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好似钝器砸在厚厚的皮毛上的声音,虽然沉闷但在密林中却清晰可闻。
“真的中了?”猴子撇过头,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看瞿如。仿佛在问:不是真的对不对?一定是我听错了对不对?一定是你走了狗屎运对不对?
“自然是中了。”瞿如连忙收拾起脸上霎那的愕然,丝毫不在乎自家猴哥那脆弱的小心灵,一脸傲娇的就承认了,还一副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我的斧子可是很准的。”这也让瞿如愈发肯定自己有用斧的天赋了。
不知为何,他打小就对斧、盾这两件武器情有独钟,或者说是一见如故更确切些。
自他第一眼看见这两件武器开始,便莫名的无比肯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武器了。
那种感觉很神奇、很玄妙,仿佛他与这两种武器冥冥中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像是情感上的共情,又像是血脉上的共鸣。好似血脉相连的至亲,但又好似不仅仅只是血脉相连那么简单。
更像是两个生死相依的战友,在一次次征伐、杀戮中,沐浴着彼此的鲜血,在血与火中铸就了彼此间割舍不断的羁绊。
亦或许,在上一辈子,这一切都曾真真切切的发生过吧!所以,他曾很努力的想回忆起一些东西来。
然后赫然发现:好吧,上辈子啥的是真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但这并不妨碍他在使用斧盾上,那无师自通异于常人的天赋。
尽管今天这一斧能够搂中目标,多少让他自己都有些惊诧。毕竟,飞斧这一绝技咱还没来得及练不是,能一斧子搂中多少还是带着点意外的。
“我去逮回来给你们瞧瞧。”所以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孩子啊!瞿如脸上端着的洋洋自得转眼便绷不住了,乐呵呵、屁颠颠地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我就知道,他一定是瞎蒙的。”指着瞿如那副乐不可支的傻样,猴子与众少年一起调笑道。
看到自家这个小兄弟还是这么傻乎乎的,他们就放心了。
家人们啊,谁懂啊!有一个年纪明明比他们小了一大截,但在各方面却正在迅速赶超他们的小兄弟,他们这帮做哥哥的,鸭梨山大啊!
“走,咱们也过去瞧瞧,看他到底是不是瞎猫碰上了死……”
阿木嘴角含笑,奈何他这次到底还是没能把话说完,就听不远处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惊呼。
待少年们连忙循声望去时,就见瞿如屁颠颠的背影陡然消失在茂密的杂草丛中,仿佛被隐藏在杂草丛中的凶兽给一口吞掉了似的。
“不好,瞿如出事了。”不知是哪个少年一声低呼,众少年当即好似被齐齐惊醒了一般,不约而同的朝瞿如消失的地方箭步而去。
当他们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赶到瞿如消失的地方,严阵以待的拨开茂密的杂草丛时,却哪里有看见半点凶兽的身影。
就看见瞿如一脸震惊的跌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好似见鬼了一般,双眼骇然的仰望着不远处的……
不由自主的,众少年随着瞿如的视线望去……猛地众少年脸色齐齐一变,脸上的震撼几欲与瞿如同出一辙。
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就见一片乌云不知何时从天上盖压而下……不,不对,那哪是什么乌云,分明是一只鸟啊!
一只硕大无朋的巨鸟,正拎小白兔似的抓着一头近吨重的簏牛,扑棱棱的打散茂密的树丛冲天而去。
“它,它,它好像发现咱们了。”直至巨鸟的身影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天空上,少年白菅才哆嗦着嘴唇颤抖道。
他分明感觉到了,巨鸟冲天而起的刹那,它那锋锐而又森冷的眼眸,好似刀子一般在他身上一刮而过。
“没事的没事的,已经飞走了。”少年櫫拍拍肥硕的胸口,犹有余悸的叹道,“好大一只鸟啊,它啥时候过来的?”
“我,我也不知道啊。”瞿如一脸欲哭无泪的看着哥哥们,“那只鸟突然就从空中俯冲下来,把我吓了一大跳。”
“这么大的鸟,该不会是一只吃人的凶鸟吧?”少年鹿蜀一脸忐忑的喃喃道。
如果是的话,那刚才还让他们望风而逃的猼訑,在这只巨鸟面前怕是连弟弟都算不上吧!
“应,应当不是吧。”猴子咽了口唾沫滋润一下干燥的嗓门,扯着嘴角干笑道。
“你的意思是说它不吃人?”鹿蜀指着巨鸟远去的方向,一脸怀疑的看着猴子。
猴子又咽了口唾沫,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却听不知哪个少年幽幽地道:“吃不吃人这事,我觉得咱们更应该想想它一口能吃几个人!”
一时间众少年具皆寂然无言,也不知是被少年大胆的发言给惊到了,还是真的在思考巨鸟一口能吃几个人,反正脸色都不大好看。
“咱们回去之后一定要将这件事告诉大人们。”阿木紧皱着眉头说道,“如果那只巨鸟真是一只吃人的凶鸟,那咱们部族就危险了。”
“那,那我搂中的那头簏牛……”眼见哥哥们一个个愁眉不展的,瞿如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有些心有不甘的喃喃问道。
“不是被那只大鸟抓走了吗?”少年彀一脸疑惑的看向瞿如。
“啊?它抓走的是我搂中的那头吗?你怎么知道的?”瞿如一愣,表情看起来比彀还要茫然。
刹那间,众少年再次陷入沉默,只是这次的沉默吧,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显然,他们都下意识这么认为了。
“走吧,咱们过去看看。”阿木掩饰住微微抽搐的嘴角,可不敢给自家这个傻弟弟看见,不然他们这帮哥哥的脸还要不要了!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自然是应当强势地镇压这个傻弟弟,然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的:嗬,一头簏牛而已,懒得稀罕。强行挽尊嘛,上位者的必备技能而已。
奈何,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啊,一头簏牛而已,大不了……颜面啥的咱不要了呗,簏牛那是真不能不要啊!
那可是一整头簏牛啊,够他们整个部族饱餐一顿还有富余了。虽然谁也不知道大鸟叼走的那头簏牛,是不是瞿如搂中……
等等,瞿如有没有搂中好像都还是未知数吧,谁也没见着不是。算了,万一中了呢,为了簏牛面子啥的先记小本本上,秋后不远矣!
不过,凶鸟的出现,到底还是让少年们心存余悸。行动起来也愈发小心翼翼,再也不似方才追逐簏牛时那般恣意飞扬了。
悄摸摸的,少年们摸索到方才那道闷响声传来的方位。搜寻了一圈之后,少年们终究还是两手空空的聚在了一处。
“我这边什么都没发现,你们……”阿木两手一摊,环视了众少年一眼。好吧,不用问了,确认过眼神了,大家都一鸟样。
“所以啊瞿如,你到底搂中了没有?”猴子立马瞥向瞿如一脸怀疑的问道,脸上还有点小嘚瑟可还行?!
“我,我不知道啊,就听砰的一声响了。中没中的,我哪里知道……”瞿如有些委屈的嘀咕着,底气愈发不足了。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我在那边发现了簏**跑过的痕迹,还有一些血迹……”少年鹿蜀指着方才搜寻过的方位说道。
话还没说完呢,就见瞿如双眼陡然一亮,急忙抢话道:“我就知道,一定是我搂中了一头簏牛,但还是让它给跑了。”
“那可不一定,万一是其他东西的血迹呢。比如凶鸟抓走的那只簏牛,指不定就是它留下的。”猴子在瞿如的羞耻线上反复横跳。
“可是刚才的声音你们也都听见了对不对,这个做不得假吧,所以我一定是搂中了什么。”瞿如却莫名地又坚定了起来。
“对了,瞿如的那柄斧子呢,你们有没有人找到瞿如的那柄斧子?”沉吟了一会的阿木,环视着众少年问道。
却见众少年参差不齐的摇摇头,都表示没有看见。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了。”阿木思索着说道,“瞿如应当是搂中了簏牛,斧子挂在了簏牛身上。但那头簏牛要么被凶鸟叼走了,要么没有死自己又跑了。”
“对嘛,我就说我搂中了嘛。”瞿如连连点头,给阿木的分析狠狠地点了三十二个大赞。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回去还是继续追?”眼见瞿如报复性的直冲自己挑眉弄眼,猴子故作不见地冲阿木问道。
“你们觉得呢?咱们是继续追下去还是就这么回去?”犹豫了一会,阿木有些拿捏不定的望向其他少年。
“现在大上午的,距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咱们两手空空的回部族会不会有点丢人了。”
“我觉得咱们可以先回去明天再来,那只凶鸟太危险了,万一它对咱们下手怎么办,命都没了还在乎丢不丢人?!”
“我倒是觉得可以继续追下去,只要咱们小心一点,不一定还会碰到那只凶鸟……”
你一言我一语的,一帮少年郎讨论了小半日依旧无果后,也不知是谁呢喃了一句:我想吃烤肉了。
顿时,少年们的嘴角不约而同的流淌下了同仇敌忾的泪水:追,必须追,我说的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虽然经过这小半会的耽搁,簏**早就跑得没影了。但对于这帮从小就在林子边上长大的少年郎而言,寻踪觅迹的本事耳濡目染之下已然近乎他们的本能了。
更何况,他们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簏牛庞大的体型碾压过的痕迹在密林中一览无余,本就是追踪簏**最好的指向标。
就这般一帮少年郎说干便干,追寻着簏**的踪迹转眼便又是小半日过去。
然而,随着追寻越久,少年们心中也愈发泛起了嘀咕——不对劲,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这帮簏牛,也实在太能跑了吧!
根据簏**留下的痕迹少年们发现,簏**这一路下来竟是火花带闪电丝毫不带歇的,仿佛被一群疯狗撵着屁股咬似的……
呃,这话说的,为什么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话说疯狗啥的,真不是他们自夸……是的,自夸了,连簏**的影子他们都还没摸着呢,疯狗都不如啊这是!
当然,若只是能跑也就罢了,这帮簏牛竟然还会溜号?因为他们还发现,随着他们一路追寻下来,簏**所留下的痕迹竟在一路减少。
仿佛簏**这一路都在不断减员似的,可即便溜号也应该有迹可循才对?或者,这帮簏牛搁这玩孙膑兵法——增兵减灶呢?!
好吧,兵法啥的,孙膑的老祖宗这会出没出生都还不好说呢。更别提孙膑了,想被滋到墙上都还没那资格呢,还增兵减灶。
不过,若是仔细想想,簏**减员这事倒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似乎每次他们发现新鲜血迹之后,簏**的数量就会有所减员。
是的,这一路追寻下来,少年们不时便会发现一些新鲜血迹。尽管他们丝毫没有找到战斗的痕迹,但这不才更让人细思极恐嘛!
每每他们发现血迹,簏**的数量就会减少一头。所以,消失的簏牛去哪了?依稀有所猜测的少年们,不禁一阵阵头皮发麻。
不由自主的,少年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很好,确认过眼神了,大家都有这种感觉。所以,这个时候是不是谁先提出放弃谁尴尬?!
不知是少年间的胜负欲作祟,还是烤肉的诱惑让少年们欲罢不能。便这般互相默不作声的,少年们一路追寻到一面悬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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