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祖母,若无他事,未泠便先行告退了。”李未泠言罢,大摇大摆地离去,身后的碧溪与翠岚紧随其后,微微行礼,亦步亦趋。李未泠的目光在血淋淋的勾嬷嬷尸体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似乎对这一幕极为满意,随后便转身离去,不带一丝留恋。
李老夫人望着孙女这般模样,心中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寒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阴风所侵袭。尚书李潇然则是眉头紧锁,目光深邃地注视着李未泠渐行渐远的背影,神色凝重。
此时,李老夫人的陪嫁嬷嬷裴嬷嬷从大厅外缓缓步入,微微行礼,声音低沉而有力:“老夫人,三十八小姐已归来,她言明需待二十五小姐醒来后,方会前来向大夫人请安。在二十五小姐未醒之前,她绝不会踏出偏院半步。若大夫人执意要求她们在二十五小姐未醒时前来请安,她们宁愿带着二十五小姐搬至庶外祖大司马府,再不济也可回到七姨娘的血煞将军府。三十八小姐还称,她们在大司马府是嫡外孙,于血煞将军府则是嫡女身份,自然比在尚书府的偏院要风光得多。至于是否回归尚书府,还需她们自行决定。再者,若七姨娘搬回血煞府,那北魏的三十六个女将军都将重披战甲,再上战场。这样,她们也将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血煞将军嫡女。老夫人,老爷,三十八小姐还让老奴今日在皇上、皇贵妃以及大厅外官员、世家、官员夫人、小姐、公子们面前,转述一句先帝曾经的旨意:不论大司马府出来的女将军做妾,还是官员夫人,一旦与官员和离,做妾的带着庶女离开官员府邸,回到自己将军府那日,便是将军府的嫡女。若大夫人不应允,她们姐妹与七姨娘便直接前往血煞府,将养在庶外祖大司马府、庶姨母、庶舅父、庶表舅府上的庶姐妹一并接到血煞将军府,享受嫡女的待遇。她们离去后,也可让大夫人与嫡小姐顺心如意。”
裴嬷嬷言罢,轻轻摇头,给李老夫人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皇上在一旁淡淡一笑,目光深邃地看着叱云老夫人,心中暗自思量:这个李未蔷,竟是如此胆大包天,直接给尚书夫人叱云柔来了个下马威。皇贵妃则悠然自得地品着茶,面容平静如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大厅外的世家小姐与官员们,相互对视一眼,皆是惊愕不已,没想到这李未蔷竟有如此胆识与魄力。官员们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有的惊愕万分,有的好奇不已,有的则暗自揣测,心中皆是一片哗然。而叱云柔则是脸色铁青,咬牙切齿,仿佛要将李未蔷碎尸万段,却又碍于场合,不得不强忍怒火,脸上挂不住地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那神情可谓是“颜面扫地”、“尴尬至极”。七姨娘则在心中暗自偷笑,对李未蔷的智谋与胆识赞赏有加。二夫人、三夫人则在一旁冷眼旁观,心中暗自明白,大嫂这回算是遇到真正的对手了,这李未蔷绝非池中之物。
叱云老夫人则是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地看着裴嬷嬷,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裴嬷嬷,你回去告诉未蔷,等未祺醒了,身体康复之后再来给柔儿请安也不迟。让她们务必尽心尽力照顾未祺,我这个做嫡外祖母的,自会让人给未祺送去上好的补品。”
皇贵妃微微侧头,对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她转而对皇上说道:“皇上,之前娘娘曾让未祺表小姐制作五十身水色华服、六十身白色华服、四十身桃色华服、三十身墨色华服、一百身宝蓝色华服,以及三十身五彩斑斓的华服。如今长乐女公子既然在此,不如就让她接手未祺表小姐尚未完成的绣品吧。何时未祺表小姐醒了,身体康复如初,何时她便可以不必再做,皇上意下如何?”
说话间,皇贵妃的奶娘边嬷嬷适时地插话,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如此,皇上。长乐女公子总不能一直这么跪在尚书府大厅外面,让她接手绣品,既是对她的一种磨砺,也是对她才华的一种考验。”
皇上闻言,目光转向皇贵妃,思索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就按照边嬷嬷说的做吧。尚书大人,你让李长乐起来,回自己屋里开始着手绣制吧!”
边嬷嬷随即看向笔舞,笔舞会意,微微一拜,便转身离去。没过多久,几个嬷嬷浩浩荡荡地拿着十几个箱子,放在李长乐面前。箱子逐一打开,里面装满了水色、墨色、宝蓝色、白色、桃色以及各种颜色的布料,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然而,就在众人惊叹于这些布料之美时,笔舞却从箱底拿出一件已经完成的绣品——一件绣着番石榴图案的衣裙。那番石榴栩栩如生,仿佛刚从枝头摘下,线条流畅而细腻,尤其是那浅绿色的线条在特薄的纱裙上绣制得恰到好处,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宫中好几个绣娘都曾尝试过绣制这样的图案,但都未能成功。笔舞看着李长乐,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四十小姐,这是二十五小姐已经绣完的番石榴衣裙,但刚才装布料时疏忽了,没拿出来。那你就回你的寝屋,开始接手其他绣品吧!”
官员、世家夫人和小姐们一看这架势,纷纷议论起来。他们心中暗自盘算着,这李长乐要做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而那些与李长乐不对付的世家、官员小姐们则是暗自偷笑,心想这个李长乐可有苦头吃了。
突然,一身精致的衣裙映入皇上眼帘。他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到了那绣着番石榴图案的衣裙。皇上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与赞赏:“等一下,把那个番石榴绣品拿给朕看一下。”
此时,整个尚书府大厅的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所有人都屏息以待,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李长乐站在那里,一脸愕然,她万万没想到李未祺竟然已经绣完了如此精美绝伦的绣品,更没想到这件绣品竟然会引来皇上如此浓厚的兴趣与关注。
笔舞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件宝蓝色纱裙,绣着栩栩如生的番石榴图案,缓缓走进尚书府大厅。她跪在皇上面前,将纱裙恭敬地呈上。皇上仔细端详着这件绣品,眼中闪烁着赞赏与惊叹。那番石榴在宝蓝色纱裙的映衬下,更显得生机勃勃,仿佛随时都会从裙摆上跃然而出。
皇上的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疑惑。他记得,这宝蓝色番石榴纱裙,是宫中特制的,只有皇贵妃带有“㛄”字的外甥女才有资格穿戴。难道,这件绣品是准备赐给李未㛄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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