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皇后娘娘的好意，不过这点小事，我自己就可以解决。”
谢听晚福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柳如玉本要陪她一起去的，却没想到临走之前突然被太子叫走。
说是皇帝那边有些琐事，需要她来处理。
柳如玉气了个半死，忍不住将沈墨离在心里骂了狗血淋头，临走之前还要吐槽。
“这个该死的畜牲，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他在太子面前说了什么，这才把我带走的。”
“你放心，等我解决了手边的事就去救你，不管怎么样，你都要保护好自己，绝对不能再让自己陷进那个狼窝里了。”
谢听晚心中划过一抹暖流，轻轻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她正好也想回去看看。
不知道这些日子，白清叙过得如何？
再次回到侯府，谢听晚颇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眼前的景象虽然十分熟悉，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被沈墨离带到了老夫人所在的寿康院。
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谢听晚皱了下眉头，从这股味道中可以判断出，老夫人已经时日无多。
这些药都是用来续命的，药效十分狠戾。
寻常大夫一般不会开这样的药，除非病人早已病入膏肓，只能靠这些虎狼之药续命。
虽然勉强活着，但也生不如死。
她略微有些诧异。
当初离开的时候，老夫人就已经瘫痪在床，也远远没有到这种要死要活的地步。
沈墨离并没有说话，只是用余光打量着她。
被谢听晚察觉到后，笑了笑，完全没有尴尬的意思。
谢听晚垂眸不语，缓缓来到老夫人的病床前。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床上骨瘦如柴的老太太，居然是从前那般威风的老夫人？
张妈妈在一旁伺候着，默默地抹眼泪，看见他们来了，便立刻起身。
“侯爷……老夫人昨天一直在说梦话，她老人家又想起了已故的夫人，嘴里一直嚷嚷着对不起她。”
“奴婢看着实在难受，不然我们还是请一个萨满，来府里驱邪吧。”
她怀疑，是先夫人的鬼魂一直停留在这侯府里，阴魂不散。
这才让老夫人一病不起，甚至每天晚上都在说梦话。
张妈妈半夜的时候听到了，都觉得毛骨悚然，因为老夫人说——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救命啊——”
那般嘶哑艰涩的声音在屋内充斥着，让人头皮发麻，背后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是真的害怕了！
却没想到，沈墨离只是淡淡地看了谢听晚一眼，随后便斥责了张妈妈：“本侯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人死不能附身，魂魄也早已去投胎了，如何能留在侯府？”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倘若晚儿的魂魄真的还留在侯府，那为什么只纠缠着祖母一个人，却从来不来找我呢？”
“这些日子，我每天都期盼着她能来我的梦里，可是一次都没有！”
“谢姑娘，你说，我夫人是不是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谢听晚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仰手给他一记耳光。
先不说她没死。
就算真的死了，灵魂被束缚在这侯府里，也绝对不会去找沈墨离。
他都能做出和尸体同吃同住的事来，谁知道他发起疯来会不会做的更出格？
就算是鬼魂，也怕这种疯子。
“侯爷，民女这还是第一次进京，从不曾了解过侯府的事情，也不知道您和夫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侯爷若是问心无愧，自然不必害怕夫人不肯原谅您。”
“倘若我问心有愧呢？”沈墨离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
那神情仿佛在透过面纱，看着她内里的灵魂。
谢听晚声音淡淡：“那夫人不肯原谅，侯爷又何必介怀，人死如灯灭，倘若夫人在天有灵，应该也不会想继续留在这侯府吧。”
“此话从何而讲？”沈墨离挑眉，忽然又恢复了从前的姿态。
谢听晚却懒得多说什么，只低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夫人：“如果方便的话，我现在就来给老夫人看诊。”
“这位姑娘是？”张妈妈警惕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我是神医谷的人，今日专门奉侯爷的命令，特意来给老夫人看诊。”
“原来是神医！”张妈妈心中的不安消除了几分，赶紧让开位置。
她已经受够这种生活，老夫人不醒，她就只能守在病床前。
完全没有自由，尤其是还要和侯爷这个疯子朝夕相处。
张妈妈也快被逼疯了。
谢听晚走上前把脉，才发现老夫人如今脉相紊乱，脉搏更是十分虚弱。
几乎已经到了快要感受不到的地步。
她心中有些诧异，这才过去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怎么会如此严重？
难道，这里面也有沈墨离手脚吗？
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
这可是沈墨离唯一的祖母，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连老夫人都能这样对待，更何况对待其他人呢？
她心绪不定，片刻后才轻声说道：“老夫人身体损耗的厉害，这些日子一直靠那些厉药续命，虽能多活几天，却要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你们不妨还是问一问老夫人自己的意见。”
谢听晚觉得，如果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她宁愿去死，也不想这样活着。
太痛苦了。
她能感觉到老夫人已经活不了几天。
但那些带给她生机的药，却在源源不断地施加着痛苦。
老夫人若是现在醒过来，一定会叫苦不迭的。
没想到，沈墨离听完后，只是淡淡地说：“本侯明白你的意思，但祖母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老人家离开我的。”
“更何况，祖母早些年也犯了不少错误，如今也算是报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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