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四月,杭州西湖。
杨柳依依,两边是水波潋滟,游船点点,远处是山色空蒙,青黛含翠,裴淮之静静站在桥上遥望四处美景,感受自然温和的宁静气息,他凝视湖面,水呈蓝绿,光洁,素雅,在温和的阳光下,耀起璀璨的光辉。浩淼的水波犹如西子缕缕长发,起伏荡漾。不远处一个温暖熟悉的声音响起:“淮之,看这边。”他寻着声音找人,终于见到那个他日日想念的人,朝他飞奔而去,扑在他的怀里,高兴又关心道:“爸,二叔说你受伤了,你哪里受伤了?妈听到你受伤,心里就担心。”
裴明看见活蹦乱跳的儿子,满脸都是开心,一把将裴淮之抱起,颠颠他的体重,开心道:“重了,也长高了,二叔带你来西湖的?”
裴淮之弱弱点点头,他连忙反应过来,质问道:“你可别想岔开话题,我问你哪里受伤了。”
裴明看着怀里的小大人,眼角,嘴角都不停地向上扬起,打趣道:“你老爸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受伤。”说完便抱着裴淮之在原地旋转几圈,突然,他背上缝合的伤口传来痛感,裴淮之看出他脸上不适,连忙让裴明把自己放下,之后关心道:“爸,你受伤了就不要逞强了,妈妈也很担心你的伤势。”
“只是一点小伤,不碍事,休息几天就好了。”裴淮之拉着裴淮之小手走在人群来往的小道,“明天就是你生日,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提到生日礼物,他最想要的是裴明能够完整的陪他待一天。自从裴明进入灵师协会工作后,就很少有时间陪伴他。裴淮之也想到父亲工作忙,前脚刚踏进家,后脚就可能接到工作电话赶回去,所以他自己去求二叔,让二叔带他去父亲工作地方的附近,这样他就可以好好和父亲待上一天,二叔本来是不同意的,但在他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方式下,他二叔还是把他带来了。
裴淮之弱弱道:“我想要的生日礼物就是你能好好陪我一天,这样可以吗?”
裴明沉默片刻后道:“行啊,反正明天我也休息,正好来陪你过生日。”
夜晚,裴淮之在裴明所住的公寓里看着动画,等着裴明回家。他看向墙上的钟表,确认时间,等着等着,他在沙发上睡着了。等他醒来不久后,屋外就传来无尽的恐慌声,爆炸声,坍塌声,他向外望去,黑色的天空早已变得绯红,起身想去阳台一看究竟,突然,大门被摔在墙上,门外裴淮之的二叔裴朗喘着气,着急对他道:“快,跟我走。”
不明所以的他被裴朗拉着手就往外跑去,走廊的人都朝楼道方向跑去,行人脸色惊恐,焦急,楼道里也都挤满了人,裴淮之见情形不对,脑子里想到的是爸爸,他着急问:“二叔,我爸呢?他在哪?”
“我这带你去你爸那儿。”裴朗抱着裴淮之不停地下楼,鼻子嘴巴都不停地喘着大气。
来到平地,周围全是向外逃跑的人。裴朗只顾拉着裴淮之一直朝前跑,旁边呼救的人,被妖怪围攻的人,他都视而不见。
终于跑到马路上,望去尸横遍野,鲜血染地,妖怪正疯狂地咬死人类。裴淮之看见前面有两只长相似老鼠,皮毛是白色的怪物正再啃食人,没看过生肉进食的他直接恐怖大喊,这一叫,引得周围的怪物都纷纷向他们靠拢,裴朗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叫他闭嘴。怪物们都露出尖牙,双眼发红,爪子做出待发之势,裴朗扫视一圈,见身后右处没有怪物,便把裴淮之放在身后右侧,自己掏出手枪,先开占优。子弹打在怪物身上,下一秒怪物就化成颗粒消失不见。
一只怪物冲向裴淮之,咬上他左手,疼得他哇哇大哭,裴朗把他手上那只怪物处理后,又继续处理其它。这时,流着眼泪的裴淮之只想找到爸爸,他噙着泪水四处寻视,突然,他眼睛亮了,不远处有个身影与他父亲相差无几,仔细一看,真是他爸。他不管不顾朝裴明跑去,嘴里不停地喊着爸爸二字。正在射击怪物的裴明听见侧身传来熟悉声,他扭头一看,是裴淮之,他大跑到裴淮之面前,将他抱起,连忙转身朝前跑。
裴明一路狂跑,抱着他进入树林,跑上坡路时,一只怪物突然他们右侧面林子窜了出来,将他们扑到,裴淮之整个人落在左侧林子,左侧是滑坡,将他整个人顺着坡向连滚翻了好几圈,凸起的小石头硌着他身体,树叶齐刷刷响声一股从他耳边穿过,他连忙护头,最终头撞到树上停在平面,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周围漆黑一片,抬眼上看,火光熊熊,烟雾弥漫。他哭着向上爬行,利用树枝石头一步一步艰难向上,终于,他爬到地面,见地上都是怪物的尸体,又瞧见前方有把枪,他捡起枪一看,这是他父亲的枪,此时他心里预感不好。四处跑着哭着寻找裴明,突然,十点钟方向一道金光柱冲天而上,他循着金光方向跑去,离金光越近,爆炸声越响。
金光柱猝然出现在他面前那刻,站在柱里的裴明此时埋头跪在地上,银刀刀尖对准裴明头顶,转眼,刀刃划过裴明脖子,裴淮之见血涌出,瞬间崩溃大叫一声,及时赶来的裴朗捂住他嘴巴,慢慢向后退。
黑墨如瀑般长发的提刀人闻着声音,顿时转眼看向身侧,裴淮之惊恐般看向那人眼睛,蓝色的,发光的,犹如深渊寒潭,让人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害怕得他连忙从梦里惊醒,这时,正在穿鞋的贺观南见他从床上坐起,漫不经心来了一句:“醒了,醒了赶快去洗漱,部长又下了一个新任务。”贺观南穿好鞋子,又道:“你这做梦说梦话的习惯要不去找魏部长给你看看。”
“不好意思,吵到你睡觉了。”裴淮之下意识表达自己的抱歉。
“这就不用抱歉了,我睡觉很死,不是很大声音吵不醒我。”贺观南又从衣柜里取出外套,穿在身上“就是我发现你说梦话就只说那几样,想着你应该是做同样的梦,所以想让你去看看,你要是觉得没事就算了,我先去会里了。”
贺观南离开宿舍后,裴淮之才从床上爬起去洗手间刷牙洗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想到自己经常做梦的场景,梦里那个杀了他父亲的人,那人的眼睛,身形,以及腰间发紫光的吊坠,都已经刻进他的脑子里。
十六年前,也就是裴淮之八岁那年那晚,他亲眼看见父亲死在那人的刀下,当时若不是他二叔裴朗将他打晕带走,他可能已经成了死人。那晚之后,每当他睡觉,都会陷入那晚的梦魇,久而久之,他变得冷言冷语,情绪极度不稳定。他爷爷裴宽为此给了请了很多心理医生给他看病,可看完病吃完药也根本不见效果,直到裴朗请来一个厉害的灵师在裴淮之身上施了一点法,他陷入梦魇的次数就比以前少了很多。
尽管陷入梦魇次数变少了,但也改变不了他父亲去世的事实。每当他问裴朗那晚的事情,裴朗都选择缄口不言;当他去问裴宽时,裴宽更是发怒朝他喝道:“这件事不许再提,也不许再问。”他不知道爷爷为什么是这个态度,自己儿子被人杀了,不去找人讨个说法,反而对自家人发怒。
既然他们都不允许提起这件事,裴淮之便不再提起,但亲眼目睹父亲惨死,那能这么容易放下。父亲的死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埋在他心里,如果不清楚父亲为何而死,那么这个定时炸弹爆炸时他不知是伤害自己,还是伤害其他人。
这样的日子他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年。直到那天他去游乐场遇见的那个女生,让裴淮之决定进入灵师协会。她把裴淮之从离地面十几米的地方安全救下,这就让裴淮之知道她不是一般人。裴淮之倒是很直接问女生是不是灵师,女生倒也不骗他,说自己确实是个灵师。
那裴淮之是怎么知道女生是灵师呢?
其一是因为灵师与常人最大的区别是灵师是可以使用术法的,方才女生把他救下,定然是使用了术法,要是换做常人显然是做不到。其二是裴淮之自家就是灵师家族,他二叔与父亲曾经都在灵师协会工作,不过他父亲死后,他二叔就从灵师协会离职了。既然裴家是灵师家族,所以裴淮之自然也是懂一些术法,但懂是懂,未必会施展,况且他爷爷从小都限制他学习术法,显然可见,他术法底子是个什么水平。
后面裴淮之与女生渐渐熟悉,他把自己父亲的事说给她听,他想知道父亲被谁所杀,但家里长辈不允许他提及此事,更不允许他掺和。女生听完他心里话,只说了一句:“你想找的那个人应该是在灵师协会。”之后,裴淮之就瞒着家里人偷偷修习术法,没日没夜研究法阵,妖邪,医疗,就为进入灵师协会,经过他不断努力,他在十六岁那年成功进入灵师协会,而今年是他进入协会的第八年。
这八年间,他一边做着任务,一边暗自寻找杀害父亲的人,可找了多年,协会里始终没有他记忆里的那个人,甚至是连相似之人都没有一个。他有时候怀疑他要找的人是不是不在协会里,但即使真的不在协会里,那待在协会遇到那个人的概率就是比在协会外遇见那个人的概率大,毕竟灵师协会做的事都是与妖魔鬼怪打交道,说不定在一次任务中就能遇上那人。
裴淮之穿好衣服就赶去协会的办公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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