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泄题,萧兰亭入狱

嘉妃跪在地上便开始哭,“娘娘,娘娘臣妾已经打过北喆了,此事是北喆鲁莽,求娘娘和太子殿下开恩!”

萧北喆上前一步将嘉妃护在了身后,“娘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与母妃和南栀都没关系。此事我自会向皇兄解释。”

“你倒孝顺。”皇后嗤笑一声。

站在她身后的‘太监’摘下了兜帽,萧鹤冷冷道:“那你说说,你要如何跟孤解释。”

片刻后,二人来到偏殿,萧鹤二话不说给了萧北喆一耳光。

萧北喆暗暗咬了咬牙,又狠狠打了自己两记,萧鹤冷眼旁观,直到第三下他才叫了停。

“打肿了明日见了父皇你该如何解释。”

“皇兄,北喆不是想挡皇兄的道,北喆是为了——”

“你是为了与萧兰亭作对。”萧鹤冷笑,“你当孤看不出来?萧兰亭的弟弟萧明予也是此次乡试的举子之一,让朕猜猜,他是不是也私下买了考题?是你给他的吧。”

“皇兄!北喆冤枉!”萧北喆抬起头,神色惊慌,“皇兄,考题不是臣弟泄露出去的。”

“除了你还有谁!”

“真的不是我!”萧北喆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语气焦急,“我知道消息的时候,民间已经在流传考题答案了。其实五哥他也已经得到消息,我之所以先去把此事禀告父皇,是想将查案的权利拿到手,五哥不能插手此案,就不会查到皇兄你的头上。”

萧鹤冷冷看着他,萧北喆眼里闪烁着惧怕,但并没有半点心虚或闪躲。

萧鹤眼珠动了动,眉头皱紧,“真的不是你?”

“不是我!”

萧北喆膝行上前,压低声音:“皇兄,咱们的人里有内鬼,定是此人将消息放了出去。当务之急是要把内鬼找出来。”

“泄题之事你当如何解决?”

“有臣弟查此事,会把那些官员子弟全都抽出来,届时随便找几个出身低微的寒门子弟顶上,到时只要让他们无声无息死在狱中,最后也是个死无对证。泄题官员以相同手法让他死在狱中即可。”

“萧兰亭的弟弟呢?”

萧北喆没有说话,萧鹤冷笑了声:“你还是抱着私心吧。是对上次宫中之事仍怀恨在心?那不是你自己蠢踏进别人陷阱。”

“皇兄!那夜奇耻大辱臣弟咽不下去!臣弟只想看看萧兰亭他会如何应对,若他连这样的危机都不能解决,他也没有资格留在皇兄身边!”

“他没资格,你便有资格了。”萧鹤讽笑一声,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只留下一句:“下次再擅作主张,你就不必留在孤身边了。”

萧北喆眼底闪烁着寒光。

泄题一事被萧鹤压了下来,一直到第九天,云卷和秦氏云秀她们一起来到了贡院,眼看时辰已经到了,贡院的大门依旧关的死死的,前来接考生的百姓们都躁动起来,吵吵嚷嚷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看!是禁军!”

街道尽头,穿着甲胄的士兵们步伐整齐的跑了过来,他们隔开人群,将整个贡院团团包围。

秦氏大骇:“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云秀不停吞咽着口水,眼里闪烁着恐慌。

云卷被士兵推着往后撤,她拧着眉,抓住一个士兵的枪柄,说道:“我是萧兰亭的夫人,请问官爷这是出了什么事?为何要包围贡院?”

士兵听说萧兰亭,连忙立正颔首,“小人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但六皇子吩咐,贡院内一个人都不能放出。”

附近百姓听了这话更躁动了,所有人都心急如焚的等着一个结果。

与此同时,贡院内,考生纷纷交上了卷子,带着行囊离开,可禁军突然出现将他们全都堵在了贡院门前,他们只能挤在庭院之中。

“怎么了?不是考完了吗?为何还要抓我们?”

“这是要干什么!我们要个说法!凭什么平白无故的拘我们!”

“……”

明远楼上,主副考官已经被禁军控制住,萧北喆勾着嘴角看着萧兰亭。

“萧大人,科举考题泄露,本殿奉父皇之命调查所有买了考题的考生,一一带走,在检查结果出来前不能放萧大人离开,还请萧大人不要在意。”

萧兰亭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萧北喆咬了咬牙,心想看你等会儿还冷不冷静的下来!

禁军首领站到躁动的人群前,大喝一声:“安静!”

他人高马大,加上腰间别着一把寒光凛凛的绣春刀,举子们纷纷冷静了下来。

“经查证,此次科举存在考题泄露及舞弊现象!陛下下令严查!结果出来前你们谁都不准离开!都给我回号舍去!谁若擅自行动,休怪我绣春刀不认人!”

举子们都十分震惊,虽不情愿,但还是乖乖回到了号舍等待。

萧明予睡了八天,已经被简陋的生活环境和吃食折磨的十分不耐烦,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

什么舞弊,泄题,跟他有什么关系!

萧明予回到号舍便躺了下来,外头禁军正一个个号舍检查,很快就查到了他这里。

萧明予乖乖起身配合搜身,另一人检查起他的包袱,萧明予不耐烦的询问:“还剩多少人?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老实点!闭嘴。”

禁军语气严厉,手摸到他袖笼里,忽然一顿,他飞快扯开萧明予的袖袋,从里面调出一张纸条。

禁军拾起一看,怒道:“这是什么!”

萧明予也傻眼了,“我不知道啊?”

这几日他都是和衣而卧,号舍实在太小,连转身都费劲,他更懒得换衣裳做什么,干脆就这么过了九天,他完全不知自己衣裳里还有这么个玩意!

禁军打开一看,立即说道:“拿下!”

“等等!我真的不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我冤枉啊我!”

萧明予被反扣双手推到庭院中,和他一样待遇的还有几个书生,那几人也都十分惊慌,不断说着他们没有舞弊。

萧明予更是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他看向明远楼的方向大声喊道:“大哥!大哥我没有舞弊啊!我冤枉啊大哥!”

明远楼上,萧北喆走到萧兰亭身后,语气夸张:“那不是萧大人的弟弟吗?怎么也在舞弊之人中?难不成萧大人你……”

萧北喆道:“若萧明予真的舞弊,萧大人也难逃泄题之嫌。萧大人,冒犯了。来人,将萧兰亭拿下。”

禁军犹豫不决,萧北喆脸都黑了,“听不懂吗!本殿是奉皇上之命!你们胆敢不从!”

“是。”

几人只能壮着胆子上前,萧兰亭也不难为他们,“我自己走。”

萧北喆看着萧兰亭的背影,得意的扬起下巴,他吩咐上楼来复命的禁军头领,“把院子里的人都带走,押进镇抚司诏狱。剩下的都放了。”

“是。但殿下,现在贡院前挤满了围观的百姓,真要从前门将所有人带走吗?”

禁军头领余光看向萧兰亭,把这位爷从前门押走,京城不知要传出多少风言风语。

萧北喆嘴角扬起,“为何不行?就按本殿说的,带走!”

“……是。”

禁军头领走下明远楼,吩咐禁军押着有嫌疑的几个举子跟着他走,他命令看守大门的禁军将门打开。

贡院大门缓缓推开,门外站着一位穿青衣的男子,长身玉立,样貌俊美。

禁军头领当即颔首见礼,“见过五殿下。”

萧北喆脸色难看,拱手作揖,“五哥。”

“听说六弟你在办舞弊案,我顺路来看看。”五殿下萧掣笑容温润,他道:“我既然在大理寺当差,那这事自然也在我职责范围之内,我帮六弟一起查案,效率还能更高一些。”

“五哥!”萧北喆拦下了他,皮笑肉不笑道:“父皇委派我一人查案,就不劳烦五哥出手了。”

“父皇一向鼓励我们兄弟相助,身为兄长我岂能让你一人办差。何况你没有经验,难免有疏漏之处。”

萧掣问道:“考卷都在何处?”

身后一名禁军跑了上来,萧掣笑着把考卷都拿了过来,萧北喆看着那叠卷子,眼里都快冒火了。

萧掣道:“我现在便把卷子带回内阁,先由翰林院学士及内阁的大人们为试卷进行批阅,想必从这些试卷中也能找出此次科举舞弊的举子。”

“五哥何必多此一举。”萧北喆冷冷道:“那些舞弊的东西禁军都已经从号舍中搜出来了。父皇之所以留到乡试结束再抓人,就是不想影响其余举子科考,可你这样,卷子如何审批,乡试榜如何正常放榜。”

“据我所知,六弟是在众举子离开号舍后,再控制住他们让他们回号舍搜身的。”

萧掣道:“这中间的空白足够他们销毁证据。搜身得来的证据是不充沛的。但卷子不会说假。”

萧掣脸上笑容十分灿烂,仿佛在嘲笑萧北喆的天真愚蠢,以为这就能保住太子手下那帮人的亲眷。

他拿着卷子扬长而去,徒留萧北喆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禁军头领问道:“殿下,人还带走吗?”

“带、走!”

萧北喆飞快上了马车,他现在得先告诉太子,让太子想办法把试卷弄回来。

萧兰亭等人被带出贡院,围观的百姓喊道:“出来了!有人出来了!”

秦氏见萧明予被带出来,整个人都傻了,萧明予还在跟押着他的禁军解释,看见秦氏立即想朝她冲过去,被禁军又拖了回去。

“娘!娘我没有舞弊!我是被冤枉的!找爹救我!娘——”

“明予!明予!”

秦氏还想说萧兰亭在哪儿,一看萧兰亭也被押走,顿时六神无主哭坐在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舞弊了!我儿冤枉啊!”

云秀脸色煞白,身形摇摇欲坠。

云卷追着萧兰亭走了一段路,想说什么,可四周太吵,萧兰亭看见了她,隔着人群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萧兰亭走远了,云卷并没有跟上去,她上了马车吩咐车去水云涧。

事情需要发酵一段时间,果然当天下午,一切都差不多明了了。

科举泄题,举子买题,眼下主副考官,贡院的一应官员全都下了狱。

有二十几个考生被搜出了小抄,也被下了狱,萧明予就是其中之一,而萧兰亭既是萧明予的哥哥,也是贡院内的官员之一,泄题的可能性极大,所以也被带走了。

秦氏在堂屋内哭的肝肠寸断,她看着颍川侯说:“明予绝不可能舞弊的!侯爷一定要救他啊!”

云秀坐在位子上,始终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她的脸色白的像死人,眼神飘忽。

颍川侯揉着山根,“他若真的没有舞弊,朝廷自会给他一个公道。你先别急,沉住气。”

“兰亭怎么可能给明予泄题,简直胡言乱语。”秦氏嘟囔。

云秀实在坐不下去,站起身说:“公爹,婆母,我,我太担心明予了,我回去问问爹娘,看看有没有法子能救人……”

说罢,不等秦氏和颍川侯同意,她就飞快跑了。

秦氏气急败坏,“丧门星,从她嫁进来就没好事。”

颍川侯眯着眸,看着云秀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狐疑。

水云涧里,萧绪给云卷带来消息:“你放心,萧兰亭在狱中好好的。他是锦衣卫指挥使,隶属于皇帝,没有皇帝的命令没人敢提审他。”

“舞弊案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五皇子那边还在和内阁翰林院审查试卷,至少要到明日才会有结果。六皇子已经开始审那几个举子了,据我所知……用的不是什么好法子。”

云卷眉头微皱,“能不能救一救?”

萧绪有些为难,不过他顿了顿说:“我尽量吧。”

他道:“此事看来是那几个皇子之间的博弈,就是不知是谁操纵了科举舞弊案,又是谁想查清事情真相。”

“是太子。”

萧绪一愣,云卷道:“萧北喆是太子的人,他那么急着刑讯逼供,是想赶在试卷结果出来前,让替死鬼自己承认,这样一来就能把主动权拿到手中。他想遮掩的是真正舞弊的那群人——也是太子泄题给的那群人,应该是他手下拥趸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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