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平安里烟火缭绕的大杂院里,向前奔走的时光在许一一考完职工高考后,仿佛被拉得格外漫长起来。
许一一对自己在考场上的发挥充满信心,然而等待成绩公布的那段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凝固了一般。
墙上那台老旧的时钟,好似被岁月锈住了,发出迟缓的“滴答”声,将这份等待渲染得愈发强烈。
读书所需的各种学费,和许一一在北京现在到日后的日常开销,因为未来三年都要以学习为主,经济的担子犹如沉重的磐石,死死压在许一一肩头。
为了提前多挣些钱,他将去歌厅驻唱的频率从每周两次,增加到了每周四次。
即便这样, 时间会被填得满满当当,他心中始终放不下叶妈妈。
叶妈妈行动不便,独自在家时,连去趟厕所都极为艰难。
院子里为防止雨水倒灌,每个房门门框砌起的两寸多的高门槛,对正常人而言不值一提,可对叶妈妈来说,却如同难以逾越的障碍。
为了更合理地安排照顾叶妈妈的时间,许一一与叶丽倩还叫来了唐林林,三人反复商议,制定出一套周全的方案。
晚上,为不耽误叶丽倩复习功课,唐林林主动揽下周四和周五晚上的照顾任务。
周六晚至周日,便由叶丽倩回家照料母亲。
每次唐林林前来,时间都十分紧迫,与许一一只能匆忙交接,几乎来不及多说几句。
叶妈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每次许一一回来,她都会特意叮嘱:“一一,快去送送林林,这大晚上的,可别让人家一个女孩子走夜路。”
在叶妈妈心中,早有自己的盘算,她盼着唐林林和许一一能在相处中,擦出爱情的火花。
实际上,叶丽倩从周六晚到周日晚,都会待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小院,直至周一一早才赶回学校。如此算来,她和许一一相处的时间也颇为充裕,周日从上午到下午,两人拥有大把能够独处的时光。许一一总是温柔地叮嘱叶丽倩:“你就踏踏实实地学习,家里的大小事儿,有我在呢。”
在悉心照顾叶妈妈的过程中,许一一的厨艺突飞猛进。除了拿手的安徽家常菜,他还学会了烹制地道的北京菜:咕咾肉色泽红亮诱人,咬上一口,外酥里嫩,甜酸滋味在舌尖散开;松鼠桂鱼造型精美绝伦,鲜香酸甜,让人回味无穷;疙瘩汤浓稠鲜香,既能暖身,又能养胃。
许一一照顾叶妈妈,就如同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一般,叶妈妈对许一一,也有着深厚的母子情谊。
不过,叶妈妈心底藏着一个难以言说的想法,她希望叶丽倩能把许一一当作兄长,而非未来的恋爱对象。
春夏交替的暖阳,如同金色的纱幔,轻柔地洒在小院里,树叶在微风的轻抚下,沙沙作响,演奏着一曲美好的乐章。
星期天一大早,许一一便拎着菜篮出门买菜去了。
叶丽倩搬来一把藤椅,一个小凳,陪着妈妈在院子里享受这惬意的阳光。
小院里格外安静,四下不见旁人,唯有母女俩悠然自得的身影。
叶妈妈靠在藤椅上,眯着眼,尽情享受着阳光的温暖,操着一口地道的北京腔,打破了这份宁静:“小倩啊,妈今儿得跟你唠唠。你可千万不能稀里糊涂地跟许一一谈恋爱。小伙子确实没话说,平日里对我关怀备至,我打从心底把他当成亲儿子。可想来想去,妈真不希望他成为我的女婿。”
叶丽倩拿着手中的茶杯正在喝水瞬间停住,差点还呛了一口水,那手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忍不住问道:“妈,你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许一一各方面都很出色,对我更是全心全意,我们俩在一起一直都很开心。”
叶妈妈坐直身子,伸手理了理鬓角的头发,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小倩,你得明白,北京可不是一般的地方,那是全国人民梦寐以求的首都!妈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自然希望你大学毕业后能留在这里。能不能找到一份体制内的工作,妈不强求,但北京户口一定得有。许一一老家在外地,要是你跟他在一起,往后大概率得跟着他离开北京,这是妈最不愿看到的。”
叶丽倩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服气:“妈,许一一一直都很努力,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又有了大学文凭,就能在北京站稳脚跟呢。”
叶妈妈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小倩,你涉世未深,生活远比你想象的复杂。没有北京户口,往后孩子上学、你看病就医,都会麻烦不断。妈是过来人,不想让你受苦和后悔,你必须为自己的未来深思熟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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