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为了活着

夜已深,明月高挂,也不知道是月光的皎洁还是铜牌磨的过于光亮,一时竟觉得铜牌散发出了一丝微光,慢慢的将孟晨的身体笼络其中。

“母亲?!父亲?!是你吗?”

朦胧中一道身影在孟晨的梦中出现,虽然不能看清,但他知道那是他的亲人,在那模糊的身影旁是一座孟晨从未见过的浮屠塔,道道天地梵音在塔身间流转。

八年间,这样的场景不时在梦中出现,似要指引孟晨找到他一般,可是随着孟晨向梦中身影跑去,他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渐渐的孟晨一脚踏空,黑暗中一道深渊瞬间便将孟晨吞噬,坠落中孟晨撕心裂肺的喊声不断回荡。

按照之前孟晨的梦境,随着强力的失重感便会惊醒,但是就在他闭上双眼放弃挣扎之时,一双温暖的手掌自他的后背传来,不断抽搐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过来,冥冥一丝丝呢喃之声传到了他的耳中。

“孟晨,这可能对你不公平,但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未来...”

恍惚中好似村长伯伯的声音传到孟晨的耳中,喃喃的低语声在断断续续中最终消失不见,此时在老槐树下睡觉的孟晨,鼻尖微微一动,一股烧焦的味道突然传入他的脑海之中,睡梦中的孟晨微微张开双眼,望着眼前的情景,心中顿时一紧。

时间已经破晓,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被驱逐,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孟晨喉咙哽咽起来,偌大的村子消失在了这方天地之中,看着被焚烧殆尽的村子,孟晨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瞬间湿了脸庞,在其身旁的角落,一个包袱却没有被他察觉。

“村长伯伯,辛大叔、齐大婶...是谁?为什么?!”

就在孟晨泪眼婆娑之时,突然间一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擦干了眼泪,不顾废墟中残存的热浪,挨家挨户的搜查,随着清晨到来,孟晨已将村中寻遍。

“没有尸体,也许...”

孟晨望着村子的残垣断壁,并未找到众人的尸体,心中希望油然而生,目光期许的望向村口,仿佛一个瞬间众人就会出现,可是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孟晨的心却再次变得不安起来。

夜幕降临孟晨回到老槐树下,一柄破旧的青铜短剑斜靠在侧,一个不起眼的包袱放在一旁,孟晨紧张的将其打开,只有几个菜团子并无其他,霎时间梦中的呢喃回荡在其耳边。

“村长伯伯,你们去哪了?为什么不要我了!”

瘦弱的幼小身体矗立在夜幕之中,也许是老槐树心有所感,也许是炙热之气的烘烤,一片片槐树叶自空中飘落而下,原本茂盛的枝叶,一夜之间便已落光,就在这时最后一片碧绿色的叶子缓缓而落,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孟晨手中。

“不管怎样,我也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村长伯伯的行踪,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其中原由,对!我要活下去!”

孟晨收起心中的委屈,将手中绿叶紧握,拿起包袱中的菜团子,轻轻咬了半个,而后望着远方,望着他从未离开过的地方。

天色微微亮,孟晨收起菜团子,跨上青铜小剑,手中一片碧绿色的槐叶,他也许一无所有,但这也是他的倾其所有,村长伯伯、齐大婶、辛大叔、老槐树,孟晨心中所想,望着从未去过的远方,脚步坚毅且铿锵。

碧落山脉位于大荒国最东边,其间群山林立层峦叠嶂,高耸树木直插云间,芳草遍布皆是鸟语花香,凶狠猛兽盘踞其间,由于其地理位置的特殊性,使其周围村镇皆以伐木、捕猎为生,其中各类珍奇猛兽在坊间均有不菲的价钱,于是为了高额的报酬,善猎者中一批佼佼者组成捕兽小队长期进山搜寻。

一晃十天时间已过,孟晨虚弱的走在山涧之中,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茂密树林,瘦弱的身体不免有些打颤,距今为止孟晨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虽然他心智比同龄人稍高一些,但是毕竟还是个孩子,行走在这大山之中,本不是他可以抗衡的,就在他快要绝望之际,一阵浓烈的香味飘到了他的鼻间,本能的反应使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是身体似乎先到了极限。

“救命!”

疲惫的身体嘶吼着喊出两个字,眩晕的感觉随即传来,只听扑通一声孟晨便已摔倒在地,如果孟晨现在醒着一定很惊异,置于怀中的槐叶进过十天时间竟然没有丝毫变化,而且在他摔倒之时,一道碧绿光芒将其笼罩其中,强大的生机缓缓流出,滋润着那瘦弱的身体,而后消失不见又变回了原本碧绿色的普通槐叶。

昏迷中的孟晨来到一处漆黑虚无的地方,就在他觉得自己魂归幽冥之时,喉咙间一道清凉之感传来,霎时间原本昏迷的孟晨,眼睛一点点睁了开来,环视四周漆黑的洞穴一道微弱的火光传来,望向身旁身着毛皮兽衣的青年,孟晨不由得神情一怔。

“我这是到黄泉幽冥了吗?”听到孟晨声音的传来,不由引得青年哈哈大笑。

这时火堆旁一股香味袭来,让早已饥肠辘辘的孟晨口水不断翻涌,随着一声不争气的肚子咕噜声,遂让孟晨瞬间羞红了脸颊。

“饿了吧?来,快吃吧,对了,我叫齐良,大家都叫我阿良,你可以叫我阿良哥。”

说话间齐良将篝火旁早已烤熟的肉递到了孟晨的手中,孟晨本能的接过手中熟肉不由分说的塞入口中,宛如一副饿死鬼托生的模样,不多时便将熟肉啃食殆尽,就在这时角落里一道冷哼传来。

“哼,他奶奶真是晦气,这破吃食,难道连野兔、野鸡的也死绝了?居然让老子吃地羊肉”

说话间一名大汉缓缓站了起来,说话间将手中的地羊肉丢到了一旁,借着微弱的火光孟晨方才看清说话之人的样貌,一顶裘皮帽遮蔽了其神情,一副络腮胡挂在其脸上,胸前的肌肉上列出一道道伤疤,但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具虎皮裘衣围在其腰间,再看另一个角落,一名身材匀称的长者坐在地上,黑白相间的头发错落有序,蜡黄的肌肤衬着火光摇曳,熊皮裘衣半披在长衫之外。

“他奶奶的,一顿简单的吃食都做的如此差劲,果然是没用的阿良,现在又加上一个拖油瓶,趁早散伙算了。”

络腮胡大汉见刚刚自己说完,齐良及长者并未多言,心下不满之意更甚,闻听此言长者眼角微抬,眼中一道精芒望向络腮胡大汉,呼吸间篝火微颤,似要无风自动,络腮胡大汉见状虽心中有千万句牢骚,但也只能作罢,心有不甘的坐到了地上,这时长者轻声说到。

“这是罗康,阿良刚刚自己介绍过了,我叫关澜,你也可以叫我关老”

关老做完介绍便不再多言,孟晨闻言起身向三位救命恩人拱手叩首,关老微微一笑,双目微微闭,似在休息也似在打坐,见此孟晨便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但是罗康所言的地羊却引起了他的好奇,但是当与齐良确认后,一阵恶心之感顿时自喉咙传来。

“不管怎么样都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这是出门前我爹告诉我的。”

齐良望着跃动的篝火目光有些出神,听闻齐良所言,孟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而后陷入了沉思。

“对,活着最重要,为了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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