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婉跨过门槛，步入选秀大殿。
殿内金碧辉煌，雕梁画栋，一股庄严肃穆之气扑面而来。
数十名秀女已经在大殿中央等候，个个衣着华丽，妆容精致，却掩不住脸上的紧张之色。
大殿中央的主位上坐着几位衣着华贵的夫人，她们神情严肃，目光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
蒋婉知道，这些就是负责选秀的考官们，她们的一言一行都将决定她们这些秀女的命运。
一位身穿深蓝色宫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嬷嬷从主位上走了下来，她便是宫中负责教导礼仪的苏嬷嬷，出了名的严厉苛刻。
苏嬷嬷一看到蒋婉，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眼神中满是挑剔，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什么不妥之处。
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蒋婉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
“蒋氏女，”苏嬷嬷的声音尖锐刺耳，“上前来。”
蒋婉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平静，缓步走到苏嬷嬷面前，微微屈膝行礼，“民女蒋婉，参见嬷嬷。”
苏嬷嬷上下打量着蒋婉，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扫视，看得蒋婉后背发凉。
“站直了！”苏嬷嬷突然厉声呵斥道。
蒋婉连忙挺直了身子，却听到苏嬷嬷冷笑道：“这就是你站直的样子？含胸驼背，毫无仪态，简直不堪入目！”
蒋婉心中一惊，她明明已经站得笔直，苏嬷嬷却说她驼背，分明是故意刁难。
周围的秀女们都投来了幸灾乐祸的目光，其中一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张秀女，则是满脸担忧，却不敢出声。
“蒋氏女，你家道中落，莫非连基本的礼仪也学不起了？”苏嬷嬷的声音越发尖刻，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蒋婉咬了咬嘴唇，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但她努力克制着，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微笑。
她明白，在这样的场合，任何情绪的波动都可能成为别人攻击的把柄。
“嬷嬷……”蒋婉刚要开口解释，苏嬷嬷却打断了她。
“住嘴！在本嬷嬷面前，岂容你狡辩！”苏嬷嬷厉声呵斥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苏嬷嬷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
“嬷嬷明鉴，”蒋婉不卑不亢地开口，声音清脆悦耳，“民女所习礼仪皆出自宫廷印发的《仪范录》，不敢有丝毫差池。嬷嬷所言‘含胸驼背’，民女不知错在何处，还请嬷嬷示范，也好让民女知错就改。” 蒋婉微微一笑，姿态优雅，丝毫不见慌乱。
苏嬷嬷没想到蒋婉如此大胆，竟敢当众质疑自己。
她脸色一沉，正欲发作，却见几位主考官微微点头，似是对蒋婉的应对颇为赞赏。
苏嬷嬷只得强压下怒火，冷哼一声，“好，那老身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宫廷礼仪！”
苏嬷嬷亲自示范了一遍站姿，果然与蒋婉的略有不同。
然而，蒋婉却一眼看出，苏嬷嬷的站姿虽然看似标准，实则过于僵硬呆板，少了些许灵动之气。
蒋婉依样画葫芦地模仿了一遍苏嬷嬷的站姿，而后又恢复了自己的站姿，款款说道：“嬷嬷的站姿固然标准，却少了些许柔美之感，依民女愚见，《仪范录》中所载之姿更符合女子温婉的气质。” 她落落大方地演示着两种站姿的细微差别，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几位主考官不禁再次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
苏嬷嬷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站得再好，走起来像个男人婆，又有何用？” 苏嬷嬷阴阳怪气地说道，“蒋氏女，你且走几步给各位娘娘瞧瞧。”
蒋婉心中冷笑，这苏嬷嬷分明是故意刁难。
她深吸一口气，款款走动起来，步履轻盈，姿态优美，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在殿中缓缓绽放。
“粗俗！简直粗俗不堪！” 苏嬷嬷尖声叫道，“你走路的姿势像个男人！哪有半点女子该有的仪态？” 她故意提高音量，引得周围的秀女们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张秀女更是紧张地攥紧了衣角，为蒋婉捏了一把汗。
蒋婉停下了脚步，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微笑。
她缓缓转身，面向主考官们…… “各位娘娘，” 蒋婉开口了，声音不疾不徐， “民女……”
“各位娘娘，” 蒋婉开口了，声音不疾不徐，“民女自幼丧母，由父亲抚养长大。家父曾是边关守将，性情耿直，教导民女行走坐卧皆要端庄稳重，故而民女的步伐或许与寻常闺阁女子有所不同。” 她微微一笑， 继续说道，“民女记得《宫闱杂记》中曾记载，先帝在位时，亦有武将之女入宫，其步伐与民女颇为相似，先帝不仅没有责怪，反而夸赞其巾帼不让须眉之气。” 蒋婉巧妙地引用典故，将自己的“缺点”转化为“优点”，令苏嬷嬷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苏嬷嬷原本想借此机会羞辱蒋婉，却没想到反被她将了一军。
苏嬷嬷眼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她就不信这个小丫头片子能次次都化险为夷！
“行吧，走路像男人婆也就罢了，总得会行个礼吧？来，给各位娘娘行个礼！”苏嬷嬷阴阳怪气地吩咐道。
蒋婉依言向主考官们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姿态优雅，无可挑剔。
苏嬷嬷却冷哼一声，“错！大错特错！你行礼的角度不对！简直是对娘娘们的大不敬！” 她指着蒋婉，声音尖锐刺耳，“你瞧瞧，你弯腰的角度如此之小，分明就是敷衍了事！你这哪里是行礼，分明就是轻慢！” 周围的秀女们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惹祸上身。
张秀女更是吓得脸色苍白，心中默默祈祷蒋婉能够平安度过此劫。
蒋婉深吸一口气，一股淡淡的药香从她身上散发出来，那是她随身携带的香囊散发出的味道。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苏嬷嬷…… “嬷嬷，”蒋婉的声音依旧平静，“民女……”
“嬷嬷，”蒋婉的声音依旧平静，“民女记得《黄帝内经》中曾提及‘阴阳平衡’之道，这行礼的角度亦是如此。过低，则显得卑躬屈膝，失了自身的气度；过高，则显得轻慢傲慢，失了对皇家的敬重。民女所行的礼，正是取其中正平和之道，既体现了对娘娘们的敬重，又不失自身的谦逊。” 她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想来，这才是真正的‘礼’吧。”
蒋婉这番话，引经据典，又结合了药膳养生中的平衡之道，可谓是巧妙至极。
在场的主考官们纷纷点头，对蒋婉的才智和应变能力越发赞赏。
其中一位贵妃娘娘更是含笑说道：“蒋秀女果然是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哀家甚是喜欢。”
苏嬷嬷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可奈何。她狠狠地瞪了蒋婉一眼，心中暗骂：牙尖嘴利的小蹄子！
礼仪测试终于结束，秀女们陆陆续续地退出了宫殿。
蒋婉随着人流走出，心中却并没有轻松多少。
她不知道自己的表现能否让自己顺利通过选秀，更不知道苏嬷嬷的刁难是否就此结束。
刚才苏嬷嬷那不甘心的眼神，像一根刺一样扎在蒋婉的心上，让她隐隐感到不安。
走出宫门，蒋婉看到张秀女正焦急地等待着自己。
张秀女连忙迎上前来，担忧地问道：“蒋姐姐，你没事吧？苏嬷嬷真是太可怕了！”
蒋婉轻轻拍了拍张秀女的手，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 她抬头望向天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等待放榜的这段时间，无疑是一种煎熬。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各位秀女，请安静！现在宣读留牌名单——” 李公公手持名册，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蒋婉身上，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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