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聿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殷棠的手指。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在这种吵闹的情况下清楚的传入所有人耳中，像是一把锤子砸下。
剧烈的疼痛让殷棠脸色煞白，虽然依旧没有吭声，却不自觉松开了抓着江彤瑶头发的手。
得到自由的江彤瑶赶紧往江母怀里缩，整个人害怕得止不住的颤抖。
江父和江以聿一左一右挡在两人面前，愤怒警惕的样子就像最忠诚的骑士。
被他们拦在前面的殷棠，则是要伤害他们心肝宝贝的恶龙。
江以聿向来沉稳的脸上满是愤怒，“殷棠，你是不是疯了？！”
“我就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殷棠狠狠瞪着江以聿，眼里恨意毫不掩饰。
她脸颊红肿，面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淋漓，小手指以不正常的弧度向后弯折，整个手都在颤抖着。
可那双眼睛里，始终带着倔强和不服输。
江以聿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了一下，突然愣住。
她恨他？
为什么？
即便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可他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待，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她好，她为什么要恨他？
江彤瑶靠在江母怀里，还有些惊魂未定，在无人注意的角落，脸上的表情扭曲阴沉。
该死的殷棠！
她一定会杀了她。
一定会！
就在气氛诡异僵持时，响铃的声音突然从楼上传来。
这是专门给江老爷子准备的响铃，以防他有什么事需要叫人的时候，方便让家里的人知道。
江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精神不好，但睡眠浅，刚才这么大的动静自然被他听到了。
所有人听到响铃后都下意识抬头往楼上看去。
江彤瑶眼前一亮。
差点儿忘了，那个老不死的才是关键！
江彤瑶欣喜的从江母怀里退出来，像是受惊的小鹿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
“姐姐疯了，爷爷……只有爷爷能制止姐姐！我去找爷爷！”
她一副被吓得失去理智的样子，急匆匆的就往楼上跑。
殷棠哪里猜不到她打的什么主意，脸色一变，不管不顾的就冲了上去。
她速度之快，力道之大，撞得江父和江以聿一个脑袋撞墙上差点直接晕过去，一个腰撞楼梯扶手上痛得当场弯下腰来，江母也是一个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
三人刚稳住身形愤怒的看向殷棠，就见她抓着江彤瑶的头发，猛地往后一拉。
“啊！”
江彤瑶一声尖叫，身体直接向后倒去。
“瑶瑶！”
三人满脸惊慌的要伸手去拉，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嘭嘭嘭”的从楼梯上滚下去。
好在江鸣礼就站在楼梯下面，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伸手接住滚下来的江彤瑶。
楼梯并不高，但江彤瑶没有防备，滚下来后磕了好几下，看着没什么皮外伤，但浑身上下都在痛。
她真没想到殷棠这么疯，手指都被折断了，竟然还敢对她动手！
一时间，她的表情不受控制的露出怨毒的情绪。
低下头来正要关心她有没有受伤的江鸣礼刚好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愣住了。
瑶瑶姐她……
江鸣礼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江彤瑶就被跑过来的江母几人关心的拉过去。
确定她没有受伤流血，几人终于松了口气，这才愤怒的转头看向殷棠，要找她问罪。
但他们还没开口，殷棠就先一步冷冷说道：“谁要敢把这些事闹到爷爷面前，我一定会杀了她！”
嘴上是在警告所有人，但她的目光却死死盯着江彤瑶，眼里的杀意仿佛要化作实质。
所有人都被她这样子震慑到，一时忘了反应。
他们莫名觉得，殷棠是真的有可能做出杀人的事。
在他们愣神时，殷棠随机看向一个呆愣在角落的佣人，“你去看看爷爷有什么事。记住，绝对不能让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佣人被吓得浑身一颤，哆哆嗦嗦的应了句：“好、好……”
佣人离开后，气氛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江以聿，他心里愤怒厌恶的同时，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别扭。
他总觉得现在的殷棠像是变成了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他的妹妹，不该是这样的。
江以聿忍不住皱起眉，“殷棠，你知不知道公司因为这件事损失了多少？我们还没找你算账，你在这儿发什么脾气！”
“早知道你还是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之前不管爷爷怎么闹，我们都不该把你接回来的。”
“两年了都没学好，我看就应该把你送去天使教养学院再关两年，要是还没学好就继续关，直到你懂事听话为止！”
他的话让殷棠浑身一僵，一股本能的恐惧从心头蔓延到四肢，似乎比她扭曲变形的手指还痛。
她怕……
她怕江家真的会再把她送回去。
所以从回来那天开始，她就在江家人面前伏低做小，对江彤瑶处处忍让。
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她真的不想再去第二次了。
可她其实根本就不需要怕的。
就算江家把她送进去第二次，天使教养学院也不敢要她。
这是贾承明他们用命从地狱里给她杀出的一条血路，是她最后的底气。
殷棠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底本能翻涌着的恐惧。
她冷漠的注视着江以聿，“我早就跟江家没关系了。就算想把我再送回去，你们也没这个资格。”
说完，她也不管江以聿是什么反应，低头用另一只手握住了以奇怪形状扭曲着的小手指。随后一用力。
“咔嚓！”
清脆的声响后，殷棠的手指直接被掰正。
而她浑身一颤，除了一声轻哼和满头冷汗，再也没有别的反应。
这是卫泽教她的。
卫泽以前跟着许晴奶奶时，跟村里的赤脚大夫学过医。
当初他们在天使教养学院受伤得不到及时救治，都是卫泽在帮他们疗伤。
最后却为了给发高烧的她偷药，被天使教养学院的“老师”抓住，活活打死在她面前。
临死前，他死死抓着自己的手除了是交代临终遗憾，也是为了把手里那颗捏得快化掉的药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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