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待不下去了，胸口闷得几乎要窒息。
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声音哽咽得厉害，“你好好养伤，我先回别墅了。”
说完，我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我没有回别墅。
这个时候，我根本没办法冷静下来。
我直接去了医院的另一层，苏哥哥的办公室。
苏哥哥见我进来，愣了一下，连忙起身：“清然妹妹？你怎么来了？快坐。”
他倒了一杯水，放到我面前。
我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握着那杯温水，却感觉不到暖意。
眼眶酸涩得厉害，怎么也问不出口。
问阿砚还能活多久？
可我怎么忍心，怎么敢去问？
苏哥哥看着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惋惜：“清然妹妹，你都知道了？”
我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轻轻地点了点头。
“阿砚病情到底怎么样了？”我死死地咬着嘴唇，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苏哥哥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这是厉砚最新的检查报告。”
我颤抖着双手接过报告，低头去看。
“心脏加速损坏？”
我手一抖，报告掉在了地上。
随后，慢慢地蹲下身，捡起那份报告，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上面。
缓了好一会，我才抬起头，看向苏哥哥，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苏哥哥，为什么阿砚的心脏，会恶化得这么快？”
苏哥哥扶了扶眼镜，声音低沉：“是因为长期高强度的工作，加上前阵子为了救你，引发了旧疾，才会加速恶化。可能留给他的时间，不到一年了。”
我带着最后的期盼，“苏哥哥，那现在开始调理，还能好一点吗？”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我也想抓住。
苏哥哥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满是沉痛：“清然妹妹，现在调理恐怕也好不了多少了。除非能找到合适的心脏，进行移植。”
合适的心脏哪有那么容易。
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砸在地板上。
我哭成了泪人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跌跌撞撞地回了别墅。
刚坐下，手机就响了，是风擎。
“喂？”
风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客气。
“杨小姐，您好。”
“厉总让我通知您一声，厉老爷子的寿宴，暂时不办了，您不用去了。”
我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我当然知道为什么不办了。
阿砚都这样了，厉老爷子哪还有心思办什么寿宴。
可我还是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我都知道……可知道又有什么用呢？
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只觉得身心俱疲。
十天后。
“清然，你在家闷坏了吧？走，跟我出去透透气！”厉嘉欣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不由分说地拉我起来。
“嘉欣？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惊讶。
“我来看看你啊！”
她笑眯眯地打量着我，“怎么样，这几天有没有乖乖吃饭，乖乖睡觉？”
我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有。”
“那就好。”
厉嘉欣拉着我的手，突然凑近我，神神秘秘地说：“清然，你帮我个忙呗？”
“什么忙？”我疑惑地问。
“哎呀，就是明天的宴会，太无聊了，你陪我去嘛！”她眨巴着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就不去了。”我摇了摇头。
“为什么呀？”厉嘉欣立刻拉住我的胳膊，不依不饶。
我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的黯然。
“最近有点累，而且月份也大了，不太方便到处跑。”
厉嘉欣盯着我的肚子看了好一会，长长地叹了口气，终于松开了手，接受了这个理由。
这时，厉嘉欣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微蹙起，然后起身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喂……嗯……我知道了……好，我现在就过去。”
厉嘉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挂断电话后，她抱歉地看着我：“清然，我有点急事，得先走了。”
“没事，你去忙吧。”我连忙说道，起身送她。
走到门口，厉嘉欣又转过身，握住我的手：“清然，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的，知道吗？”
我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嗯，我知道，你也是。”
目送厉嘉欣匆匆离去，我缓缓关上门，转身回到客厅。
偌大的别墅，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
阿砚……
我苦笑一声，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往下掉。
什么月份大了不方便，都是借口。
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敢见他。
我怕看到他虚弱的样子，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在他面前崩溃。
三个月的时间，如白驹过隙。
研究所的工作依旧忙碌，我强迫自己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记那些痛苦。
这天，我刚到研究所，走出电梯，就看到助理小艾和几个人围在我的办公室门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十分热闹。
隐约间，我听到厉总、订婚之类的字眼。
我的心沉了下来。
我走过去，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声音平静：“大早上的，工作时间，你们都围在这做什么？”
这些人都是我科研小组的成员。
几个人听到我的声音，立刻像是受惊的小鸟，呼啦一下散开，纷纷站直了身体，齐刷刷地向我问好：“杨主管早！”
“杨主管，我们这就去工作！”其中一个组员说完，带头溜进了实验室。
其他人也跟着一哄而散。
我看着她们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艾，刚才你们在讨论什么？”
小艾的眼神有些闪躲，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
“说征战。”我的语气严肃了几分。
小艾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杨主管，我们是在讨论厉总，厉总可能要订婚了。”
我瞬间僵硬地站在原地，几乎无法动弹。
怪不得他们都瞒着我。
我科研小组的成员，他们都知道我和阿砚的感情。
更何况，我现在已经快要生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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