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每个人跟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不能拿别人的情况硬套在自己的上边,也不能用自己的要求去要求别人,这样谁都不舒服。

比如我没有打算要彩礼,而有些人就认为彩礼很重要,说“不要彩礼就会被婆家看不起,不要彩礼就是便宜货,不要彩礼就会不招人待见,不要彩礼就会被邻居说三道四,不要彩礼就没有经济保障。”等等,众说纷纭。

好像不要彩礼就像是把自己贱卖了一样,是结婚,不是买卖。

结婚前和结婚后,我都是我,不会变化的。我都三十二岁了,我还去遵循那一系列的教条,那还要不要结婚了。本来这么大没有结婚就是没人要,再设置一些障碍,给我自己找麻烦呢。

现在特别流行在婚礼前举办订婚仪式。有的弄的还挺复杂,拍了视频,确实挺好看的。我不在乎这个东西,我不想花这个心思。有个未婚的同事说,仪式不能少。我这里就可以少,我要的是结婚,其他的都可以省。忽然想到一个故事,“我要的是葫芦,”我觉得这两个事情是不一样的,蚜虫腐蚀叶子,导致没有了葫芦。而不举办仪式是省事,不是腐蚀。

有的时候别人跟我说的时候,我为了不闹的太僵,不想说什么。我特别想告诉对方,“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帅的,你男朋友好像还不够帅。找男朋友要找会开车的,你男朋友骑自行车来找你,好寒酸啊。找男朋友要找当老板的,你男朋友给人打工,一个月五千块钱,够不够你们的生活费呢。找男朋友要找个子高的,你男朋友好像跟我身高差不多,有一米七吗。找男朋友要找智商高的,你男朋友当年是上的大专吗。”当然这些我都没有跟对方说过,对方怎么就那么大胆跟我讲那些东西。要办仪式,要有新房,要经常约会,要去一个个的旅游景点打卡。我男朋友比较忙,我们见一面都是奢侈,还强求别的干什么,重点是安稳的谈下去,而不是讲究各种附加的东西。

又被问到,“你男朋友给你发钱吗?”

伤害到我了。

我男朋友不给我发钱,他不向我要钱,我就很开心了。前天晚上做梦,梦到甄聪给我发微信借钱,吓坏了我。我不想借钱给他,这样有去无回的,还不好意思要,到时候我再因此憔悴,不值当。甄聪对我比较抠,他自己确实挺省。我当然希望他对我大方一点,可是,我不能左右这件事。不管怎样,婚后都是大家的,我还计较那么多有什么用呢。而且,甄聪现在手里也没多少钱。

人们打字聊天的时候,总是以自己的情绪赋予文字音调,跟真实的情况是有出入的。

比如我给甄聪发微信,其实我是平静的心态或者比较开心的心态。他解读出来的就是生气的音调,但是他还不肯语音聊天,因为他觉得打字聊天的形式,可以一边打字一边工作。

有的男生就喜欢打电话,所以谁和谁的情况都不一样,不能因为别人说这个形式就是不爱,这么做就是不爱,或者没有做什么就是不爱。那我特别想问问这个人,你跟你伴侣做什么都是对的,为什么你想让全世界都复制你们的形式呢?

有的人性格比较温和,有的人比较暴躁。

有的男生喜欢女朋友对他依赖,那样的话,他会觉得显示了自己的威严,巩固了自己的中心地位,同时他也会觉得这样自己才算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而甄聪不是这样的,他希望我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前几日他去我宿舍,我俩一起吃着我买的烤鸭,他问我,“你最近有什么思考吗?”

你看,他问这么高深的问题,幸好我是在思考一个问题,“事物都有两面性。”

我跟甄聪有挺多相似之处,我俩都带刺。

就像是两个豪猪一起取暖,挨得太近不好,刺会扎到对方,离得太远又比较冷。在不断的磨合之后寻找一个最佳距离,最佳模式。

我跟甄聪就是这样的,我俩时不时的吵几句,不断的磨合,在过程中了解对方。温柔的了解对方不行吗,有的情侣可以,我们不行,因为我们俩都带刺。

甄聪每天忙的像个陀螺一样,忙着工作的事,他也不忘了登录交友软件。还是有点担心他被别人抢走,大概百分之十吧。他每天至少登录一次,到现在本城市的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应该被看完了吧,他从注册到现在大概有70天了,我每天能看十个,不知道他能看几个,改天问问他,当面问他。我现在能想到我当面问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态度,他肯定会不高兴的说我又在监督他。因为不放心我才会监督,为什么让我这么不放心呢?甄聪,是你的问题。

在跟甄聪交往之前,跟一个男生,也是老板,聊了大概十天。这个男生的名字叫王一乐。

王一乐跟我同岁,他跟我第一次聊天比较重口味,我不太喜欢,让我感觉不爽,在我心里默默的给了他一次机会,后来聊天正常了,这才频繁的聊天。刚开始基本上都是他主动,我对他的喜欢程度有百分之五十吧,聊天聊的多了,也就喜欢的多了,因为他有钱。他开了一家植物园林公司,专门做盆景的。公司已经做的挺成熟了,还会干一些别的投资,一年能挣一百多万。我说我一辈子也挣不了一百多万。

甄聪是比较完美类型的,或者说甄聪是特别符合我心意的。王一乐不是那么符合我的心意,但是他的钱很符合我的心意。王一乐长的还行,五官端正,但是他秃头,而且他认为这是一件很不好的事。因为我说了一句秃头会遗传给儿子,如果生女儿就没事了。他很生气的说了我一句,“不喜欢就算了。”我也愣了,是打电话的形式说的,所以我能确定他生气,不是我臆想的生气。他生气的原因可能有两个,一个是秃头,一个是生女儿。

王一乐抽烟,前面的门牙被熏的黄了,想必抽的烟不少。

我跟王一乐微信上聊了,还没有见面,我俩就不聊了,是因为他把我拉黑了。

在跟王一乐聊天的前一个星期,我俩聊的挺开心的,他还给我画大饼,说在哪儿买房子,或者买多大的房子,都由我做主,在二线城市买别墅也行,他都买的起。还说给我买保时捷,一百二十万的,我说太贵了,刮了蹭了的太心疼。他说没事,放心大胆的开。我马上就开始做开保时捷的梦,开那么贵的车,我得买贵的衣服,我这几千块的工资怎么能够呢?通过当时的聊天我知道,王一乐会给我生活费的。他说努力挣钱会很累,让我有个普通的工作就行,每天有个事干,工作也无需好坏。说的我心花怒放,我感觉我的春天就要来了。

他给我画了一个星期的饼,不画了。

他说他工作忙了,要努力挣钱,要工作。真的是戛然而止的那种,马上就不主动给我发微信了,但是我已经上头了。于是我开始找他聊天,他倒是及时回我微信,还告诉我他很忙。过了几天,我挺不高兴了。他说就算了,不聊了。吊了我的胃口,又说不谈了,算什么啊。气的我在微信上骂了他一顿,然后他把我删了。

甄聪这里又上演了前奏。

刚刚跟甄聪谈的时候,他工作不忙,不过他聊天也不是很多,他说他不喜欢聊天。那个时候他有主动的时候。

那会儿他说等我们秋天开学的时候,他就要开始忙了。确实是开始忙了,都没时间顾我了。要不是有王一乐的先例,我都会因为甄聪不理我而生气。那有王一乐的先例,我也会因为甄聪不主动理我而有些不爽。想想他是在给我挣钱,心里也就舒服点了。

甄聪跟我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不吃零食,我俩都比较瘦,我会在饭后吃些水果。

晚上的时候,我看到一个视频,一看这个视频也是摆拍的,还有马赛克。

视频里有一辆轿车,停在停车场里,后边的车门开着,车旁边有一个女的,抱着一个不到一周岁的孩子,女的大声的喊,大声的骂老公,因为老公找小三,老公被女的从车的后座上拽下来。整个场面比较热闹,很明显是为了赚流量的。

我发给了甄聪。

我发的时候心里在想,发这个合适不合适。

之前甄聪说想娶几个妻子,要十个孩子,当时我很生气的跟他讲道理。

甄聪说我情绪不稳定。

我想告诉他,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会情绪不稳定。

结果甄聪看到的不是我想让他看到的,他教育了我一番。

他说这个视频是赚流量的,这个我当然知道。

他说这个女的情绪不稳定,我说是谁谁都不会稳定,自己刚刚生完孩子,老公出去找别人了,谁都会生气。

他说你想拍这样的视频涨流量吗?我说不是。

他说一夫一妻制的法律才颁布了一百年,之前都是混乱的。我想,现在已经颁布了啊,那你回到一百年前,娶三妻四妾。

他说爱是给予,不是索取。他想让我给予他,不能要他的任何东西,他在PUA我。

他说我现在没有房子,挣钱少,我就是没有能量。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你也知道我没有房子,挣钱少,你也没有反对啊,怎么现在开始说经济问题,不是我瞒着。

他说我应该多想如何挣钱。我有机会就去挣钱,没机会得创造机会。而且我不想让自己特别累,何苦呢。

把我说急了,我问他,“你爱我吗?”他回答的还算是让我满意,他说,“爱啊”。

他说他是在耐心的教育我,让我知道要独立于人群,不跟大家同流合污。

他说我整天就是太闲,应该去想怎么赚钱。我要上班的,我公立学校的老师,有很多事情的。但发微信的时间还是有的。

他说我在教育他,尤其是刚开始发的视频,那就是想教育他的开端。我是想说明情绪有的时候不稳定的事,反而他教育我的更多。

他说有的人天生情绪就稳定,而我,有急迫的或者不开心的事的时候,情绪不稳定,这是不对的。我想说,有的人天生没有情感,有的人天生是个傻子,要跟他们比吗?我们班的学生都说过很多次,“老师情绪怎么这么稳定。”因为我觉得他们怎样都行,所以情绪当然稳定。

可能甄聪对我就是这个态度,所以他对我才会那么情绪稳定。我太在乎甄聪的感受了,所以情绪才会不稳定,也还好吧,我就是比较生气他娶多个妻子的事。

我们一直说到了凌晨一点,我都不知道我们说了什么废话,以至于说了两个多小时,不停的说,耗费了好好的睡觉时间。

第二天一大早,我躺在床上想这些事。

也许甄聪就是那么一说关于一夫一妻制的事。

他家是原生家庭,而且他想过平静的生活,他不知道一夫多妻制会混乱。

他说印度就是一夫多妻制,有个男的娶了36个老婆,我想说,“那你去印度吧。”没说出口。那个男的还说自己娶了那么多的老婆是为了拯救这些女的,好像自己拯救了银河系一样,说的那么光明磊落。

甄聪说你们学校上课就是一对多,不是一对一,为什么一对多呢,为什么不选择一对一。外面辅导机构都有一对一,还收价钱那么高,你们一对多还不收钱,不就是因为效率高吗,不就是一对多有用吗。他想表达这跟一夫多妻制是一样的。我说这是两种不同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一个是上课,一个是结婚,不一样。甄聪说是一样的。我真的不想纠结这个事,我感觉我跟他吵这个事,就像一个大傻子跟二傻子吵架一样。

甄聪在之前的三十年的时间里,上学的时候努力上学,工作的时候认真工作,根本就不想结婚的事,现在刚刚想结婚的事,他要想通这个婚姻发展的历史。从奴隶制度时期的婚姻,到封建社会的婚姻制度,再到现代化的婚姻制度。他现在思考的形式处于封建社会的婚姻制度。可能别的小男孩再看了古代皇帝的电视剧之后,也会出现拥有三妻四妾的想法。甄聪说他这个想法只跟我一个人说过,不知道是真是假,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真的。

到今天为止,我跟甄聪交往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快两个月了。

我觉得我现在挺了解甄聪的,他挺简单的,他有自己的想法,虽然我觉得他的想法很幼稚,但是我选择理解他。给他发个微信,告诉他,我很理解你。

甄聪工作特别忙,他说他忙着挣钱,挣钱使他快乐。

他忙到没时间理我,所以昨天晚上我俩聊了很久,还聊的不愉快。是我不愉快,他挺愉快的,他教育了我。

今天上午我去算卦了。

是在一个村里,一个大的庙,旁边有个屋子,面积挺大的,里边很多椅子,我坐下排队。等着轮到我。

算卦的是一个大叔,坐在一个椅子上。

在我前边的是一家三口人,男的得了癫痫,坐在凳子上的时候手一直在抖,说去医院拍片没事,但是身体很不舒服。大叔说看着他有事,给他支了个招。

还说家里的孙子上初二,不好好学习,刚去学校,马上就叫家长,回家也只是玩手机或者全村的跑。

大叔说这个男孩是以前家里宰的猪投胎的,是来报仇的,没的救。让男孩的妈妈吃素,这样孩子会慢慢的好一点,也不会太好。听着怎么像是忽悠人的,之前也听说过类似的事。不过确实有的孩子是来报恩的,有的是来报仇的。

说了两个事之后,轮到我了,我坐到挨大叔近的沙发那里。

问我,“算什么?”

我说,“婚姻。”

大叔表情不好的说,“你结婚了啊?”

我说没有。

大叔说,“你的婚姻线还是单线,婚姻还没来,如果已经结婚了,婚姻也不好。”

我有些委屈,我想哭,眼里含着泪水,努力的使泪水不流下来。

我问我和甄聪会不会成?他说差不多,成的几率很大。

我问我和袁自凯会不会成,我要说袁自凯的生日,大叔不让我说,好像是没有必要说,不过我还是嘴快的说了。

大叔说成不了。

我还想过两天跟袁自凯约会,怎么成不了呢。袁自凯比我小三岁,按照生辰八字来说,属相不合,但是大叔没看属相,他是靠冥想,想一会儿,然后突然说结果。

我跟闺蜜孙悦说这个事,孙悦说,“算卦的会看你的表情,神态,还有说话的音调,来判断你的愿意程度,或者你们的发展程度,以此来说你们能不能成。刚刚已经说过跟甄聪能成,总不能再说跟袁自凯也能成,这不就乱套了吗。”

事是这么回事。

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昨天晚上我跟甄聪说,“我之前跟男生聊,没有怀疑过他们,但是我挺怀疑你的。”

甄聪看到我这句话肯定挺不高兴的,他还说了一句气话,说,“那你跟他们谈去吧。”

我要跟他们能谈成,不就结婚了吗,哪有现在跟你甄聪谈对象的事呢。

之前跟甄聪讲过我跟其他男生的事,讲过一点,不是我想讲的,是他问我的。所以昨天晚上翻旧账,说,“你去找你们学校的体育老师吧。”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他说的是张凯歌,我们学习的体育老师,比我小六岁,我跟张凯歌没有谈过,我们只是有工作的时候沟通一下。

我跟甄聪解释。

甄聪说,“他已经对你动心了。”

是吗?

好像是。

但是我们除了工作其他的话不说,而且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因为现在工作上没有交集。张凯歌称呼我为,“梦姐。”

甄聪是吃醋了吗,应该没有,我没有跟张凯歌谈,我们也没有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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