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吃独食?

这个过程很煎熬,果然,高个子才出去一会儿,就在楼道内高喊:“老大,上当了,警车来了!妈的,伪装成普通车。可这小区是高档小区,人车分流的!老子在路面看到两辆车!里面的人穿着制服,不是警车是什么?”

说罢,高个子转身就往过道跑,矮个子也跟了跑出去。他俩以为警察坐电梯,从过道可以溜掉。

但他们判断失误。

须臾,下半层的楼道里传来快速跑动的声音,几个警察在那抓住了两人。

“不许动!”

“受害者在哪里?”

见跟班被抓,三角眼反应速度非常快,左手扣住了陈永芳的胳膊,右手拿起斧头抵在她脖子上,挟持着往电梯口走:“别上来!放我走我就放了她!”

于是警察们就在半层楼道的位置,丝毫不敢动。

被勒着脖子,陈永芳感觉呼吸不畅。但她敏锐地感觉到三角眼拿斧子的手,因慌张发抖。

她大叫一声:“哎,那是谁?!”

裕泰一愣,她奋力一挣就挣开了,便撒开腿拼命往楼道跑。

此时,电梯里,有警察带着比人高的警犬上来了。

电梯门刚开,黑背便冲了出来。

气势如虎冲地向了歹徒。

陈永芳最怕狗,见比人高的狗子冲过来了,惊得脚下一滑,从楼道上摔了下去。

头重重地撞在楼梯台阶上,顿时一阵天旋地转。

……

陈永芳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铺着厚厚藁荐的木板床上。

藁荐金晃晃的,十分耀眼。

床很简陋。床头几根竖着的木条子,一个硬床板撑着。

房间倒是很大,却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一看就是家徒四壁。

除了床,就是一个铁艺洗脸架,三层。

架子最高处搭着一条黑黢黢的毛巾,不知道多久没洗了,上面两层放着分别放着一个搪瓷盆,搪瓷都掉的差不多了,露出黑黑的底,可以当垃圾扔了。

还有一个古老的衣柜,左边是一个椭圆的穿衣镜,四周印着龙凤呈祥的暗纹,右边是几层抽屉。

藁荐?木条子床?洗脸架?穿衣镜?

怎么看起来很像80年代华中农村?她老公的老家就是这样。

她一眼就望见了门背后的手撕日历,果然显示是1987年3月20日。

她暗暗纳罕,有些劫后余生的恐惧,凶徒进家,老公被杀,她逃生摔了一跤,没死。

不管如何,小命是保住了,只是忍不住为老周难过。

但她转念一想,老周现在肯定还活着,大不了以后再去找老周重续前缘。想着她就开心起来。

她喜滋滋地站起来,朝穿衣镜走过去。

一照镜子,楞在了当场!

穿衣镜里,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长相也算端正,穿的还挺时髦的,蝙蝠衫牛仔裤,脸上还有一道不明显的疤。

她惊恐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

胸平了!

“啊!”她绝望地捂着胸口,可熟悉的尖叫声,变成了粗沉的男人嗓音。

穿越后,她变成了男人!

一股股记忆涌来,这男人叫做孙永龙,鄂省襄水市郊区东口镇孙家凹公社的,才19岁。

初中毕业,在家务农,但却从来不干活。

家中有一姐两妹。姐姐已经出嫁了,两个妹妹还小。

还有一个不正干,只会夸夸其谈的老爹,和一个以夫为天,做保姆替夫还债的老妈。

他是独子,老母亲对他宠的厉害,怕他干活辛苦,总想着让他跳农门。

1987年,没有门路的农村人只有考学和当兵两条路。

考学就不说了。

当兵的话,孙永龙脸上有一道小时候留下的疤,验兵过不了。

还有一条门路的,就是招工,那得有关系。

为了儿子的前途,老母亲崔爱玉就去给城里人当保姆去了,想求主家寻个门路。

主家倒也答应,等崔爱玉把小孩照顾大了,就想办法给他招工。

听到惊叫,一个四方脸的中年女人急匆匆跑进来了,脸上布满皱纹,晒得黢黑,一脸汗,身上背着竹框,身后还跟两个身材羸弱的女孩。

女人放下框,抹了一把汗,宠溺地看看他:

“龙爪爪,你醒了?饿不饿?”

不用说,这个方脸女人就是孙永龙的妈崔爱玉,不到40岁就老的跟60岁似的。

母亲看他的目光十分慈祥,传达出毫无保留的关爱。

陈永芳上辈子父母很早就死了,这一瞬间心里关于母爱的记忆觉醒了,一股温情涌上来。

她看了看,这家人住的土坯房,够穷的。可是把最好的家具给了儿子。

这农村女人无疑是愚昧的,可对独子的爱却是毫无保留。

家里家外就靠这个女人顶着,可丈夫从来不知道心疼她,儿子还不成器。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既然顶替了你儿子,就会孝顺你,让你过上好日子。就凭自己穿越得到的信息差,赚钱还不是手拿把掐。

俩小女孩是孙永龙的三妹孙招娣和四妹孙美腰。三妹才13岁,四妹更小,才8岁,都怯生生地看着他。

俩女孩长的十分像,都是瘦长脸,枯黄的头发,麻杆身材,一看就是营养不良,但眼睛有神,显然是聪明的。大妹13岁了,身材还十分单薄,没发育。小妹也一样,比平常8岁的小女孩矮不少。

估计她们家,常年吃不饱。

三个女人身上都是泥巴,穿着雨靴,框里还有几根绿秧苗,应该是去水田插秧了。

孙爱玉对宝贝儿子心疼的不得了。他叫孙永龙,可老母亲从不叫全名,就叫他龙爪爪,那一种溺爱的口气,疼到骨子里去了。

可惜贫家养娇儿,宠的孙永龙好吃懒做,眼高手低。

这几天是春耕,最忙,两个妹妹忙着跟老妈一起插秧,他心安理得在家睡懒觉。

至于那个便宜爹,不知道到哪里跟人打嘴炮去了。

他爹孙大根,一辈子都是农民,却深信自己是虎落平阳,总有一天会崛起。40多了还不安心做农民,总想当城里人,一门心思发歪财。

改开快十年了,孙大根没少折腾去城里做生意,可折腾来折腾去,除了把崔爱玉最后一点积蓄败光,还借了不少外债。

农忙的时候,孙大根不忙着赶农时,还在村口的戏台上跟人吹牛打屁,家里的田地全靠跟主家请假抢春耕的老婆和俩小闺女。

老母亲转身给孙永龙端来了一碗鸡蛋羹,用青瓷海碗盛着:“龙爪爪,还是温的,吃吧。”

鸡蛋羹蒸的嫩滑,热乎乎,颤巍巍,还点了几滴麻油,热气激发了香味,勾起了他的馋虫。

陈永芳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正准备端起碗一饮而尽的时候,撞上了俩妹妹怯生生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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