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议亲
“萧清你个小贱人，你给我出来！你别以为你傍上了门好亲事，你就可以一飞冲天了吗？我告诉你，这亲事没那么容易成！像你这种不懂谦让弟妹，不知感恩的白眼狼，我到要看看人家哪个敢要你！”
“行了行了！走吧……”
“萧温茂！你个没良心的，我当年一个黄花大闺女嫁给你做继室，还给你生了一儿一女，你如今就是这么对我的！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随着继母和爹爹的争吵声越来越远，萧清身旁的小丫鬟小萱轻轻地舒了口气，“总算是走了，这夫人也真是不要脸，这门亲事明明是小姐的亲娘为您定下的，她也好意思来抢，也不怕别人笑话。”
“行了，她什么德行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话却不能这么说，这话要是传出去，就算你有八张嘴，她也得给你撕了。”萧清轻声斥道。
“知道了，小姐。”小萱吐了吐舌头，“这不是在您面前吗……是是是，奴婢再也不说这话了。”看着萧清越来越难看的脸，小萱立马改了口。
“唉……小萱，你听好了，你是我身边的大丫鬟，以后是要随我出嫁的，这从你口里说出去的话，不仅仅是你的意思，也代表了我的态度。在这府里说错了话，我还能为你周旋一二。可若是到了定远侯府，我连什么情况都没摸清，你说这个时候你要是出什么岔子了，我怎么办？”萧清明白小萱的心意，这么些年，她们之间说是主仆，更像姐妹。她若是出嫁，小萱是一定要带着的。
“嗯，我知道的，小姐。只是去了侯府不是有侯夫人帮衬吗？我们应该会比在这里要好吧。”要离开呆了十几年的地方，去往一个全新的环境，小萱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
“或许吧。”其实萧清的心里也没底，这突然冒出来的婚事不知是福还是祸，不过总要有这么一遭的，至少侯府对她的嫁妆是不会有什么心思的。
“奴婢听说，定远侯府御下极严，侯爷与夫人也是相敬如宾，虽有几房妾室，可侯府还是夫人说了算的，小姐你嫁过去就是世子夫人，想必底下的人也不敢怎样。这门亲事不愧是夫人亲自给你选的，当真是不错的。要不然那位也做不出如此行径来。小姐，你尽管安心待嫁就是。”钱姑姑端着盆水从外面进来，心里知晓萧清的担忧，连忙安慰道。
“呀，我给忘记了。娘，以后端水这种事你叫我一声就好，干嘛还自己去啊。”小萱见钱姑姑进屋，立马迎了上去，将她手里的水给接了过来。
“等着叫你，不是耽误事吗？”钱姑姑白了小萱一眼，手上也跟着松了劲，“小姐，您该相信您的娘亲。”
“奶娘说的是，我这就用水，准备歇下了。你前两天得了风寒还没好清楚呢，就别操这些心了。”萧清被这么一劝，心里果真是舒服不少。是啊，萧母定下的亲事，总归不会太差。“小萱，赶紧扶你娘回去休息吧，这水明早再来收拾。”
“诶。”小萱应了声，便扶着钱姑姑往外走，她知道萧清洗漱喜欢自己动手，她留在这也帮不上啥忙。钱姑姑也是知道萧清的习惯的，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就跟着小萱出去了。等她们到了外间，萧清隐隐约约的听到小萱在问，怎么这次萧老爷没向着继夫人那边呢？
是啊，为什么呢？萧清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到了前晚。
前晚，书房内。
萧清站在书桌前，低头行礼。萧父便坐在书桌后，手里正端着一杯清茶在慢慢地品。行完礼之后，萧清站了良久，父女二人之间都没有说一句话，像是在相互较劲，谁要是先开口，便输对方一筹。萧清自是不怕的，若是别家的千金小姐此时可能早就站不住了。可萧清是谁？开玩笑，来这之前本宝宝可是能够站完整场会议的人，这算啥？
没错，她是穿的，或者说是再次投胎，只是中间少了道工序——没喝孟婆汤。都说古代人命不长，女性尤甚，还没发育好呢，就得生孩子了，这又没啥剖腹产、输血啥的，很危险的好吗？难得重来一次，她可不想这么短命。
“唉……”正当萧清在心里吐槽着呢，萧父却先开口了，“你可知我今日找你前来，所谓何事？”
“女儿不知，但听父亲教诲。”萧清依旧是低眉顺眼的站着，心里却是一片清明。
“行了，这里也没外人，你就别跟我装了。前几日定远侯府来的那阵仗，还有府里这几日的闲言碎语，就是后门蹲着的小乞儿都知晓了，你还在这装！”萧父把茶杯重重一放，摆出一副生气的架势。这小丫头心眼恁多，跟他都绕圈子。
“凭父亲做主就是。”萧清抬头看了萧父一眼，又将头低了下去，十足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呵！心知肚明的事，你要唱戏，我就搭台。
“呵，若是你真能听我做主就好了！”萧父之前是装生气，现在是真有点气了。
萧清这下不搭茬了，可这时的沉默就等于是无声的挑衅，无疑使得萧父更加生气，好在他还记得正事。“先不说这些，你就说说，你怎么想的？”
“怎么想？”听到这话的萧清总算是将头抬了起来，瞅了萧父一眼，这老头子有点奇怪啊？“定远侯府风评不错，据说侯爷和侯夫人也是这京城里有名的模范夫妻，几十年都没红过脸。定远侯世子也是一表人才，文武双全。一家人都深受皇恩，前途不可限量。若是萧府能与之结亲，可助萧府更上一层楼。”
“嗯。你这消息打听的不错。”萧父摸摸胡子，赞许地点了点头。而萧清则是暗暗地撇了下嘴角。
“那这么好的亲事，你就没什么想法吗？”萧父问这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的盯着萧清。
这老头今天咋回事啊？萧清心里直犯嘀咕。“这么好的亲事，又对萧府有所助益，当然不能错过。妹妹聪明伶俐，娇憨可爱，与侯府世子最是般配。这实在是一门绝好的亲事啊。”
话刚说完，萧清就看见萧父用一种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萧清，这是你的真心话？”
“当然，难道父亲不这么认为吗？”萧清一脸真诚地望着萧父。放心放心，她是绝对不会跟他的宝贝女儿抢的。这门亲事是很好，那侯府世子，她也曾远远望过一眼，至少长得还是不错的。就她得到的消息来说，那世子是太子党，只要太子不干傻事，即位后，这世子以后就是妥妥的权臣啊。可侯门事多，高嫁的女子向来容易被夫家欺负，她还是不掺和进去了。再说有继母在，这好事也轮不着她。
“那你可知道，按照我们周朝的规矩，你妹妹要是想出嫁，你就得先嫁出去。”萧父往后一靠，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自己的胡子。
“当然，父亲放心，女儿一定会在妹妹出嫁前将自己嫁出去，绝不会妨碍这门好亲事。”萧清义正言辞道。她早就打好算盘了，舅舅家那边有个父母双亡的落魄亲戚，是个白白净净的读书人，性子软糯，常受人欺负。虽说一直在考举人，但是就他那性子，考上了也没啥大出息。因此没啥人看得上他，这亲事拖到现在也没解决。可萧清喜欢啊，这放在现代就妥妥一小奶狗啊。就她现在的身价，包个……呸！养个小奶狗还不容易。感谢周朝的婚嫁制度，感谢她那仙去的母亲大人，这累积了好几代的嫁妆啊！终于要归她了！
“萧清！你好大的胆子！”萧父听完这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你……你……你知不知道廉耻，一个女儿家家怎么能……能……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父亲说这话太严重吧，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萧清收起了一脸的贤良淑德，认真地看着萧父。她也想知道，今晚这萧父到底唱的什么戏？
“我想看到的？”萧父见萧清如此，也坐直了身子，“你怎么就知道这是我希望看到的？”
萧清沉默不语，但脸上流露出来的意思，谁都看得出来。
“萧清，我希望你能明白，不管这萧家对你如何，你始终是姓萧。不管你将来嫁的是谁，你的娘家也只能是萧家。”萧父端起手边的茶轻轻啜了一口，接着说道，“我知道我这几年没怎么关注你，但你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你想要的从萧家全身而退，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可你若是还想带上你娘的嫁妆全身而退，那就不一定了。”
听到此处，萧清心里不禁一紧。她有想过自己的父亲不是一个草包，却万万没想到，她借了外家的力做的那些事，萧父也清楚。“父亲真要对我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萧父笑了一下，“不不不，清儿误会了。你娘的嫁妆给你，我是一丝一毫的意见都没有。但这不意味着其他人会如你所愿。”
“父亲说的是……夫人？”萧清的眼中流露出几分不可置信。
“怎么？不信？”萧父嘴上的胡子抖了抖，露出了一抹不明其意的笑。“清儿，你莫忘了，你继母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她自己。”
“不仅仅是她自己？”萧清有些怔忪，莫不是她手里的消息有误？或是……不完整！“娘的嫁妆里有她们家想要的东西。”
“不错！”萧父有些惊喜地看着萧清。“清儿，我果真没看错你，你比你妹妹聪明多了，甚至比你弟弟还要聪明，可惜啊……若你是男儿身，为父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可这嫁妆一事，她们怎么插手？若是其中真有什么珍贵物件，外祖家怎会袖手旁观？”萧清还是有些不明白，外祖家也不过是一没落士族，若是有什么珍贵物品也不至于给一个出嫁女作嫁妆啊。
“你外租家？你就这么相信他们？”萧父脸上流露出了些不悦。“你要知晓，袁氏你再不喜她，她也是你继母，能插手你婚姻大事的人，你外租家即使手再长，也万没有插手外孙女婚事的道理。更何况你外祖家与袁氏同朝为官，又岂会为了你这一小小女儿家的婚事互相扯破脸皮，到时候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
萧清听了这话，也觉得有道理了，可若是那样物件真那么重要，外祖家为何不出手。除非……“父亲可否告知女儿，那袁氏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想要什么？呵……”萧父见萧清还是一副执迷不悟的样子，忍不住冷笑，“你先别管她想要什么，现在就一点，这门婚事你到底要是不要？你若不要，别说什么贵重物品，就算是不贵重的，你以后想要的带走都难。”
萧清心里还是没底，这门亲事，怎么看怎么有鬼。来的莫名其妙，谈的也莫名其妙。袁氏也不过是个小家族，怎么就只能侯府这样的人家才镇得住她？而一向偏帮袁氏的萧父这次又为何顾着她了，非要她应下这门亲事呢？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你也别不信我，虽平时我是多偏向了些袁氏，可你毕竟是我女儿，我是不会害你的。”萧父想了想，又扔出了一个消息，“袁氏你以后也没别小看，听说那边出了位大人物，你也上点心。”
大人物？难怪非得侯府这样的人家才镇得住，只是这萧父的行为就更不对了，不上赶着抱大腿，反而费尽心思得罪袁氏，或许她这个便宜爹才是藏得最深的……萧清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也罢！投身如此家庭，不若就拼一把。
“我应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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