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丞相拧着眉,“爹每日朝政很多,没有那么多精力管你的事。事已至此你又何必再坚持,人已经找不到了。你先把铺子重新开起来,那地段租了三年,别到时候连租金都赔了进去。”
温惜朝还想再求求,温丞相已经摆手让她离开了,出了门温惜朝便撞上了温恭俭。
“哥哥。”
“来找爹为了铺子的事?”温恭俭看着她道:“到外间去说。”
到了外间,温惜朝狰狞着表情说道:“大哥,我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云卷把我害得这么惨,她休想独善其身!”
“云卷不算什么,你想杀她有千万种方法,难的是她身后还有一个萧兰亭。”
温恭俭拍了拍温惜朝的肩,“你可知为何这些日子父亲每天都在忙着见朝臣?近日朝堂中忽然多了不少弹劾父亲的声音,连你铺子下毒的事都闹上了金殿,父亲怀疑这背后都是萧兰亭授意。”
“他怎么能这样!”温惜朝白了脸色,“太子呢?太子怎么说?”
“温家和萧兰亭一样都是太子的羽翼,太子能说什么?虽说他也敲打了萧兰亭,但萧兰亭那个人他想做什么谁拦得住?”
温恭俭:“你今日去求父亲可是碰壁了?惜朝,听哥哥的,这件事不能再僵持下去了。”
“我知道了。”温惜朝虽有些不甘心,但她知道以大局为重。
温恭俭欣慰的揉了揉她的脑袋,“放心,品茗轩的新掌柜和伙计大哥给你找。”
温惜朝挤出一抹笑容,事实上她已经对开那个铺子没什么兴趣了,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让云卷跪着求自己放过她。
品茗轩重新开张的事温惜朝并不上心,她已经准备好做个甩手掌柜,铺子的事交给下面人去办。
可她等了好几天,说好的开张却迟迟没了动静。
温惜朝实在忍不住找到了温恭俭,温恭俭焦头烂额,这才说了实话。
“巡城御史不肯批文,铺子可能是……开不了了。”
“怎么可能!御史疯了吗!他不知道品茗轩是温家的铺子!”
“巡城御史姜斌,他是从萧兰亭手底下被提拔过去的人,说到底还是萧兰亭不肯松口。”
温惜朝拳头死死攥紧,“我去找太子!”
“等等。”温恭俭拉住了她,拧着眉说:“父亲吩咐过了,此事不可再闹到太子跟前。皇上前几日大病一场,精神越发不济,朝中五皇子刚办了个贪腐大案,皇上对其称赞有加,太子如今正窝火。我们同属太子一党,这个时候与萧兰亭内斗,太子只会对温家更加不满。”
“那我的铺子——”
“听话。”温恭俭哄道:“等事情平息以后,兄长再给你开个更大更好的。”
……
九月中旬,品茗轩的事情过去后,云卷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她和萧兰亭仍旧是那样亲密,不过萧兰亭的政务忙了起来,听闻是因皇帝大病初愈,太子和五皇子在朝中互斗才会如此。
萧兰亭在衙门、东宫和皇宫几头跑,常常忙到夜半三更才回府,和云卷亲密的机会也少了许多。
这天他难得早回来一个时辰,云卷抱着他,抚摸着他眼下的青黑心疼不已,“真是辛苦了。还得忙多久才能消停啊?”
“难说。到了下半年衙门的事也多了,等到年关京察,恐怕还要比现在忙上几倍。”
萧兰亭垂首抵在她肩头,长叹了一口气。
“你每天早出晚归的来回跑,从衙门到侯府有近半个时辰的车程,有这个功夫你还不如留在衙舍多睡半个时辰。”云卷捧着他的脸说道。
萧兰亭立即抬起头,桃花眸眯起,“夫人的意思是不想我回来?”
“不是不想。”云卷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安抚道:“我怕你太累了。”
“累是累。不过……”萧兰亭的手不知何时探入她衣间,扬起的眉梢带着痞气,意味深长的说道:“教训你的精力还是有的。不想我回家?反了你了。”
“别闹!”
二人闹着闹着便躺到了床上,萧兰亭也并非是想来真的,压着人亲了一会儿便抱着她拉上了被。
“陪我睡一会儿。”
他温柔的声线叫云卷无法拒绝,她乖乖伏在萧兰亭怀中,等到头顶的呼吸平稳下来,才小心翼翼仰起头,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皮。
辛苦了。
云卷无声低喃,心疼的拂过他的发。
翌日一早,萧兰亭刚醒来便发现怀里空了,他拧着眉坐起身。
往日鲜少有云卷起的比他早的情况,他掀开帷幔,外间的云卷听到动静走了进来,“你醒了?时辰还早,你还能再睡一刻钟。”云卷走上前俯身亲了他一口。
萧兰亭还未洗漱克制的没有深入,他懒散的往后仰去,双手撑在床板上,一头墨发散落衣襟半敞露出轮廓分明的胸腹肌肉。
他扬眉点了点外间,问道:“起这么早忙什么呢?”
“……给你收拾行李。”云卷收回落在他腹肌上的视线,镇定的说道。
萧兰亭剑眉皱紧。
云卷:“鉴于你近日太忙,休息不够,我打算让你在衙舍里住几天,等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再回来。”
“我不住。”
“不行。我东西都收好了。”
萧兰亭没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双桃花眸不带笑的时候瞳孔显得特别黑,看的人有些头皮发麻心跳加速。
云卷讪讪眨眼,她讨好的上前跨坐在他大腿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起初只是悬在他腿上没有坐实,可萧兰亭突然单手掐住了她的腰,将她按了下去,像将一枚钉子狠狠敲入木板中,云卷能感受到萧兰亭腿上传来的热度,她不自然的扭了扭腰,还想往后挪一点。
萧兰亭的眼神却变了,掐着她的手微微用力,口中挤出一句:“老实点,别乱扭。”
云卷眼角染上了绯色,她当机立断躬下身悬在萧兰亭身上,放软了声音哄道:“我不是赶你走,你这几日睡的太少了,我看着心疼。再这样下去我也要睡不着了。你就在衙舍住几天,等把事情忙完了再回来陪我好不好?”
萧兰亭哂笑一声:“旁人家的小妻子都抱怨郎君宿在衙舍不回来,你倒好,把郎君往衙舍推。”
“那不一样。”
云卷眼底闪过一抹浅笑,她轻声道:“夫君,你乖乖听我的话,等你回来那天我给你一个惊喜可好?”
她声调带着魅惑,萧兰亭的心仿佛被个小勾子轻轻挠了下,猛烈跳动了两下,他扬着眉道:“什么惊喜?”
“都说了是惊喜,说了就不喜了。”
云卷把他推倒在床,趁机从他身上爬了起来,“就这么说定了。行李我帮你收拾好了,我叫长风送到你衙舍去。”
萧兰亭支起脑袋笑盈盈看着云卷,如此便是同意了。
云卷轻咳了声:“你先去自己解决一下,马上要上朝了。”她边说边往外走,步伐急促,身后传来萧兰亭失望的叹息。
“都要送我走了,最后一天绵绵还不帮我,要我自己解决……”
成婚这么久,云卷还是没能习惯萧兰亭在这事儿上的放浪。
她留下一句:“自己搞定!”便跑没影了。
当天晚上,云卷久违的一人睡一张床,皎月也终于能在房里上夜了,她铺好床褥看云卷还盘膝坐在床上,忍不住道:“夫人睡吧,时辰不早了。”
云卷:“明日我要出门,晚上才回来,逍遥楼的事交给你和李妈妈了。”
“啊?夫人要做什么去?”
“保密。”云卷掀起锦被躺下,皎月起身解下帷幔,说道:“您一个人太不方便了,奴婢跟您一起去吧。”
“不用,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云卷冲她眨了眨眼,“你得帮我盯着长风,不能让他跟我一起走。”
皎月失笑,“夫人到底要干什么呀?”
“往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
萧兰亭在镇抚司衙舍住了半月,仿佛又回到了之前没有娶云卷的时候,睁眼闭眼都是政事,他还有自己的安排,整整半月下来他已经把云卷抛到了脑后,直到朝政的节奏慢下来,他才后知后觉的记起,自己还有个小妻子,整整半月都没见到。
闲下来的萧兰亭把长风叫来了镇抚司,他漫不经心的问:“云卷这半月都做什么了?”
“……”长风不语,萧兰亭嗤笑了声,“怎么,真把我哄她的话当真了不成。”
“属下不敢。”
长风当然知道萧兰亭那日说的话不可能是真心的,可是:“属下的确不知道、这半月夫人在做什么。”
萧兰亭沉默了下来,他靠在太师椅上,手指在尾指指跟处反复摩挲,眼神晦暗不明,过了许久才慢慢说道:“不知道,你这半月在府里干什么吃的?”
“属下知错!”长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骨磕到地砖的声音听的人牙酸,他神情却丝毫没有变动,说道:”夫人一直让皎月盯着属下,属下实在没法探听夫人的去向。”
“她这半月都不在府里?”
“夫人每日辰时不到就离府,一直到酉时末才回来。不许任何人跟着,每日出门也不会带什么东西。”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出去的?”
“就在世子住到衙舍后的第二天。”
“呵。”萧兰亭仰头看向衙舍的房梁,目光幽幽,“云卷,这便是你要给我的惊喜么……”
他指尖叩了叩桌面,梁上一跃而下一名男子,长风见状面皮微微抽搐。
是北镇抚司的番子,这群人最会探听消息,世子竟然为了这么一件事……派出了镇抚司的番役去查……
萧兰亭:“我要知道,她这半月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奴才领命。”
堂屋内陷入安静,萧兰亭看向长风,“许久不用你,你的确是懈怠了。乌柏快回来了,你自己去刑房领罚,往后让乌柏跟着云卷,你不必再去她身边了。”
“世子——”
“怎么,还舍不得她?”
“属下不敢!”长风头磕在地上,冷汗已经把衣裳都沾透了,头顶传来萧兰亭阴冷的声音,带着戾气:“滚。”
长风第一次手忙脚乱的离开,直到出了衙舍他才好像捡了一条命,冰冷的四肢渐渐恢复了暖意。
堂屋中,萧兰亭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久久没有变化。
他垂眸看着桌上雪白的薄纸,在他眼中云卷和这张纸一样,雪白单纯,他可以在上面肆意描绘,想让这张纸染上什么颜色她便是什么颜色,这纸也很脆弱,只能躺在他掌心,等到哪日这张纸上的内容不顺他心意,他可以随意将其撕毁,但这张纸自己离不开他,萧兰亭一直都是这样以为的。
“我还是对你太仁慈了。”
萧兰亭喃喃,漆黑的瞳仁闪烁着凉薄的寒光。
他嘴角扯出一个轻讽的笑容,他留给云卷的还是太多,云卷身边……只需要他一个人就够了。
当天晚上,云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逍遥楼,她一边捶着腰和脖子一边喊皎月。
“月儿,我今天好累,你帮我打水我想泡个澡。”
堂屋内没点蜡烛,她凭借记忆找到里间,往床上一扑,再也不想起身了。
云卷丝毫没觉察到屋内多了一个人,萧兰亭的视线紧盯着云卷,那双眼眸在月色下泛着幽光,像盯住了猎物的野兽。
“月儿……皎月?”云卷叫了半天皎月都没反应,她好奇的翻了个身打算去看看。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猛的朝她扑了过来,云卷丝毫没有防备,被他圈入怀中,吻如雨点铺天盖地般落了下来,这亲吻中带着浓重的怨气和占有欲,萧兰亭没有闭眼,他紧盯着云卷,眼神疯狂又专注。
云卷自然认出是萧兰亭了,但她不知道萧兰亭发什么疯,二人四目相对接吻仿佛在打架,云卷重重咬了一口萧兰亭作乱的舌,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萧兰亭眉间蹙起,本以为他这下本该冷静了,谁知萧兰亭按住她后颈疯了似的入侵。
这一吻仿佛生命中最后一天般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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