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少爷,你。。。你怎么啦?”锦儿见伊汤一脸的惊赫状,心里一怔,少爷今天的表现有点反常,虽然说话还是那么让人讨厌,但神奇却是有些古怪。
伊汤呐呐地回道:“没。。。没什么,只是。。。只是肚子有点饿了,能不能麻烦姐姐给我拿点吃的来,谢谢你!”他脑海里多了这些信息之后,知道以前的那个伊汤的臭德行,来不来就企图占锦儿便宜,所以连忙一本正经,脸上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敬。
“你。。。你还饿啊?咯咯咯。。。你都差点被撑死,这时还想吃东西?”锦儿本来长得十分的乖巧、灵秀,此时伊汤板起脸说话的样子,让她心里非常放松,笑得如同三月的桃花盛开。
“喔。。。这个。。。那个不是都已经三天了吗,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早就拉。。。早就消化完了!”他顿时记起,三天以前祖父兴致来了,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让四房人齐聚一堂,共享美味,还特地让他坐在祖父伊睐的身边。他和母亲以及锦儿三人平时很少吃这么多这么好的食物,结果吃的时候少了节制,把肚子撑得滚圆,回家就昏迷过去,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天了。
“啊。。。我倒是给忘记了,伊少爷你都昏迷三天了!这些天以来,只有伊太爷让人来问问你的情况,谁都没来看看你,他们真是无情无义之。。。!”说到这里,锦儿忽然掩了嘴,这些话怎么能够随便说出来,尤其是当作伊少爷的面?
锦儿偷偷瞧了伊汤一眼,他似乎没注意到自己这些牵涉家族矛盾的话,依然一脸正经,心里顿时一轻,笑道:“你等着,我先去告诉太太你已经醒了,然后给你送些吃的来!”说罢,嫣然一笑,蹦蹦跳跳地出门去了。
伊汤见锦儿纤细的背影已经走出门去了,叹了口气,暗想这锦儿和自己的年岁相当,不过还是一小姑娘,心思毕竟比较纯善,只要自己把之前的那些邪恶的言语、动作收敛起来,她的态度立即大变。
看来以前的那个伊汤,不知道有多混账,不知道做了多少的恶事,才让锦儿又恨又怕!
伊汤还没见过他爹伊哭,伊哭便被家法处死,但伊哭具体犯了家法的哪一条,他年纪尚幼却不明所以。
他爹爹死后,与娘相依为命,娘便事事都迁就于他,才形成了他顽皮、乖张的性情。
本来他爹爹死后,开始大家都还算悉心照顾他,但他那逐渐生长的不羁、放纵脾性,终于惹得大家都讨厌,各房的叔伯、婶婶、堂哥堂姐、都十分的痛恨他,不但不再爱护他,一旦有机会,人人都会想出办法欺负他。
但大家越是如此对待他,他的性情越是变本加厉,见了谁都是翻着白眼,不是张口大骂,便是向人吐口水!
但是,无论他伊汤变成什么样子,祖父伊睐却对他关爱有加,在伊睐的眼中,伊汤就是整个孙子辈中,最是听话最是惹人爱的一个,对于伊汤任何胡闹,不但不阻止教训,反而一意维护,还用自己在这个家族的权势,极力压制各房对伊汤的不满。
所以伊汤才能健康地活到现在,不然早被大家给打得半死,甚至赶出门去自生自灭了!
伊汤摇摇头,看着屋中那些桌椅、瓷器等等陈设,苦笑着暗想,我这个躯壳的主人,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人?还是小小十二岁的年纪,要是长大了那还得了?幸亏我来占据了这个躯壳,然后慢慢改正这些万恶的缺点,不然日后祖父一命呜呼了,我们这一房在我的影响之下,岂能还有好日子过?
不对!他的念头一转,忽然想到自己吃撑睡了三天这个事情,这好像不太合乎道理啊?他纵横商界之时,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但一个人因为吃的太饱,而三天三夜昏迷不醒这样的事情,却是闻所未闻!
他们伊家依靠祖传的厨艺,才有如今这么一个大家族,才有如此的人丁兴旺、家业发达,伊家在商城开的鹄羹楼,与另外三家酒楼饭庄,四分天下,生意火得不得了!而鹄羹楼则是又祖父伊睐一手创立!
伊睐现在已经很少自己做菜了,只有家族聚会、楼外楼比试,抑或有达官显贵亲自点名,伊睐才会显露一手日臻化境的厨艺。
三日前家族聚会,伊睐打起十二分精神,做了十二道菜,摆在桌上不仅香气袅袅,模样也是美轮美奂,真所谓色、香、味、型,无一不达到极致。
伊汤当时坐在伊睐身边,有祖父的威严压制,居然没有调皮使坏,变得十分的稳重,乖乖地坐着,等着伊睐亲自给他夹菜,然后一点一点地小心小口地吃着。
他对厨艺一窍不通,尽管伊睐一边给他夹菜,一边介绍这道菜叫什么,应该怎么制作,火候应该如何把握等等,但都是对牛弹琴不入牛耳,只管满足口腹之欲。
虽然他不爱好厨艺,但对祖父的厨艺却是十分佩服的,因为每一个盆里、盘里的东西,味道真的很好!这是他对伊睐厨艺的最高平价!
此时伊汤却仔细回想,自己是吃了什么,突然开始昏睡的!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他是在桌上,吃着吃着就睡着了,耳朵里仿佛听见祖父笑道:“这孩子昨晚偷牛去了吗,怎么困得如此厉害?三嫂,你将汤儿抱回去吧,等会儿我让人给你们送几碗菜过去。”三嫂自然就是他的母亲包纤云,在伊家的规矩中,桌上只能是男子坐的,女人只能等大家吃完了,才能吃一些剩菜。
他母亲便和锦儿一起,将他半背半搀地弄了回去。
伊汤砸了砸嘴,回味着昏睡之前吃的每一道菜,好像都没什么不对,因为他吃过祖父做的菜,何止千百道,对每一种都是十分的熟悉!
嗯。。。伊汤的脑海里忽然一闪,想起一件事来,吃饭的时候,二伯伊桑坐在自己的对面,却站起来夹了一筷子红烧狮子头,笑眯眯地走过来放在他的小碗里,笑眯眯地说道:“汤儿多吃点,最近你好像瘦了些!”说罢又讨好地笑着看了看祖父伊睐,伊睐好像也笑着点了点头,对伊桑顾念伊汤,表示满意。
二伯虽然成日里笑呵呵的见谁都满脸笑意像个弥勒佛,但伊汤的那些所作所为基本不招人待见,二伯那张笑脸就很少在他面前流露出来。
虽然是看在祖父的面上,二伯的这个亲昵的举动,还是有些反常,尤其是当他吃那红烧狮子头的时候,明显感觉与祖父往日做出来的味道有些微的差别。
难道是自己吃了二伯夹的菜,这才昏迷了三天?
伊汤睡得太久,浑身酸软,挣扎着扭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浑身一丝不挂,那个年代的人,尽管是大富人家,小孩也不着内衣裤,浪费布料成了无论贵贱的世人的共识。
斜眼看见自己的衣裤叠放得整整齐齐,都放在床头一张高脚方凳上,环顾屋里没人,耳朵里也没听到一点动静,便坐起身来,轻轻掀开一半被褥,刚要将一条腿伸出被窝,正准备寻找床前的鞋子,忽然一阵急促脚步传来了过来,顿时吃了一惊,连忙将腿急急地一收。
但来人的速度好快,刚听到脚步声,人就已经闯了进来,进来的不是别人,正式刚刚才离去的锦儿。
锦儿见伊汤坐在床沿上,也是吃了一惊,急道:“伊少爷,你。。。你怎么起来了?”
伊汤身子还是小孩,但心智早就是成人得不能再成人了,他在另一个世界里,就这样子不知道面对过多少失足的、贞烈的、青春的、半老的甚至异域的各色女子,从来都是脸不红心不跳,因为他知道她们看重他的是什么,说一千道一万不过是一场场价格不等的交易罢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他不仅脸红了,连舌头都像是生锈了,呐呐地话都说不利落:“我。。。我不是。。。!”
锦儿一怔,忽然咯地笑了笑,道:“你能起床正好,太太正在太老爷那里说话,我告诉他们你醒了,他们让你过去一起吃饭呢!”
伊汤这才想起刚才是让锦儿给自己拿吃食,她却两手空空地回来了,原来是娘和祖父让自己过去一起用饭,于是笑道:“这样也好,你先出去吧,等我把衣服穿上!”
锦儿目光怪异地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伊少爷说什么话,你的衣服从来都是我给你穿的啊,怎么想起要自己。。。?”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一边去将高凳上的一套锦缎衣衫取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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