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鬼鬼祟祟地趴在窗外,指尖碰到窗纸的那一刻,被拦在一层薄膜外
“咦?”努力把手戳进去,又被弹了出来,有结界。他哼了一声,“哥哥防我,我就更要好好看看。”
覃燃闭目,召来一方铜镜,清晰地照出屋内情境
高洁出尘的男子绑住少女双眼,在她看不见的面前,眸光闪现浅金。红唇本就娇艳欲滴,她天真问:“公子,为什么现在不能看你的样貌,成亲后就能看了?”
姜逾白轻轻道:“我样貌生得丑陋。”她白天对他的评价犹在耳边,他吻了吻她的耳珠,“逾白不想让月儿受惊。”
“公子这样的人,也会有白璧微瑕之处吗?”
他笑起来,“月儿心里,我是哪样的人?”
少女想了想,“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公子是这浊世的一块白璧,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他抱住她,低低道:“我们是夫妻,不要拘束,唤我夫君便好。”
“夫君?”她念叨着,歪起头,“公子是想要了吗?”
她说得如此直白,姜逾白俊脸泛起薄红,批评一样堵住红唇。他的吻总是温柔富有耐心,此刻也一样。
月亮升到正中,顾珵婉拒君王留宿宫中的挽留,“陛下,您是朱城唯一的男主人,除了您,任何一个男子入夜后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顾青询无奈地按了按眉心,“阿珵,你就非要这么和皇兄说话吗?”
紫色蟒服的少年一顿,放轻口吻:“皇兄恕罪,阿珵有不得不去江南的理由。”
“父皇驾崩前本有意封你为江南王,如今朕就偷个懒,顺水将丹阳、钱塘二郡赐给你做封地,封号就按幼时说好的,采用信字。”上首雍容清贵的男子掷笔,“拟旨,着礼部全权负责信王册封礼。”
“诺。”小黄门诺了一声,捧着笔退下
“皇兄,”顾珵开口,饱含不赞同:“此二郡向来是朝廷税收重中之重,于礼不合……”
“阿珵,你是朕唯一的弟弟。”男子英武的眉眼间有淡淡疲惫,口气仍有一丝调皮,“信王殿下想去江南玩就早些去,快去快回。”
少年不好再说什么,叩谢这史无前例的皇恩
他幼时一心要做贤王,辅佐皇兄珠玑,如今皇兄依约定封他做信王,他却满心绘着那人,只想去江南与她摘得桃花换酒钱
遇到她那年起,理想土崩瓦解,他心里只剩下她。
小儿都知,雄黄可以驱蛇虫,辟妖邪。对他而言,无比刺激的气味从酒壶里逸出,连空气也带得辣起来
“公子,”挚爱的女子替他斟下满满一杯,满脸写着肉眼可见的心虚,“我敬你一杯。”
“既然月儿想共饮,”姜逾白垂目,执酒樽一举饮尽。脸庞因酒力辣得通红,声音也嘶哑起来
“为夫奉陪便是。”
*五天前
惊雷大作,万里黄云层层迭迭,将杭州城笼得水泄不通
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姜府碧瓦上
“咦,”乱花迷眼的桃粉枝桠间,挂下一截显目青绳,你捉到手里啊了一声,“不是绳子啊。”
“小蛇蛇,怎么跑出来了。”手中青蛇萎靡不振,一动不动软趴着。你捏着它的头晃了晃,“姐姐送你回药圃,不许再乱跑了哈。”
你把它塞进袖子里,哼着歌撑伞。腕上传来凉凉的缠绕感,是那条青蛇在缠着你的手腕蹭来蹭去。药圃的蛇都是无毒的,你拍拍它的头,“马上到家咯。”
下一秒,变故突生。凭空出现的少年压在你身上。
视线中,他撑过你的伞,如竹叶青翠的衣袖垂到你脸上,蒙蒙雨幕在你们身后蜿蜒
“这…你谁啊?怎么突然出现在我家?”你摸了摸后脑,还好没有磕出包来,被奇怪的陌生人不小心压着,你顿了顿,“小哥哥,该起来了,我动不了了。”
他生的秀气,目光幽怨。右手摩挲着你的脸颊:“苍龙七宿将升至正南中天,你…想不想我留下?”
“喂,不要自说自话啊。”你有点生气了,“你到底说不说?私闯民宅可以告官的,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眸光一动,忽然道:“算了。”
算了?他出现在你身上,把你骑在地上,然后和你说算了?到底是谁和谁算了,你愤怒地推他,却被他拑住手摁到头顶。
“违背妇女意志是犯法的!”少年的唇柔软冰凉,晦涩不明的眸深深映着你。你羞得腮边发烫,哆哆嗦嗦和这采花小贼理论,“你还这样小,怎么文章不思思钗裙,要是家中父兄知道了……”
眼前阵阵青黑,你不知从哪爆发的力气挣断绳索,踹出一脚,挣扎着爬出花丛。身后,郁郁青翠的大蛇好像在静静看你,又好像要追上来。
天边惊雷乍起,你捂住头,闷哼一声倒在雨地里。
紫色闪电劈开雷云,哗啦啦的倾盆大雨瞬至。玄素道袍的青年一滞,掏出怀中闪烁的金桂,这不合时宜的金黄花蕊似乎被人用心珍藏,不仅保持盛放时的模样,还沾着青年胸膛的温度。
“是她。”水笙喃喃,跟着光芒追出去,那闪着微光的金蕊飞到一半黯淡下来,仓促地掉在雨中,被他怜惜地捡起
“怎么消失了……”把花收进怀里,水笙起身,闭目感应着,却一无所获。
而花蕊掉落前所指的最后方向,是一街之隔,碧瓦白檐的一处静谧府邸。
春未老,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风雨中的碧瓦白檐上,正悬着“姜府”的字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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