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引得鬼火烧身

祁照月的声音从内飘出:“若是喜姑回来了,让她来见本宫。”

宫女连忙垂首应“是”。

文府里,喜姑那颗悬着的心,自打公主回了揽月宫,便咚咚擂鼓一般,片刻未曾停歇。

可眼下,除了那个男人,她再也想不出第二条活路。

她寻了陈平来。

陈平一入这湖心小楼,也忍不住皱了眉。

当机立断:“你听着,速速备一口最大的箱子,越不起眼越好。”

“将那姓白的,连同所有染了血污的被褥、帐幔、毯子,所有能沾上干系的东西,一并装进去!”

喜姑瞠目:“这……这么大动静,文府那边……”

陈平冷哼一声,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照月公主的脾气,你还不知道?”

“就说那是公主殿下在文府用过的物件,气性大了,不喜旁人碰,要即刻带走处置。”

“那些个奴才,谁敢多嘴问一句?”

喜姑一听,眼陡然亮了。

对啊!公主那骄纵跋扈的性子,平日里摔坏砸烂的东西还少吗?

说几件“用过”的物件要带走,谁敢说个不字!

“还是你老道!”喜姑点了头,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两人计议已定,不敢丝毫耽搁。

喜姑借口公主有令,要带走几件“要紧私物”。

文府管事见是宫里喜姑姑,又是公主的吩咐,哪里敢怠慢。

下人们虽觉那箱子沉得诡异,可见喜姑姑亲自盯着,禁卫的人又在一旁帮忙,谁也不敢多言半句。

只当是公主又发什么怪癖,要搬运什么稀罕物事。

很快,一口黑漆大箱被两名壮汉抬着,从文府后院角门,悄无声息地运上了一辆早已等候的青布骡车。

车夫压低了斗笠,一鞭子甩在骡子屁股上,骡车吱呀作响,缓缓驶离。

半夜,乱葬岗旁,孤零零立着一间破败不堪的茅草屋子,火光乍起!

附近村子里,有起夜的老人,被那突如其来的火光惊醒。

“哎哟!那是……乱葬岗那边?”

“好大的火!怎的烧起来了?”

“怕不是哪个天杀的,在那破屋子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个更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这等地方,这等大火……啧啧,定是有人造了天大的孽,引得鬼火烧身了!”

“鬼火烧身?”

众人闻言,皆是一凛,心头发毛。

“可不是!不然好端端的,那荒坟边的破屋子,怎会烧得这般凶!”

夜风吹过,带着焦糊气,也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再无人敢多言,只缩着脖子,远远望着那冲天火光,心中各自揣测,又各自惊惧。

这场火,烧了足足大半夜。

那破茅草屋子,连同里面的一切,都已化为一地焦黑灰烬。

天刚破晓,焦黑的废墟上还飘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青烟。

一个背着破竹篓的小小身影,鬼鬼祟祟地溜了过来。

他手里攥着根捡来的长棍,在灰烬里胡乱扒拉。

“叩。”

一声轻响。

小孩儿耳朵一动,眼睛贼亮,赶紧用棍子拨开。

一块玉佩!

上面还沾着黑灰,却透着莹润的光。

“宝贝!”他心怦怦狂跳,小脸涨红。

飞快扫了眼四周,空荡荡,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一把将玉佩揣进怀里最深处,捂得死死的,撒腿就跑!

……

镇国公府

祁长安与谢峥脑袋凑一堆,看蚂蚁搬点心渣子。

树影斑驳。

廊下阴凉。

谢昭昭与凌曦远远看着。

“照你这么说,”谢昭昭晃了晃手里的酒壶,眼神锐利,“祁照月那天,真是冲着沈晏去的?失手了?”

凌曦点头,将从沈晏那儿得知的消息说了。

她看着谢昭昭又灌一口,眉头微蹙。

“少喝些。”

“喝多了,人会变笨。”

谢柏永谢定都去了边关,府里没人管她。

酒,真当水喝。

凌曦头疼,送来的都是些低度数花果酒。

谢昭昭也不恼,还是吨吨炫。

“笨?”谢昭昭一听这话,眼睛倏地睁大,酒意都仿佛散了三分。

她最听不得这个!

笨了,还怎么上阵杀敌?

她可不想一辈子困在这四方宅院里。

看过了天高海阔的鸟儿,又怎会甘心,再回笼中?

那厢蚂蚁搬家,总算告一段落。

祁长安身影一转,施施然走回廊边坐下。

小脸蛋,垮着。

显见着几分闷闷不乐。

谢昭昭与凌曦对视一眼。

哟,谁惹金尊玉贵的长安公主不痛快了?

谢昭昭手里酒壶“啪”一下放回小几,柳眉倒竖。

“说!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了?我替你揍他!”

祁长安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没谁惹我。”

声音却蔫蔫的,透着股无精打采。

她轻叹口气。

“下月便是秦老太君寿辰了。”

“你们……可都想好送什么寿礼了?”

谢昭昭一听这个,又抄起酒壶灌了一口。

“我?我愁那个作甚?”

“自有我娘亲操持,用不着我费心。”

凌曦眸光微动,看向祁长安。

“可是上回宴席间,偶然提起过的那位,一门忠烈,世代将门的秦家老太君?”

谢昭昭点了点脑袋:“正是。”

凌曦唇角勾起一抹浅笑:“那我便更不必操心了。”

“这种等级的寿宴帖子,想来是断断递不到我这无名小卒手上的。”

祁长安一听这话,那张原本就怏怏的小脸,顿时更苦了三分。

秦老太君待她,素来是极好的,视若亲孙女。

她眼巴巴望向凌曦,水汪汪的杏眼里满是求助。

“凌姐姐……”

声音糯糯的,带着几分小女孩的娇憨。

“你说,我送郁楼新出的那批‘醉芳菲’,如何?”

凌曦抬眸,淡淡瞅她一眼:“郁楼的酒?”

祁长安见她有反应,小鸡啄米似的用力点头。

小脸上写满了期待与紧张。

“嗯嗯!凌姐姐,你觉得这个主意,好不好?”

凌曦指尖轻叩桌面,慢条斯理开了口。

“若是能送,程小侯爷,怕是早就将‘醉芳菲’包圆了,哪能轮得到你。”

“也是哦……”

祁长安恍然大悟,小脸瞬间垮得更彻底。

她苦恼地嘟起粉嫩的小嘴,秀气的眉毛都快蹙成了一个小疙瘩。

镇国公府那场姐妹间的闲话家常,终是散了。

日头偏西,霞光染红了半边天。

凌曦前脚才迈过沈府门槛,后脚便有婆子迎了上来。

“凌小娘,老夫人有请。”

“请您即刻往顺安堂去一趟。”

凌曦心头微动,面上却不显。

沈老夫人平时与她井水不犯河水,叫她必有要事。

她敛了心神,随着引路的仆妇,穿过抄手游廊。

及至顺安堂外,隔着湘妃竹帘,隐约可见内里人影绰绰。

通传声落,帘子被小丫鬟打起。

凌曦款步而入。

堂内檀香袅袅,正中主位上坐着的,正是沈老夫人。

老夫人手边,坐着秦氏。

凌曦上前,规规矩矩行了礼。

秦氏淡淡“嗯”了声,眼皮都未曾真正抬起。

凌曦倒也一点儿不在意。

沈老夫人抬手虚扶了一下:“坐吧。”

她目光在凌曦脸上停了停,似随口问道。

“你可与靖远王府秦家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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