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分开时,二人的气息都乱的不成样子,安静的房内只有他们的喘息声。
萧兰亭凝着云卷,喘着粗气在混乱中她露出的锁骨上留下了一枚牙印。
他抬起头,嘴角的笑容邪气放浪,“绵绵,想我了吗?”
云卷心里又气又喜,“你回来也不先说一声,躲在房里偷袭我。你亲就亲咬我做什么?你又不是三岁孩子牙痒痒!”
萧兰亭扒拉着云卷的腰封,答非所问:“绵绵,我走这半月你都做什么了?”
“能做什么,在府里待着,出去查账,吃饭睡觉散步。”云卷眼珠转了转,避重就轻。
“真的吗?”萧兰亭语气平静甚至还带着笑,眼底却已经是一片冷然。
他解着云卷的腰封,慢条斯理的说:“那我得好好奖励乖乖的绵绵……”
云卷推着他的肩,“我今天太累了不想做。你先起来,你太沉了压得我喘不过气。”
萧兰亭看了她须臾,起身把她拉坐起来。
萧兰亭居高临下看着她,“绵绵,你不是说给我准备了惊喜?”
云卷身子一僵,有些为难道:“有是有,但你得等几天,我还没准备好呢。”
萧兰亭俯下身子直视着她,嘴角带笑态度却是逼问:“几天?”
云卷:“我以为你至少要在衙舍住一个月,那就再半个月……十天?”她伸出十只手指。
萧兰亭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好,那就十天。”
他笑容里掺杂的东西云卷并未察觉,萧兰亭轻声缓慢的说道:“绵绵,要是你给的我不能满意,那就只能我自己来取了。”
云卷困得眼皮打架,没听清他在嘀咕什么,她推着萧兰亭说道:“你快叫皎月去打水,再让她来帮我洗一洗,我实在抬不动胳膊……再不洗我就要睁不开眼睛了。”
萧兰亭眼底神色变幻,他俯身把云卷打横抱了起来,淡淡道:“不用皎月。”
“你睡。”萧兰亭动作爱怜的轻吻她眉间,“我帮你洗。”
云卷脑中的弦彻底断开,在萧兰亭怀中陷入了好眠,萧兰亭抱着她来到后间暖阁,早在他回来的时候就吩咐皎月打好了热水,萧兰亭扒掉云卷的衣裳把她放进了浴桶里。
他眼神淡漠不带丝毫情欲,将水浇在她颈间、胸前和背后,将人洗的干干净净裹着布巾抱了出来。
萧兰亭将人放到床上,站在床头盯着云卷看了许久,他看似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有多么头痛欲裂,他方才多想把云卷办了,逼着她好好讲讲这半个月,她早出晚归不许任何人跟着,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是真如她所言去查账,还是去见了什么人,是不是过了这么久还是后悔了跟他和好,那些所谓的惊喜,是不是只是哄他离开的手段。萧兰亭胸口攒着一把火,平静的表象下是正在汇聚的惊涛骇浪。
萧兰亭本应等着手下人查清楚再来见云卷,但他等不了那么久,在他从长风口中得知此事的第一时刻,他就想听云卷亲口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萧兰亭的视线下移,扫过云卷全身,最后停留在她被白纱裹起的手指上。
萧兰亭歪着脑袋看了片刻,他捏起云卷的手,解开了她手指上的白纱。
随着一圈圈纱布被解开,云卷指腹上的伤痕落入萧兰亭眼中,他眉头瞬间拧了起来。
萧兰亭耐着性子解开所有纱布,果然云卷每根指头都受了伤,伤痕都不长,只是小裂口,像是小刀划破的。这些伤有的是新的,有些已经结痂。萧兰亭确信,他走的时候云卷的手指还是完好的,这些都是在这半月内受的伤。
他凝着云卷的睡颜,脑中百种思绪掠过,这时,屋外传来响动。
萧兰亭眸色一闪,起身离开了厢房。他来到廊下,打了个手势,探子神出鬼的出现在他面前。
“大人。”探子跪下见礼,萧兰亭淡淡道:“查出结果了?”
“是。”
探子说道:“夫人这半月每天都去西市的千珍阁,跟千珍阁的掌柜学习雕刻。夫人是那掌柜唯一的学徒,二人每天都在一起,那掌柜是个鳏夫,现已年过半百。”
探子很懂事的说道:“若要细查夫人为何去做学徒,需拷问千珍阁的掌柜,恐怕会打草惊蛇。奴才不敢擅作主张,故先来请示大人。”
萧兰亭周身的凛冽气息渐渐消散,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漫不经心的说:“不必查了。做的不错,回去领赏吧。”
“多谢大人!”
探子正欲离开,萧兰亭又道:“等等。”
……
翌日,云卷在萧兰亭怀中醒来时还有些恍惚,她扒着人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昨晚不是梦,萧兰亭真的回来了。
云卷嘴角忍不住向下,这人怎么就回来的这么快?她现在还是个半吊子,萧兰亭回来以后她还怎么去找师父学,礼物何时才能刻好?能不能赶上萧兰亭的生辰了!
她气急败坏的揪了揪萧兰亭的唇,他唇上还带着云卷昨夜咬出来的印子,云卷暗骂了一句活该。
蓦地,萧兰亭睁开了眼睛,二人四目相对沉默了一会儿,萧兰亭懒洋洋抬手把云卷抱进怀里。
“乖,时辰还早,别闹,再睡一会儿。”
云卷心说可不早了,她若再不去找师父,今天可就得迟到了。
正想着找什么理由蒙混过去,萧兰亭便说:“我只是抽空回来看你,衙门的事情没处理完,还得在衙舍再住上半个多月。”
“真的?!”云卷眼睛一亮。
萧兰亭微微睁开眼,眼尾瞥着她脸上的表情,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云卷坐起身推了推他,“既然如此你就快回衙门去吧!”
萧兰亭打了个哈欠,撑着床板坐了起来,云卷一脸欣喜的想扶他下床,萧兰亭眼里闪过一抹坏笑,忽然撤了力顺势靠在了云卷怀里。
云卷被他压的向后倒去,险些没二人一起栽在床上。
萧兰亭搂着她的腰,把脸埋在她肩颈处,依赖的蹭了蹭。
“胡子……你的胡子……扎!”
“绵绵,我等着你的惊喜。”萧兰亭抬起头,桃花眸里噙着的笑意和爱意像一汪泉水,清澈迷人。
云卷被萧兰亭耽搁了一阵子,到千珍阁的时候还是迟了。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师父?您在吗?”
屋内传来一道声音,“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云卷笑着关上了门,“怎么会。我还没学会呢,不会跑的。”
帘帐后,千珍阁的掌柜冯虎一手拎着板凳,一手拎着器具走了出来。
别看他虎背熊腰,又有这么一个威武的名字,可他的手比女人还灵巧细致,能把玉雕刻成各种形状,是燕京出了名的雕刻师傅,也是最孤傲的,从不收徒。
唯一一个例外就是云卷。
半月以前,云卷找到千珍阁,说出来意后冯虎当场赶人。
云卷被他轰出门外,也不走,就坐在那儿看着他从早忙到晚。
冯虎自己不卖首饰,他自己雕刻一些木雕或者玉雕,再跟其他卖雕刻品的店家交易,他每天在千珍阁就是雕刻,这种活儿寻常人干不得,枯燥乏味不说又累又废眼睛,冯虎也觉得奇怪,想要玉雕首饰自己买一个就得了,何必来找他学,自己雕。
他不信一个女娃真能跟他学雕刻,没想到连续几日云卷都来,她知道自己进门会被赶,就坐在门口,她观察冯虎雕刻几天后,自己带了器具坐在门口研究,一刻钟内在指腹留下了三个口子。
云卷可怜巴巴的进门求冯虎给她些伤药。
冯虎无奈,只得拿出药箱让她自己包扎,他道:“你这女娃奇怪的很,看你这穿着举止不像穷人家,你何必来学这苦活,自己去买一个玉雕不是更好?”
云卷冲他笑了笑,“我夫君生辰快到了,这是我们成婚后他第一个生辰,所以我想亲手做个东西送给他。若是直接买便没有诚意了。”
她裹好了手指,放下药箱,“多谢您的东西,您不收徒,我自己坐外面偷偷师。您放心,您的手艺我不会外传的。”
“慢着。”冯虎叫住了她,叹了口气,“离那么远你能看清楚什么。别自己瞎琢磨了,坐我身边来。”
冯虎虽答应了教云卷,但也告诉她:“你说要一个月内雕出成品,时间太紧了,若是你自己来,成品不会多好看的。后悔了便告诉我,我破例给你雕一个。”
云卷学了半个多月,还是免不了割伤手指,她现在的进度,勉强能把木头雕出个形状来。
给萧兰亭的玉簪是她自己设计的,由于时间紧再加上她手艺有限,玉簪十分简单,簪头是一抹祥云,祥云背后刻她和萧兰亭的名字。
造型简单,但实施起来也很困难,云卷已经用木头刻了好几根,从最初的看不出形状,演变到如今还算像模像样。
冯虎今天给她拿了好几块玉石练手,“你的时间不多了,雕木头和雕玉石手感不同,你先习惯习惯。”
云卷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手下的玉石渐渐成型……
九月进入尾声,这天,颍川侯把云卷叫到了前院,除了还住在衙舍的萧兰亭,秦氏、萧明予、云秀等人全都来了。
颍川侯:“下月初就是兰亭生辰,往日生辰宴都是秦氏安排,今年便交给云氏你了。”
他道:“兰亭的生辰宴年年都会来不少朝廷重臣,前年陛下亲临侯府为兰亭庆生,所以生辰宴不可谓不重。云氏,你务必要上心,绝不能出什么岔子!”
“是,父亲。”
“还有。”颍川侯顿了顿,看向萧明予,“今年让明予帮你一起安排。这小子整日闲的没事,你只管指使他,盯一盯下面人采买,修剪花草什么的。明予,你要听你大嫂的吩咐,若有违逆,我定不轻饶!”
萧明予显然早就和他父亲通过气,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云卷神色平静,对颍川侯的目的了然于胸,萧明予以后不能科举,若想有出路只有堆砌名声让自己被上头的人看见。
萧兰亭的生辰宴便是一个巨大的契机,宴席若办得好,萧明予这个‘帮忙’的人,自然也能落个好名声。
云卷从前院离开后没多久,萧明予便追了上来。
他克制的拱手作揖,“大嫂,这生辰宴也没有几天了,你看要不我们先一起商量商量该如何安排。”
萧明予:“前边就是花厅,咱们就到那儿说吧。”
云卷的簪子还没雕好,又要安排生辰宴,时间的确紧张,她吩咐皎月:“你把府里管事的几个妈妈都喊到花厅去。”
萧明予本来是想跟云卷套套近乎,谁知道她一句话把府里大半下人都喊来了,云卷说明完情况,紧接着便一个个吩咐这些人每个该做什么,萧明予认真听了下来,她每一个安排都有条不紊,就像提前准备好的似的。
可云卷接到颍川侯这个吩咐到现在,前后才不过两刻钟。
等下头的全都吩咐完,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云卷喉咙都快要烧起来了,萧明予赶紧倒了杯水递过去,云卷这才想到还有他。
萧明予:“大嫂,要不你先歇一歇。”
“不必,我还不累。”
云卷:“生辰宴当天宾客众多,单单侯爷和世子两人是转不开的,二爷也是侯府的一人,到时二爷也要主动去与来祝贺的官员交流。明日我会让皎月给二爷送个名单,上头的官员,官职,家中家眷,喜好都会写明,二爷要一一记下,到生辰那天我会安排一人在二爷身边,帮二爷认人。”
“还有……”
云卷对萧明予说的比下人细致的多,萧明予原本对生辰宴的事还忐忑不安,生怕做不好惹颍川侯斥责,但云卷一番话说下来,萧明予仿佛吃了一粒定心丸,背都挺直了,瞬间有了底气,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他看着云卷的脸,越来越觉得熟悉,就连这叮嘱他的语气和场景,也仿佛发生过无数次。
萧明予攥紧拳头,指尖把指腹掐的生疼。
若当初云秀的盖头没掉下来就好了。
云卷就是他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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