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下雷横之后,石碣村的气氛凝重而又充满决绝。朱睿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遂召集村里的老者以及阮氏三雄齐聚阮家,共商大计。屋内,众人面色凝重,朱睿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沉声道:“诸位,如今我们与官府已然结下梁子,此乃杀头的大罪。我且再问一次,尔等是否真的想好了?若有谁不想卷入其中,我即刻便走,你们大可将所有罪责推于我一人之身。”说罢,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眼神中透着坚毅与担当,静静等待众人回应。
阮小二率先站起,虎目圆睁,双眉倒立,脸上的肌肉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大声道:“朱睿哥哥,莫要再提这话!俺们兄弟早就受够了官府的鸟气,今日既已走到这步,便是要反,俺这条命就跟定朱睿哥哥了!”言辞间满是决然,眼神中燃烧着愤怒与不屈的火焰。阮小五、阮小七亦纷纷起身,阮小五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喊道:“朱睿哥哥仗义执言,救我等家人,此恩不报,天理难容,俺们愿与朱睿哥哥同生死,共患难!”阮小七则满脸涨红,像是被烈酒灼烧,吼道:“反了!这世道不让俺们活,俺们就杀出一条血路,俺小七不怕死,就怕不能跟着朱睿哥哥轰轰烈烈干一场!”
村中老者们相互对视一眼,而后由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颤巍巍地开口,他眼眶湿润,眼中满是感激与坚定:“朱学究,您是为了保护咱村子才与官府作对,我们这些老家伙虽然不懂打仗,可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您就别抛下我们了。”其他老者纷纷点头,有的擦拭着眼角的泪花,有的神情严肃地挺直了佝偻的脊背,表示绝不退缩。众人的表态声此起彼伏,在屋内回荡,朱睿听着,心中涌起一股热流,微微点头,神色愈发凝重,他深知,此刻已无退路,唯有背水一战。
待众人情绪稍缓,朱睿神色凝重地开始分析局势:“我已从雷横口中得知,郓城县极有可能会派遣约三百名厢军前来石碣村平叛。而我村能召集的青壮不过二百人,且皆未曾受过正规军事训练,如此力量悬殊,若是正面迎战,绝无胜算。”言罢,他踱步至桌前,桌上摆放着茶壶与茶杯。只见他拿起茶壶与茶杯,迅速摆出周边地形模样,而后手指着中间一只茶杯,目光炯炯道:“我们唯有主动出击,方可觅得生机。此处置于两县交界要道,名为雨来茶馆,是官兵前来的必经之路,我们便在此处设伏。”众人目光皆聚焦于那几只茶杯之上,虽觉此计大胆,却也知晓这是唯一的希望,皆默默点头,静听朱睿进一步部署。
随后,朱睿率领阮氏三雄以及一百来名村民,朝着雨来茶馆进发。行至途中,远远便望见那雨来茶馆。茶馆仿若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孤零零地伫立在这片荒郊野地之中。四周杂草丛生,高可及腰,在风中肆意摇曳,似是要将这茶馆吞噬。其建筑极为简陋,泥墙坑洼不平,岁月的侵蚀使其斑驳陆离,仿佛不堪一击。屋顶的茅草稀疏,在凛冽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呜呜”的悲鸣,似在无力地诉说着往昔的沧桑。几扇破旧的窗户半掩着,窗棂歪斜,糊窗的纸张残破,隐隐透出屋内昏黄如豆的灯光,那微弱的光亮在这荒芜之地显得如此孤寂无助。茶馆的招牌悬于门楣之上,因年久失修,字迹褪色,在呼啸的风中吱呀作响,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这无情的风扯落,徒留一片凄凉与荒芜。然而,此地地势却颇为险要,一侧是陡峭的山坡,怪石嶙峋,另一侧是潺潺流淌的小溪,水流湍急,中间的道路狭窄逼仄,仅能容数人并行,实乃设伏的绝佳之地。
朱睿与阮氏三雄率先步入茶馆。只见店内,一位三十多岁的老板正站在柜台后算账,眉眼间透着一丝精明。一个小伙计在一旁忙碌地擦拭着桌椅。另有两位客人,一位是道士打扮,头戴道冠,身着道袍,手持拂尘,面容清瘦,眼神深邃,周身散发着一股出尘的气息;另一位是文士模样,二十多岁,面容白皙,眉清目秀,一袭青衫随风而动,透着儒雅之气。
阮小二趁着小伙计招呼朱睿等人之际,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决然,旋即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老板靠近。他的脚步轻盈得如同狸猫,每一步都踏得极为精准,生怕惊起一丝风声。待距离老板仅有三步之遥时,他陡然身形如电,肌肉紧绷,一记手刀裹挟着呼呼风声迅猛劈下,那手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森冷的寒光,似能劈开虚空。然而,那老板竟似后脑勺长了眼睛般有所察觉,只见他脚下轻点,如飞燕掠水般侧身一闪,其身姿敏捷恰似灵动的狡兔,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阮小二心中大惊,万未料到这山野茶馆的老板竟有这么好的身手。但他久经江湖,岂会轻易退缩,当下毫不犹豫,紧接着展开连环攻击。只见他拳影纷飞,拳风呼啸,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朝着老板席卷而去。老板虽奋力抵挡,却难以招架阮小二这狂风暴雨且毫无破绽的猛烈攻势,几个回合下来,阮小二瞅准其防守的间隙,一记重拳如炮弹般轰出,精准地击中老板,老板顿时如断了线的木偶般瘫倒在地。
就在此时,那道士突然暴起,只见他身形闪动,单掌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朝着阮小二迅猛拍去。阮小二匆忙挥拳抵挡,却觉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整个人被击退五六步之远,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朱睿见状,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跨步上前,挡在阮小二身前。只见他身姿沉稳,双脚分开,重心下沉,如同一棵扎根深土的苍松,稳稳地立在原地,摆出截拳道的起手式,浑身散发着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势。与道士瞬间交起手来,朱睿施展开截拳道,拳如流星,腿似闪电,攻势凌厉。其出拳时,拳风呼啸,仿若虎啸山林,每一拳都带着千钧之力,直逼道士要害;起腿时,腿部如同一把钢鞭,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线,带起一阵呼呼风声,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道士亦不甘示弱,手中拂尘挥舞,或挡或攻,身形飘逸,恰似闲云野鹤。他的掌法精妙,双掌翻动之间,如行云流水,看似轻柔却蕴含着深厚的内力,轻轻一推便能化解朱睿的猛烈攻势,随即迅速反击,掌风如刀,朝着朱睿的周身要害袭去。两人你来我往,斗了四五十招,一时间竟不分胜负。朱睿心中暗自惊叹,这道士果然武艺高强,非寻常之人。而道士也对朱睿的身手和应变能力颇为赞许,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朱睿一边应对,一边冷静地观察道士的招式破绽,准备伺机而动,他深知,此刻必须全力以赴,方能在这场意外的交锋中占据上风,也为即将到来的与官兵的战斗保存实力和信心。
道士见一时难以取胜,遂虚晃一招,跳出战团,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与戒备,喝问道:“以你这等好身手,为何要抢劫一个山野茶馆?”他微微皱眉,拂尘搭在臂弯,目光紧紧锁住朱睿,似要从其脸上探寻出真相。
朱睿心中对道士的身份已约莫有了几分猜测,当下神色镇定,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微微躬身,不卑不亢地说道:“道长误会了,我等并非歹人。只因官府横征暴敛,鱼肉百姓,我等为求自保,反抗官府,如今得知郓城县厢军即将前来围剿,故而欲在此设伏。”朱睿目光坦然,直视道士,言辞恳切,声音沉稳有力,在这略显破败的茶馆内回荡。
道士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细细打量朱睿一番。只见他目光如炬,从朱睿的面容移到其身姿,再到他那虽经历变故却依旧沉稳的气质,心中暗自钦佩。不禁微微点头,叹道:“不想阁下竟是一位不世的将才,此等布局谋划,实非寻常人可比。观你言行举止,不像是普通草莽之人,却为何卷入这等与官府对抗的险事之中?”道士的眼神里此时已多了几分好奇与探究。
朱睿微微抬头,望向茶馆外那荒芜的景象,缓缓说道:“道长有所不知,我本欲在这世间寻一太平之处,奈何这世道逼人太甚。石碣村的百姓无辜善良,却被那苛政折磨得苦不堪言。我既身处此地,又怎可袖手旁观?且我等梁山之人,皆重情重义,为兄弟情义,为百姓福祉,自当挺身而出,虽明知山有虎,亦偏向虎山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又透着对未来的忧虑与思考。
道士听后,轻轻抚着胡须,若有所思道:“君之所为,虽勇气可嘉,但与官府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你可有周全之策?”朱睿神色凝重,缓缓道:“我亦知前路艰难,然事已至此,唯有拼死一搏。我已分析敌我优劣,设伏于此,便是想利用地利,出其不意。道长以为如何?”道士沉默片刻,道:“此计虽险,却也有几分胜算。但愿君等能得偿所愿,保得一方安宁。”
此时,那青年文士亦起身抱拳,恭敬介绍道:“这位道长乃是公孙胜,在下吕将,我二人于郓城县结识,结伴欲前往青州。”
朱睿听闻,心中一动,连忙抱拳回礼。待吕将自报姓名之后,朱睿心里暗自思忖:此人在《水浒》原著中是方腊手下第一军师,他现在怎会出现在这里?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朱睿不动声色,眼神却多了几分探究与警惕。他深知,吕将的出现可能会给当下的局势带来诸多变数,无论是福是祸,都需谨慎应对。
朱睿诚恳道:“原来是公孙道长与吕兄,久仰大名。此刻我等即将与官兵生死相搏,还请二位袖手旁观,莫要卷入这是非之中。”吕将却微微一笑,朗声道:“学兄如此高明,小弟技痒,实不忍错过这等精彩场面,且想略尽绵薄之力,助学兄一臂之力,还望学兄莫要嫌弃。”说罢,他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眼神中透着跃跃欲试之意,似已准备好随时加入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朱睿见状,心中暗自感激,亦知此刻多一份助力便是多一分胜算,遂微微点头,然后将手下村民做了一番安排,就与众人一同静待官兵的到来,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即将在这雨来茶馆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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