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惜朝要来了店里的价单,她拿起笔把上头每个价格都往上抬了两倍。
“这样不就能回本了。”她信誓旦旦道。
掌柜头一次见这样做生意的,无耻是无耻,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不失为一个法子,反正现在店里没几个是真喝茶的,即便点了知道是劣质茶,眼前这位身份摆在这儿,哪个敢闹?
他笑着鞠了个躬,奉承道:“小姐好机智,小的这就去办。”
掌柜按照温惜朝的吩咐,很快就弄来了一堆便宜茶叶,换下了店里那些上等茶。
温惜朝看过后道:“明日便把这些茶叶和新价表拿出去。”
掌柜还有些犹豫:“小姐,万一客人闹起来……”
“怕什么,明日我来店里盯着。没人敢闹事。”
掌柜只好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温惜朝果然一大清早便来了店里坐镇,茶客们见她在大堂中喝茶都十分激动的想上前攀谈。
白朗是个平平无奇的书生,好吟诗作赋,前几年考了个秀才,再就考不上去了,但他抱负远大,一心想找个能赏识他这匹千里马的伯乐,他早听说品茗轩的东家是丞相的女儿,从开业第一日他便来喝茶,每日在大堂中吟诗,希望能得到侧目。
今天他也来了,大堂平日都没几个人坐,今天却破天荒的快坐满了,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温惜朝竟也在大堂中喝茶。
白朗强忍着激动抢下了最后一个空位,喊来小二点了一壶店里最贵的碧螺春。
小二把茶端了上来,白朗却说:“这是给温小姐点的,我看她那壶茶快喝完了,你给温小姐送去。”
小二有些犹豫,同桌的三人低低笑开了。
一人说道:“你就别想着讨好了,温小姐谁的茶都不喝,你以为就你会送茶?”
小二也说:“东家吩咐了,不接别人的茶,客人这壶还是您自己留着喝吧。”
见状白朗只能自己留下,他跟同桌的几个人打听:“温小姐今天怎么在大堂喝茶?莫不是在等人?”
“我们也不知道,来了就见她在了,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也没人来啊。”
白朗哦了声,倒出茶水喝了一口,刚含到嘴里他脸色就变了。他努力把茶水咽了下去,不可置信道:“这……这什么?!”
“嘘!”同桌三人纷纷竖起手指。
白朗看看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进来这么久,都没见大堂里的人怎么端茶喝。
他低声问:“今日这茶是不是上错了?”
“我们哪知道!我刚悄悄问了小二,说茶就是这个,没上错。”
其余两人说:“大家喝的都一样。就这,还涨价了,三两银子一壶!”
“三两?!”白朗脱口而出,喊得半个大堂的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白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直到那些目光散去,他才憋红了脸问出一句:“何时涨的价?昨儿还不是这个价呢。”
“就今天涨得呗。”
白朗眼圈都红了,他家境一般,三两银子差不多是他半年的家资,结果就换了这么一壶难以下咽的茶!
白朗的手都在发抖,身旁的人劝他:“往好处想想,说不定等会儿温小姐的兄长来接她回家,咱们谁得了温大人青眼了,三两银子算得了什么啊。”
这几人看着都是不差钱的主,哪里知道白朗心里的苦。
他在这品茗轩蹉跎几个月了,书也没看,农活也没做,如今钱还给败光了。
若得不到回报,可真要完了!
白朗想着想着,心一横,站起身端起茶壶当着众人的面全部喝完了。
温惜朝朝他看了过来,白朗大声说道:“还得是品茗轩的茶!味道正!不愧是温姑娘开的铺子,那些寻常茶馆都不能相较!尤其是水云涧。与品茗轩相比,水云涧的茶就像那清水豆腐,没一点韵味!小生忍不住要作诗一首。”
“碧瓦飞檐藏古意,紫砂素盏起新烟。幽兰九畹凝泉韵,老树三春泛玉泉。水榭浮华空弄影,云台喧嚷枉称仙。禅心只向松涛问,何必霓裳舞谪天!”
白朗拱手作揖,“请温姑娘指教。”
温惜朝笑盈盈拊掌,“好诗,不知尊姓大名?”
“姑娘太客气了!小人一介寻常书生!姓白名朗。”
堂中其他人没想到白朗豁出去喝了一整壶茶,吟一首诗便在温惜朝面前露了名,这下全都忍不住了,一个个喝茶像喝水似的牛饮起来,七嘴八舌的作诗,有些想不出便直接当众骂起水云涧,将温惜朝和品茗轩高高捧起,堂内嘈杂声一片。
白朗本想再离近些,好让温惜朝看清楚他的脸,可腹内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他撑着桌子缓和了好半晌,疼痛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厉害,他两腿发软,额上发汗,片刻后竟忍不住跪在了地上。
同桌的吟完诗回过头,见状惊呼:“白兄,你这是怎么了?”
“疼……”白朗疼的说不出话,从牙缝里一个个挤出来:“肚子、肚子疼……”
“肚子疼?怎么会肚子——”
他话还没说完,脸忽然扭曲了一下,也抬手捂住了肚子。
不知何时,堂中的嘈杂渐渐小了许多,不少人和白朗一样捂着肚子,或靠在桌边或已经坐在了地上。
小二跑到温惜朝身边,“小姐不好了,他们好像都肚子疼!”
“什么?”温惜朝抬头一看,大堂内已经倒了大半,零星几个面面相觑。
忽然有人反应了过来,大声喊道:“是茶水!茶水里有东西!都别喝茶!”
“还愣着干什么!快报官!叫大夫来啊!”茶客们惊慌失措的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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