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林牧

新武,在旧时代的火光中,新的文明启航。

全民修武,以武为尊。

这是一个戍守的时代,也是一个抗争的时代,更是一个传奇的时代。

新武历29年。

大秦府,林城。

清晨,伴随着鸡鸣狗吠之声,林牧也懒洋洋的起床了。

安静的村落随着一阵鸡鸣犬吠变得热闹,家家户户升起炊烟。

草屋前,七岁的林牧大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看看远山的日头,转个身,又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大早上的,不行不行,得再睡会儿,补个回笼觉!”

这样想着,林牧屁颠屁颠的朝着自己的床榻走去。

“睡觉,睡觉,谁家好人起那么早!”

感慨着,林牧一下子趴在了床上,没来得及盖上被子,门外传来了自家老爹的呕吼声。

“小兔崽子,还不赶紧起床,上学再迟到,看老子打不打断你的狗腿?”

这一声怒吼,怎么说呢?

也就是一声呕吼,林牧都懒得搭理的,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别提多惬意。

至于来自自家老爹林厉的威胁和警告,笑话,和睡觉比,谁重要,还用说?

于是,熟练的将枕头盖住脑袋,林牧迅速沉眠。

草屋外,正在磨刀霍霍的林厉有些无奈,他算是理解当年他爹为啥总对自己板着个脸,到死都没和自己说上一句好话了。

这不养儿不知父母恩,养了儿,真想把当年的自己打死!

想了想,放下屠刀,努力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林厉缓缓走进了草屋。

“儿子,你该起床了,再不起上学该迟到了!”

说着,宠溺的拍了拍盖着林牧脑袋的枕头。

“哎呀,不就是迟到嘛,这书读来有啥用?还不如睡觉呢!”

听到自家娃子这混不吝的混账话,林厉实在是有些装不下去了。

不过想了想,亲生的,高低得忍一手。

“废话,读书有啥用?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还有颜如玉。”

林厉绞尽脑汁,使劲搜刮着肚子里的墨水,说出了他有生以来最有学问的一句话。

“呵!老爹,咱能不能别闹,你说书中有黄金屋,那你以前的书都白读了,不然,咱家能穷成这样,老娘都给你穷跑了。”

“再说那颜如玉,咱家连我老娘都留不住,还能有颜如玉,爹啊,你这书怕是白读了!”

床榻上,林厉一张老脸那叫一个锅底黑。

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打人打脸,骂人揭短,小兔崽子这是要倒反天罡啊,顶着他爹的一张老脸,直接贴脸开大。

这…

林厉终于是扯下了慈父的伪装,大踏步走到草屋外的灶房处,抄起烧火棍就冲进了草屋。

“小兔崽子,让你上个学还能要你命,给你脸了,敢跟老子叫板!”

说着,被子一掀,一把拎起酣睡的林牧,对着那屁股蛋子就是一顿猛削。

至于林牧。

这也是个不怕死的主。

在自家父亲的棍棒底下,痛哭流涕的同时,更加倔犟。

“好啊,好啊!林老三,你出息了,敢打我了啊!”

“哼,我宣布,从今天起,我林牧改名了,我林牧从今天起叫林国文!”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旋律优美,彻底打破了林园村的宁静。

草屋外的篱笆墙上,一群七八岁大的孩子瞪大双眼,目瞪口呆。

“好家伙,林牧这是又惹林三叔生气了啊!好惨!”

“看看看,看什么看,一群小王八蛋,还不赶紧去上课!”

草屋内,惨叫的林牧对着趴在自家篱笆墙上看热闹的一群娃子大声怒吼,这丢人的场面他才不想给人欣赏。

至于林厉,黝黑的一张老脸变得更黑。

今天说什么他都要打死这小兔崽子,要是有可能,他都想把这逆子回炉重造,实在是气坏了。

林国文,那是谁?那是他林厉的亲爹,那是他亲爹的名字。

结果,这小兔崽子…

林厉实在气得肝疼。

手下的棍子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至于林牧,这家伙死犟死犟的,无论他爹如何毒打,死不屈服,一边惨叫,一边碎嘴。

“哼,姓林的,你凭什么打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时候说的那些混账话干的那些混账事,这都是跟你学的,这就叫有其父必有其子!”

林牧哀嚎着,贴着脸对着自家老爹一阵狂怼,直怼到林厉心中咯噔,终于是落寞的丢下了手中的棍子。

草屋安静了,林牧继续趴在床上,嘴上不说,心中暗自得意。

“哼,老家伙,还对付不了你了!”

林牧一边摸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暗自得意,只是,不经意间透过窗户,看到了自家那虎背熊腰的爹站在篱笆墙处的背影,心中莫名感觉到一种不太重要的小难受。

“哼,不管,我又没错,睡觉,睡觉!”

说着,一把将枕头盖到脑袋上,想要继续酣睡,只是心中莫名其妙乱糟糟的,就是睡不着。

“罢了罢了,小爷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老林你计较了!”

说着,咬咬牙还是背起了书包。

院子里,林厉依旧那么笔直的站着,眼神落寞,一言不发。

至于林牧,走出院子后,始终是良心难安,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自家的老爹,又顺着自家老爹的目光所在的方向看了看。

那里,是天尽头,是高山,是大木,当然,还有早起的太阳。

“哼,老家伙又装深沉,一座破山,一个破太阳有啥可看的,有那时间多睡点觉不香吗?”

这样想着,整个人又恢复初始的没心没肺,追着蝴蝶唱着歌,穿过弯曲的泥巴路向着学校走去。

林园小学。

说是学校,其实就是几根粗大点的木头随意搭建的比较大一些的草堂。

草屋八九间,除去老师们的宿舍,除去厨房和食堂,再除去茅厕,也就剩下两个大一点的草堂。

十岁以下的孩子在一个草堂,十岁以上的孩子在一个草堂。

教学的内容涉猎不多,大致分为文武两科。

文科包含历史,天文,算法。

武科分为体、术。

像林牧这般大的孩子,一般都被分配在文科班,主要就是粗略了解一些历史,天文和算法的基础知识,在上一个时代,这应该算是教育中的扫盲。

至于武科,则是需要进入青春期的孩子才能学。

文科草堂,当林牧走进学堂的时候,老师已经开始了一天的授课。

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字符直看得林牧头大。

这哪里是文字,这简直就是千万只爬爬爬的蚂蚁,看着就有大恐怖。

当然,这不只是林牧一个人的想法。

基本上,在草堂里待着的七十二个孩子都是这般的想法。

因为这些字符不是文字,而是一个个蒙昧的规则。

这就是新武字符,当然,有文化的人更喜欢称呼这些字符为道文。

不过,这样优雅且有内涵的称谓到了林牧这里那就是蚂蚁爬爬了。

好几次的答辩上,林牧贴脸顶着导师的威严直接说鬼画符,气得严肃认真的老人家差点没把林牧他爹给骂个半死。

没办法,林牧的老爹林厉那也是老人的学生。

当然,在这一点上,林牧是不在乎的,毕竟他爹揍他的时候也没顾念过什么同门之谊,李老头揍他的时候也没给过他爹面子。

也就是遭受双方毒打或者欺负的时候拿出来过过嘴瘾,就比如现在,在老人凶狠的眼神下,林牧就在幻想着他爹当年挨揍的场景,想着想着,这货居然还笑了。

“笑笑笑,小兔崽子,你笑个屁,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还有脸笑。”

老人轻轻抬了抬鼻梁上的老花镜,表情一如既往的严肃,没有一点点老爷爷该有的慈祥。

这,这,这!

林牧的一张脸刷的一下,黢黑!

又又又,又被这死老头盯上了,林牧心中哀叹着,一张小脸苦瓜似的扭成一团,接着,大眼睛恶狠狠的瞪向李老头。

“哼,凶凶凶,凶个屁,我都来上课了你还凶,再这样,下次我就不来了啊!”

林牧双手叉腰,气鼓鼓的看着老人,满嘴的不满,那家伙,就差说再凶我揍你了。

至于李老头,手中的戒尺早就嗷嗷待哺,就等着林牧顶嘴了。

“哼,混账,知不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知不知道什么叫勤勉,知不知道……”

一听这话,林牧顿感不妙,他可不想听这老头王八念经,于是,赶紧接嘴打断了老人的絮叨,道:“知道知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业精于勤荒于嬉嘛,老头,这话你都说八百遍了,也不嫌烦啊!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啊!再说,我可凶你了,告诉你,我可凶,你那得意学生都被我给弄自闭了呢,你当心点!”

李老头脸色变成了铁青之色,他自然知道林牧抬杠的技术和水平,同样,他还知道林牧很抗揍。

于是,眼神一冷,脸一黑,双腿一动,两手弯曲,拧起林牧就是一顿暴揍。

啪啪啪!

教室里,戒尺和屁股的碰撞如同一首优美的音乐前奏回荡着又在林牧杀猪般的惨叫声中达到高潮。

隔壁班。

武科草堂里一群孩子激动了,振奋了,又有戏看了,一双双真挚纯粹的大眼睛不约而同的望向那个三尺讲台上盘坐的武科导师王林。

“老师,老师,林牧又挨揍了,要不要去看看!”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孩子忍不住开口。

“看看看,看个屁,那叫学习,一群废物,没有一点好学之心!”

王林板着张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沉吟了半天,又道:“孩儿们,今天的课题有了,走走走,出发,隔壁班!”

说着,大袖一挥,一群孩子屁颠屁颠的跟在其身后,兴高采烈的朝着隔壁文科草堂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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