气儿,如何能平?

祁照月脚下依旧踩着那织金名册。

一下又一下,碾着那些姓氏。

她眼中怒火未消,突然动作一顿:“喜姑。”

她压低了嗓音,脸上尽是兴奋:“你说,若是本宫成了晏哥哥的人……”

喜姑闻言,血色尽褪:“殿下!”

声音变了调:“可、可不兴起这念头。”

“万万使不得!”

“殿下!”喜姑重重跪了下来,额头抵着地砖。

“万万不可,殿下!”

“您可还记得玉佛殿那次,席秋娘的下场?”

祁照月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低头,直直射向伏在地的喜姑。

“席秋娘?”

她嗤笑一声,满脸不屑:“那蠢货,也配与本宫相提并论?”

她猛一抬脚,将那本织金名册踢远。

名册啪地一声撞在桌脚,纸张散落一地。

“连仙船渡的药性都没摸清楚,就敢动手。”

她扯了嘴角:“落得那般下场,活该。”

“也幸好……”她顿了顿,眼底闪过杀意,“本宫的晏哥哥,安然无恙。”

“否则她席秋娘,焉能活着被抬入贺家大门。”

喜姑声音发颤:“殿下,三思啊!”

“此路一旦踏上,再无回头可能!”

“回头?”祁照月嗤笑一声,笑声尖锐,划破殿内死寂。

“本宫回什么头?”

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不住的癫狂与怨毒。

“早在母后将本宫推给其他人时,本宫的回头路,就断了!”

她眼中血丝密布,神情狰狞一瞬,复又诡异平静下来。

“不过,”她话锋一转,唇边绽开一抹妖异笑容。

“你放心,喜姑。”

她俯身,冰凉指尖轻抬起喜姑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幽深双眸。

“席秋娘那蠢货,手段太低劣。”

她语带不屑,松开手,直起身。

“本宫的计策,保管比她高明。”

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精光。

“自能让晏哥哥心甘情愿,落入本宫手心。”

她说得极慢,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笃定。

“届时,沈家、母后、皇兄……谁都没法阻止晏哥哥做驸马……”

她越想越开心,止不住地哈哈大笑。

喜姑皱着眉,望着她,一脸担忧。

突然祁照月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殿下!”喜姑唤住她,“您去哪儿?”

祁照月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本宫眼下动不了那姓凌的,还不能寻人出个气么?”

喜姑皱了眉,想起杂房中关着的,奄奄一息的宫女。

啪——

鞭声凄厉,划破空气。

守在门外的两个小宫女脖子一缩,交换了个惊惧的眼神。

“殿下这几日……来得忒勤了些。”

其中一个颤巍巍开口,声音细若蚊蚋。

另一个白着脸,点点头。

“可不是么。”

她压低声音:“青竹身上的旧伤还没好利索,这转眼……又添新痕。”

“唉……”先开口那宫女叹气,带着一丝不忍。

“听闻……是因着青竹那张脸,有几分像沈侍郎的侍妾……殿下才因着……”

“嘘——”

同伴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眼露惶恐。

“这话可不敢乱说!仔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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