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校长苦着脸，一副“就算你逼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殷棠抿唇盯着刘校长，似乎在考虑他的话是否可信。
杨婷说是跳楼自杀，刘校长说是转学，他们口中的许晴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良久，她才开口问道：“许晴为什么会转学？”
她没问出心里的疑点。
刘校长既然看到了文件里的东西，却依旧没说实话，就证明迫使他隐瞒的理由比这个文件更重要。
刘校长以为她信了，暗暗松了口气，“学生自己要转学，我怎么会知道原因。”
“学校每年迎来送往那么多学生，我虽然是校长，但也不可能所有学生的事都知道吧？”
他说得有理有据，神态和语气都看不出丝毫说谎的迹象。
可殷棠心里一个字都不信。
许晴的名字不算特殊，盛德高中这么多年来不可能没有重名的学生。
但刘校长只听她说了许晴的名字，也没问其他信息，就准确无误的知道她说的是谁……
殷棠深知这事儿有猫腻，但不管她问什么，刘校长都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还反过来问她：“你找许晴做什么？”
以殷棠从前的身份，跟许晴完全搭不上边，而且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她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提起了？
殷棠垂眸看了看刘校长，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我朋友有些话托我带给她。”
“朋友？你的朋友怎么会认识许晴？”刘校长好奇问道。
殷棠：“我朋友，是许晴的哥哥。”
刘校长神色一震，双眼不受控制的变得慌乱。
虽然只是一瞬，但一直盯着他的殷棠还是发现了。
难道许晴的事，和卫泽有关？
若真是如此，那校长口中的许晴就很可能是她要找的人。
殷棠像是看到希望，隐隐压下了那股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不安。
刘校长或许隐瞒了一些事，但他说许晴是转学走的，卫泽也说他妹妹是转学了，也许……
也许她要找的许晴，真的只是转学了。
殷棠这样安慰着自己，又跟刘校长聊了一会儿，主动把话题往卫泽身上引。
不出所料，每每提起卫泽时，刘校长的神情都有些不对劲，嘴上却没漏出任何线索。
殷棠没有打草惊蛇，仿佛信了刘校长的说辞。
但从学校出来后，她就让人去调查了盛德高中最近几年所有自杀和在高三阶段转学的学生名单。
她当然希望自己要找的许晴是刘校长口中的那个，可贾承明说过，任何事情都得考虑到最坏的结果。
她一定要找到许晴。
那些没能亲口告诉许晴的话，是卫泽到死都放不下的遗憾，她必须替他完成了！
在调查那些学生名单的同时，殷棠也让人调查了一下兴城卫家。
看刘校长的反应，许晴的事很可能跟卫泽有关，但她了解卫泽的情况。
能让许晴转学或者发生别的事，只有可能是因为兴城卫家，也就是卫泽所属的家族。
如果是兴城卫家……
殷棠有些头疼。
卫家在兴城的地位就跟江家在云城一样，都是属于最顶级的豪门。
若许晴的事牵扯到卫家，以她如今的能力，或许还真应付不了。
殷棠一边想着事，一边往江家走去。
这几天她忙前忙后，除了要调查张伯的车祸，还要调查许晴的事，现在又得调查兴城卫家。
除了偶尔去出租屋休息一下，她都好几天没回江家了。
如果不是为了拿一些张伯的东西，她今天也不会回来的。
但没想到一进门，她就遇到了江彤瑶和江以聿。
两人并没注意到门口的殷棠，还在有说有笑的聊着自己的事。
江彤瑶搂着江以聿的胳膊轻轻晃动，嘟着嘴撒娇：“大哥，你就答应我嘛～”
“反正这个项目到后面都会找合作商，贾家在这方面也算行家，交给他们不算亏。”
江以聿并没有因为她插手公司的事生气，但还是皱了皱眉头。
他打量着江彤瑶，疑惑问道：“你怎么想起替贾家说话了？”
瑶瑶向来懂事，知道他不喜欢别人插手公司的事，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来找他。
何况贾家只有贾向阳一个独子，跟瑶瑶的关系并不热切，她为什么要帮贾家？
江彤瑶没有被他质问的慌乱，解释道：“我知道大哥不喜欢别人插手公司的事，但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姐姐。”
她撇着嘴，小声道：“虽然不知道姐姐和贾向阳为什么没在一起，但她之前从贾向阳手里拿了那么多好处的事，不少人都知道。”
“虽然贾家没说什么，但在外人眼里，那就是江家欠了贾家的，理亏的一方是咱们。”
“我也是想替姐姐还债。”
她说得情真意切，可说出的话毫无逻辑可言。
向来聪明的江以聿却像是没发现她话里的漏洞，还赞同的点点头。
门口，殷棠看到这一幕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又是这样……
只要是从江彤瑶嘴里说出的话，不管是对是错，不管有没有逻辑，江家人都会毫无条件的相信。
这次也一样，江以聿略一思考后，就同意了江彤瑶的提议，“贾家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把公司的新项目交给他们，江家倒是能多占些利……”
江以聿不愧是商人，这么快就已经考虑好把项目交给贾家后，要怎么合作了。
得到他的答应，江彤瑶立马欣喜的挽着他的胳膊，整个人埋在他的肩膀上，“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江以聿满脸宠溺的笑，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捏。
熟悉的画面，像是化成一把锤子砸在殷棠心口。
她也忘了是多久之前，像这样靠在江以聿肩膀上撒娇的人，是她……
可即便是那个时候的她，也不敢在江以聿面前插手公司的事。
就连当初她帮着徐盛的爸坐上公司副总的位置，也是因为徐父自己有本事，给出的利益大，加上江父召开董事会一起定下的决定，她的求情只能算顺水推舟。
但即便如此，江以聿也生了很大的气。
不像现在……
殷棠忍不住轻笑一声。
原来，真正宠一个人是会让出自己底线的啊！
明明已经失望了很多次，也不止一次警告过自己别对江家人抱有期待，殷棠心里还是忍不住疼了一下。
她伸手摸着心口的位置。
疼吧。
疼得多了，就习惯了。
在天使教养学院那两年，不就是这样过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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