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去世以后,哥哥为了不让任何人分开我们,他在某个夜晚悄悄带我离开了小镇。
那年我十岁,他十四。
我们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这里灯红酒绿,比小镇热闹又繁华。
我们抱着一堆行李蹲在大街上,冷风呼呼地吹在我脸上。
顾言将我抱的很紧,我挣扎着吐出一个字:「饿」
顾言带我走进了一家小店,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又香又软。
我吃的狼吞虎咽,顾言就在一旁看着。
「哥哥,我们一起吃。」
我把馄饨推到他面前,他没有动那碗馄饨,只是看着我,然后摇头说不饿。
我不依不饶非要让他吃,他勉强吃了一个。
我甜甜的笑了,我一口他一口,将那碗飘着香味的小馄饨吃了下去。
我们的日子很不好过,顾言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比我们以前的家还要小还要破。
床板很硬,窗户还漏风。我胆怯地缩到他怀里。
顾言摸着我的头,用被子把我瘦小的身子裹紧。
两个孤独的人在黑夜中取暖,他轻轻拍着我的背,给我唱外婆桥。
他安慰我说:「阿微再忍一晚,明天哥哥带你吃好吃的。」
我听话的在他怀里点点头,顾言很瘦,他的身体比我还要凉,可是他把大部分的被子都给了我。
顾言带我去吃了肯德基,汉堡里面夹了一层厚厚的肉,很好吃。
还有喝到嘴里冰凉凉的饮料,像顾言的身体一样冰。
顾言说那个叫可乐,我笑眯眯的望着顾言说:
「哥哥,可乐好好喝。」
他也微微笑起来,依旧宠溺地摸着我的头说:
「阿微喜欢我们就经常来喝。」
我开始好奇起来:
「哥哥,可乐会很贵吗?」
在我的记忆里,妈妈还在的时候,我和顾言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因为妈妈总会难过的告诉我。
那些东西很贵,我们家里没有钱。
顾言没有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他认真地回答:「嗯,有一点点贵。」
我继续问:「需要多少钱?」
「三块。」
顾言一边回答,一边翻出身上零碎的硬币,密密麻麻摆出了很多在桌子上。
有一分,五分,大多都是一毛的。
「大概要这么多。」顾言分出了一堆硬币出来。
「阿微,数数这里有多少。」
我认真的数起桌上的硬币,掰着十指计算,双手加起来也不够数,我求助的看向顾言。
他伸出自己的双手借给我,我吞了吞口水,心里想着顾言的手指真好看,又白又细嫩。
「哥哥,我数完了,是十块五毛。」
「嗯,阿微真聪明。」顾言奖励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我认真的担忧起:「哥哥,可乐这么贵,我们没有钱。」
顾言揉揉我的头发,温柔地说:「阿微不用担心,哥哥有钱。」
走出KFC,夜晚的空中升腾起绚烂的烟花,顾言牵着我的手,停下了脚步。
「哥,好漂亮。」我指着蓝色的烟火说。
「嗯,这叫烟花。」顾言侧头望着我低声说。
「烟花真好看。」我说道。
我望着天空炸开的花朵直发愣,想着这样好看的花也会掉下来,如果可以去烟火落下的地方是不是就可以捡到这些好看的烟花了呢。
可是顾言不喜欢我拿别人的东西,我把这个想法隐藏起来。
突然一支干瘦的手伸过来,我回过头去看,是一个穿着衣衫褴褛的老爷爷,他翻出了一张皱巴巴的十元纸币递给我。
我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下意识摆手:
「老爷爷,我不能要,哥哥说人不受嗟来之食。」
老爷爷听到我的回答,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难为情的神色。
我回头望向顾言,他也少见的露出复杂的表情。
「哥哥……」我迟疑地喊他。
「阿微,老爷爷送你的新年红包,收下吧。」顾言轻声提醒。
顾言一直教我,不可以随便接受陌生人的东西,可是此时,他要我接受流浪爷爷递过来的钱币。
我不懂什么意思,却也还是乖乖地双手接过了那张面额十元的钱币。
顾言拉着我往一旁走去,四下无人,他蹲下来少见严肃地教育起我:
「阿微,嗟来之食是形容别人的施舍,不是这样用的,老爷爷给阿微的这张钱可能是他很久才能攒下来,是好意,代表着对阿微的祝福。」
我能看出来顾言的不开心,也有些察觉刚刚老爷爷脸上尴尬的神情,我埋下头低低回答:
「对不起哥哥……」
「没关系,阿微才十岁不懂成语很正常,是哥哥没有解释清楚。」顾言见我十分自责,温柔地宽慰我起来。
「哥哥,爷爷把钱给我,他会不会很困难。」
我双手将这张纸币奉上,递到顾言面前。
「老爷爷给了阿微祝福,我们也买一些新年礼物送给他,好不好?」顾言温柔地询问我。
我用力点点头,开心回答:「好。」
顾言拉着我进了刚刚的KFC,我们点了一些汉堡和热饮,顾言掏出了自己身上唯剩的十毛五块和那张十元的纸币一起递给了服务员。
还差五毛,服务员摆摆手,帮我们抹了零头。
顾言看向我,我下意识脆生生地喊:「谢谢姐姐。」
服务员看着我们笑的像花儿一样灿烂,她忍不住打趣:「哥哥把妹妹教的真有礼貌。」
拿到温热的食物,顾言牵着我的手向年迈的老爷爷靠近,他将食物递给我,鼓励起我:
「阿微,去吧,这叫礼尚往来。」
我怀抱着食物小心翼翼交到老爷爷手里,害羞地低声说:「爷爷,新年快乐。」
老爷爷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他低头望着怀里热腾腾的食物,苍老的眼眶侵满泪水。
那年寒风凛冽的年夜,我们都感受了陌生城市里来着陌生人的温暖。
顾言欣慰地望着我,他微微一笑,手指揉乱我的碎发,温柔地说:
「阿微,真乖。」
我为成为顾言口中的乖孩子而自豪。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家,我适应的飞快,不到一个月,已经摸透了附近的设施,知道在哪里捉迷藏最不容易被发现。
我没有朋友可以陪我玩,唯一的玩伴也只有顾言,从开始顾言十秒就能发现我的藏身之所。
后面,我也已经可以坚持到半分钟了。
我原本是读五年级的年龄,却因为找不到合适学校的缘故,一直没有去上学。
虽然没有上学,我的生活并没有比同龄孩子好过多少。
顾言当起了我的全科老师,甚至专门为我制作了一张课表,从早上起床开始,严格按照课程表学习。
顾言的教育方法通俗易懂,没有上学的话,也仍然没有落下半点课程。
他也很用功,我经常看到他十分认真的钻研高中课程,看一些我不能理解的书籍。
数学课本上的圆圈符号让我直打瞌睡,顾言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不管多认真的他,总能一眼看穿我想要偷懒的想法。
他戳了戳我的脑门,认真地说:
「阿微,不可以偷懒。」
我打长长的哈欠,开始撒娇起来:
「哥哥,我好困。」
顾言冷静地看着我,看我上下眼皮止不住地合拢,他叹气地摇头,从旁边扯过毛毯盖在我身上。
他整理了我贴在脸庞的头发,温柔地说:
「睡会儿吧,哥哥出去一趟。」
我一下子睁大眼睛,赶走困意,连忙拉住顾言的手臂,着急问:
「哥,你去哪儿?」
顾言没有想到我如此激烈的反应,他伸手捂着我的眼睛,我下意识随着闭上眼。
他说:「别怕,哥很快回来,回来给阿微带好吃的。」
顾言身上总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淡淡的,只要闻到他身上专属的气味,我总会觉得安心。
我乖乖的闭着眼趴在桌子上午睡起来,梦里喝到了甜甜的饮料。
顾言果然很快就回来了,他也很信守承诺,手里提了一大包我没有吃过的食物。
冰冷的手覆上我的额头,我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顾言清秀的脸庞,迎着光影里教人看不真切。
「哥……」我揉揉惺忪的双眼,终于看清了他。
「睡好了吗?快来吃东西。」顾言总是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我兴奋地翻开袋子,捏住我喜欢的小笼包啃了一大口,还有香甜软糯的桂花糕。
我囫囵地吞咽食物,举起自己认为最好吃的递到顾言面前。
顾言宠溺地望着我,淡淡摇头一笑:
「阿微吃,我不喜欢甜食。」
我有些沮丧,这么好吃的食物,顾言为什么总是不喜欢呢。
我一边想起什么,好奇地问:「哥,你哪来的钱?」
我隐约记得,上次给我买汽水的时候,顾言翻边全身,也只勉强凑够了一瓶汽水的钱。
顾言听到我的问题,他偏过头没有看我,答非所问地回答:「阿微放心,哥有钱。」
门外敲门声响起,我向顾言自告奋勇要去帮忙开门,顾言神色紧张起来,他抓住我的手,将我拉进柜子后面躲了起来。
敲门声不止,顾言按住我的脑袋一声不吭,我能感觉到,他瘦弱的身躯在颤动。
我仰头只能看见顾言好看的下颚线,以及他挺立的鼻尖在微微冒汗。
「哥哥,你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顾言捂住我的耳朵,低声道:「阿微,别出声。」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慌神的顾言,他几乎每根神经都绷的很紧。
门外终于停止了声息,顾言身子放松下来,他松开紧抱着我的双臂,一脸担忧地察看我的状况。
我继续问:「哥哥,你怎么了?」
顾言蹲下身,认真地说:「阿微,以后不可以给陌生人敲门。」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
后来才知道,那天门外的人是附近查居住证的民警。
我和顾言这种情况,会被上报到社区,最坏的情况,我们会被遣送回小镇,顾言会被收养,而我会被送进福利院。
顾言说,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把我们分开。
转眼我就到了该上初中的年纪了,顾言找了一所学校,比我们镇上的小学大。
顾言每天早上都会先起来煮两碗面,依旧会给我多煎一个鸡蛋。
他那碗白水面条什么都没有,望着我碗里金灿灿的鸡蛋心里不是滋味。
我故意说:「我不想吃鸡蛋了。」
这样说着,我用筷子把鸡蛋夹给他。
他又夹回来,皱眉看着我,用大人的口吻教育我:
「小孩子多吃鸡蛋才有营养。」
我撇撇嘴:「那我们一人一半,不然我就不想吃了。」
我用筷子分一半,夹给了他。
顾言望着我,似乎觉得拗不过我了,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嘱咐我说:
「快吃吧,等会该送你去上学了。」
然后他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我也狼吞虎咽的吸起了面条。
吃完饭顾言帮我整理了书包,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自行车,他坐在前面,扶着把手示意让我坐在后面。
我横着坐了上去,因为有些害怕,紧紧的环抱着顾言的腰。
我仔细环视着这个城市,蓝蓝的天空,开阔的道路,还有迎面而来的海风。
顾言骑着车,突然开口问道:「阿微,在想什么?」
我疑惑的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是顾言在说话。
我认真的回答:「我觉得这里真好,有好看的房子,有海风,连道路都这么漂亮。」
顾言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问什么,只是骑车的速度又慢了下来。
顾言送我到教室,大家好像对我这个新同学并不感兴趣,反而个个都盯着送我的哥哥眼睛发亮。
顾言要上高一,跟我虽然是一个学校,但是隔了大半个操场,在他千叮万嘱下,我忘记的七七八八了。
只记得大概就是要好好学习,听老师的话,跟同学处好关系。
我答应的好好的,在顾言的担忧下进了教室,坐在了空缺出来的位置上。
旁边穿着粉色外套的女生跟我搭起了话,神采奕奕地问我:
「刚刚送你来那个帅学长是谁啊,你好厉害啊,还认识高年级的人?」
我如实回答:「那是我哥。」
「哦?」那个女生拖长了音色,又问:「你们长的不是很像啊,是亲哥吗?」
我点点头,又望着顾言离去的瘦长身影,想起了他妈妈的模样,那么好看,顾言继承了她妈妈完美地基因。
确实再反观我,鼻子也不挺拔,除了跟顾言一样是双眼皮以外,真是平平无奇。
新来的第一天,我认识了旁边这个充满活力的女生。
她叫唐诗,是我除了阿东以外交的第二个朋友。
想起阿东,我走之前还没有跟他道别呢,这样想来,有些惆怅起来。
我望着窗外发呆,在想顾言现在是不是跟我一样,被困在这无聊的四四方方的教室里。
周围都是完全陌生的人,还有讲台上踩着高跟鞋滴滴答答的语文老师。
她烫着波浪卷却一点都不好看,皱起眉头来眼角都是细纹。
我并不喜欢上课,也不爱书上那密密麻麻的字,喜欢发呆。
实在太无聊就往那个叫王维的诗人脸上画涂鸦。
唐诗低着头问我:「你也不喜欢听课吗?」
我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意思。
她又说:「我们班都是尖子生,成绩很好的才能进来,你看他们一个个都钻破脑袋学习,真是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
我好奇的问:「那你是怎么进这个班的?」
她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小学考试的时候,我们那个班就十个人,两个人吃坏肚子缺考,我选择题瞎蒙都蒙对了,稀里糊涂靠了全班第一,就占了这个名额了。」
我想了想,来这个学校之前,顾言在家里给我恶补了大半个月的知识。
天天拿着戒尺让我背古诗词,背不下来就要挨手心。
虽然并不痛,但是还是很听他的话都统统背下来了。
数学又照抄他写的题型,没想到考的时候碰到了一模一样的题,完全临摹下来了。
又经历了学校老师的面试,我一点都不胆怯的回答他们询问的回答,就稀里糊涂的过了。
唐诗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我们真是投缘啊,下课一起去食堂吃饭吧,我知道哪里的烤肉饭最好吃。」
我捏着口袋校园卡,是顾言揣在我兜里的,第一次用这个东西,心里竟然有一点紧张。
看她十分期待的邀请,我慎重的点了点头答应了她。
她数着墙上的钟混日子,我还是决定好好听听课,怕顾言知道我没有好好听他的话而伤心。
很少跟顾言分开这么久,今天一整天上课都心不在焉。
终于盼来放学,我飞快的收拾好书包溜了出去,走到校门口不远处看到顾言高瘦的影子。
顾言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修长白皙的手扶着自行车。
周围围着一群窃窃私语犯花痴的女生。顾言无论什么时候,总能吸引人群的目光。
他在人群中一眼望见了我,朝我微微招了招手,示意让我过去。
唐诗恋恋不舍地跟我道了别,我捏着书包带在众人的目光下朝顾言跑了过去。
我开心了叫了一声:「哥」
他温柔地问我:「今天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我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呢。」我向他炫耀。
我坐上了顾言的后座,环住顾言的腰,明显感觉到盯着自己的那些目光越来越灼热。
顾言骑的很慢,一路上仔细的询问我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上课老师讲了什么,还考问我不等式的公式。
我趴在顾言的身上,撒娇的回答:「哥哥,我饿了。」
想以此来躲过顾言的追问。
这招果然百试百灵,顾言果然没有再继续问我了,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又说:
「回去哥哥给你做饭。」
我嗯了一声,依旧爬在顾言的背上,心里不禁感叹顾言连校服都这么香。
这样想着,不知为何,一阵风吹的脸颊通红。
回到家,顾言让我去做一会儿作业,他围着围裙去厨房做起了饭。
他的厨艺越来越好,不仅仅只会煮面,简单的家常菜也做的很像样。
不到半个小时,顾言就叫我吃饭,我出去看,桌上除了我最爱的番茄炒蛋,还有一盘红烧肉。
「哥哥,今天怎么这么丰盛啊?」
顾言微微笑了笑,说:「今天阿微第一天上初中,给你加个餐庆祝一下。」
「快洗手吃饭吧。」他嘱咐道。
我听话的快速去洗了手,迫不及待的想尝尝红烧肉的味道。
「怎么样?」顾言见我吃下了第一口,清澈的眼眸透着期待的目光盯着我。
我点点头,顾不得烫嘴,肯定的语气说:「哥哥做的菜好好吃」
顾言嘴角有了笑意,又往我碗里夹了几块肉。
我也给他夹了一块,他摇摇头:「你吃吧,我不太爱吃肉。」
见我执拗的很,顾言勉强吃了一块,但是并没有露出很好吃的神情。
我连吃了几块,用汤汁拌饭,感叹哥哥的厨艺比学校的食堂好吃。
他摸了摸我的头,带着愧疚的语气说:「喜欢吃的话,以后哥哥多做点肉给阿微吃。」
我抬头,看到顾言些许愧疚的神情,心里不由得难过,自己说错话让顾言伤心了。
我摇摇头否认道:「是哥哥做什么都好吃,经常吃肉也很腻。」
顾言盯了我许久,又宽慰我道:「快吃,吃完了去把作业写完。」
我点点头,扒饭的速度飞快,吃完想去收碗被顾言阻止了,只能去桌子上继续写我的作业。
刚写完作业顾言又叮嘱让我去洗澡,洗完澡早点休息睡觉。
我十分听话的照做了,洗漱完溜进卧室,偷偷从书包里翻出了唐诗给我的言情小说。
薄薄的一本,封面画的一男一女动漫人物,十分好看。
担心顾言发现,我偷偷藏在被子里看。
大概讲述的一个少女在桃花树下与一位将军互与终生,后来这位将军随军令远赴边疆平定战乱,跟少女约定,等战事结束就来迎娶她。
后来这位将军战死沙场,再也没有回来,少女终日在桃花树下期盼意中人归来,日月更替,容颜迟暮,她却再也没有等到那位将军。
我想象到桃花树下,妙龄女子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妇人。
怀着希望等待那么久,眼见着一生都过去了,还是没等来心里的那个人。
看到这里,我伤心的哭了起来,想着我要是那个女子,终日的等待也没有盼头,得有多痛苦。
越想越难受,我扒开被子,跑出去找顾言。
刚打开门,看到顾言从浴室出来,他下身裹着浴巾,上身什么都没穿,清瘦的连肋骨都可见。
顾言跟我四目相对,我红着眼眶看着他。
他迅速抓过旁边的体恤套上,耳根子通红,咳嗽了几声,才问:「怎么了,阿微?」
我冲进他怀里,想起刚刚看小说的画面,又哭起来:「哥哥,我不要跟你分开。」
顾言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情况,揉揉我的头,耐心的询问:「阿微怎么了?」
担心小说被顾言发现而责备我,我没有告诉他缘由,趴在他怀里一声不吭。
顾言拉着我到沙发上,我缩在他怀里不肯出来也不肯说话。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又拿过一条毯子盖在我身上。
顾言虽然清瘦,但是埋在他怀里极有安全感。
我还能闻到顾言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总觉得这个味道比我用的时候更好闻。
顾言平时身体都是冰凉的,但是此刻却炙热的不像话。
我没有再继续哭了,而是抬起头担忧的问他:
「哥哥,你身上好热,你是不是发烧了?」
顾言低头盯着我,他咽了咽口水,喉结动了几下,否认的摇摇头。
我又伸出手摸摸顾言的脸,果然热的滚烫,更加担心起来:「哥哥,你的脸也好热。」
顾言立马起身,身子险些不稳,他打开了窗户,连忙说:「可能是最近天气有点闷。」
我撇撇嘴说好吧,顾言把我拉进卧室,让我早点睡觉。
他监督我爬上床,又给我盖好了被子,才出去关上了卧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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