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咄咄而来，秦素仓皇往外逃着，不时回头望去。
粗重又急促的呼吸声清晰的响彻在密道，宛如生命的倒计时。
“啊——”
秦素骤然停下脚步，惊恐的抬头望去，脖颈间很快便多了一柄泛着寒芒的刀刃。
刀刃冰凉，激起脖颈的肌肤一阵颤栗。
“陛下。”
刀刃的主人垂下头，看向了不远处面无表情的苏修尧。
秦素也看了过去，心缓缓下沉。
她脸上的不安极速放大，垂在身侧的手亦寸寸收紧，心如鼓擂。
苏修尧漫不经心扫了秦素一眼，刚想说话，就见秦素突然红着眼低吼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修尧眼中无波无澜，唯眼底一点偏执落入人眼，他慢步走近，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秦素，片刻，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秦素，你既真心待蔷儿，就不应该阻拦朕。”
“朕待蔷儿一片真心，当初若不是苏天璟，原本蔷儿嫁的应该是朕！”
苏修尧眼神癫狂，低笑，“如今也不过是回归到一开始的轨迹而已。”
“朕的皇后之位，永远都是为她而留。”
“可惜了，原本朕想放你一马的，奈何你偏要找死。”
苏修尧脸上的笑容消失，覆上冰冷。
“想来若是蔷儿听闻夫人重病，久治不愈撒手人寰，定不会怪朕。”
秦素瞳孔骤缩。
下一瞬，她整个人被两只手往外拖，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细微的血腥味。
“处理干净。”
苏修尧冷冷吩咐下去后，便大步朝着密室走去。
密道并不远，不一会儿秦素就被拖到了外面，许是为了掩人耳目，侍卫将她拽到了一处偏僻之地后，就手起刀落。
——哧啦。
血溅三尺，洒在树干上。
秦素茫然又痛苦的捂住脖子，就在她以为自己快死了的时候，身后之人却突然重重倒在地上，惊起一身尘土。
她惶然看去，那人脖颈间一道明显的血痕，一刀毙命。
“夫人。”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落在秦素身边。
秦素草木皆兵惊惧看去，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彷徨的往后缩了缩，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被吓坏了。
来人落在离秦素不远又不近的地方，主动表明身份，“属下乃王妃身边暗卫，受王爷吩咐，护王妃左右。”
“夫人还请随属下先行离开，这里不安全。”
说罢他还拿出了景王府的令牌。
秦素颤抖的身子一顿，缓缓看去，的确是王府令牌。
她眼底一簇希翼重新亮起，一颗时刻被攥紧的心这才猛地落了下来。
后怕宛如潮水般涌入她的后脊，冰凉一片。
苏修尧是真的想杀了她。
她又想到什么似的，眼眶湿润，带着哭腔，急忙道：“快！快去救蔷儿！她在里面！”
暗卫忌惮的往四周看了一眼，低声，“云霞宫内皆是暗卫把手，我等根本进不去，若不是夫人被这人带出，恐怕……”
“眼下属下还是先带夫人离开，王妃一事，再寻时机。”
苏天璟身边的暗卫都不是蠢人，苏修尧如今在云霞宫附近布下重重封锁，就他们四人，根本不可能从中救出楚羽蔷，只能按兵不动，再寻机会。
秦素也回神了过来，知晓现在盲目救人是救不出来的，尽管心急如焚，也只得先按耐下来。
暗卫没再多说，道了一句“冒犯了”之后，就立即抱着秦素几个飞遁离开了云霞宫附近。
这几个暗卫的轻功都是一等一，留两个留守皇宫后，剩下两人径直送秦素回了相府。
回到熟悉的院子，秦素浑身仿佛是脱了力，踉跄着朝着房间走去。
院中一个人都没有，她也不曾注意，精神恍惚。
就在她刚想躺下休息时，突然，方才离去的暗卫又折而复返。
“夫人。”
暗卫语气有些急，“这里不宜久留，属下先带夫人去其他地方避险！”
秦素不明觉厉，不过她见暗卫着急，也顾不得问，直接点了点头。
相比其他人，楚羽蔷身边的暗卫反而是她如今最信任之人。
从相府离开后，暗卫又一路把秦素送到了城外的一处别庄。
“这是王爷私下别庄，夫人安心住在这里即可。”
说罢他就想离开，不过秦素及时叫住了他，迟疑，“方才你说……相府不宜久留，是为何？”
暗卫沉默些许，还是将先前在相府听来的话悉数告诉了秦素。
当时他刚准备离开，另一个暗卫就突然叫住他，说是在书房听见叶世博正与手下在合谋怎么算计秦素。
言辞间，毫不把她当做相处了几十年的枕边人，而是一枚棋子。
是生是死，尽在掌控。
暗卫怕秦素待在相府有危险，这才决定带人离开。
听后，秦素久久没有反应。
暗卫没再多说，告知了一声后就离开了。
许久，秦素倏地弯下了脊背，浑身颤抖。
她捂住脸，指缝中缓缓有晶莹落下。
仅仅一天的时间，她就经历了与女儿分隔两地，无能为力救人不得。
君夺臣妻，还妄图杀了她。
枕边人亦是豺狼虎豹，步步算计。
她身边，究竟还剩什么？
——
笨重的牢门被缓缓打开，苏修尧踏步而进。
不一会儿，他便急切的冲到了楚羽蔷身边，着急，“蔷儿？蔷儿？！”
“来人！把太医……”
他的话还没说完，怀中消瘦的人就骤颤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蔷儿！你醒了？”苏修尧惊喜，连忙抱着她放到了床上。
楚羽蔷虚弱得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不过即便如此，她依旧拼尽全力撇开了头，不愿看他。
见她这般，苏修尧的眸色忽明忽暗。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依旧端过一旁的饭菜，喂到了楚羽蔷的嘴边，语气温柔，“蔷儿，你多多少少还是吃一些，别让朕担心。”
楚羽蔷闭上眼睛，无声抵抗。
不论怎么哄都不愿张嘴，苏修尧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倏地，他笑了笑，笑意不及眼底。
“蔷儿，你知道朕向来没有什么耐心，没耐心后会做出什么出来朕也控制不住。”
“方才朕来的时候不小心撞见了一只小老鼠，小老鼠跑得很快，但还是被朕给抓住了，若你执意不吃，那朕不介意对那只小老鼠泄泄愤。”
“小老鼠体弱，也不知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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