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的婚期还有一个多月,刘府已为大婚忙乱了起来。刘老夫人早已不掌管家事,但这是自己嫡长孙的婚礼,且又是天子赐婚,自己的儿媳妇虽是好的,却没有真正的操持过,于是就自己操持了起来。听儿子说,皇上隐约有亲临主婚的意思。这样的话就更不得了了,皇上亲自主婚,这是大秦国开国以来从没有过的荣耀。自己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吗?
年前老夫人就已让人拟好了亲朋名单、婚礼所需之物。更是做好了万一圣上亲临的准备。年节刚过老夫人就让人清点了库房,依着清单,将所缺的列了出来。年节刚过,就派人将所缺之物四面八方的采购去了。这忙到二月中旬才刚刚将所缺之物补全。
未来孙媳妇是在西南边疆长大,老夫人便将南风苑给他们做婚后居所。南风苑虽不是刘府最豪华的院落,却是最雅致的。且南风苑毗邻刘经年现居的读书台,出了院门便是刘府的花园,楚小姐初来乍到也有散心的去处了。全府上下都赞老夫人想的周到。老夫人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吩咐下人们道:“累就累这几个月了。大少爷的婚事办的圆满,全都有赏。可要是出了差错,仔细自己的皮”。下人们听说有赏,更是干得起劲。刘府一时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相对府里的热闹,刘经年的读书台却是冷清的很。刘经年在父亲的严厉教训下,已不再出去买醉。家里的酒,有了父亲的严令更是一滴也沾不到。每日只是对书发呆,对月独坐。去年冬下祖母说要亲自张罗婚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段“天定的姻缘”。明年要娶一个自己两岁时就已定下亲事的女子。他虽知道自己已定亲,可事到临头了,才着了慌。
于是求奶奶、求父亲退了这门亲事。但这是皇家赐婚,怎么能退?难道要抗旨吗?即使要抗旨十八年前怎么不抗?这事到临头了再抗是什么意思?况且镇远大将军府的亲,岂是说退就能退的?眼见退亲无望,就死了心等着这“命运的安排”。只是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出口成章、丰神俊朗的探花郎。整日里就知道喝酒,家里不让喝,就去外面喝。还上恒宁城最大最贵的得月楼去喝。引来外面的猜疑纷纷。
刘老爷和刘老夫人骂也不改,打也不改。最后还是刘老夫人声泪俱下的劝哄,又许他若果真有喜欢的人,过个一两年,娶来做二房也好。刘经年被说中心事,说她那样的人怎么忍心让她做二房?刘老夫人承诺将来媳妇进了门,会好好的跟媳妇说,让她同意娶平妻,总可以了吧。
刘经年消停下来,已经是在三月初的时候了。他整日的待在读书台不肯出门,老夫人看他三餐不误,也就由着他了。
刘经年推开窗户看着天空弯弯的月亮。再过十天它就该圆了。在月圆的那天他将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而自己心爱的女子,却只能在这府里的角落里黯然神伤。想到这里,刘经年手紧紧的纠着胸口,遥遥地望着兰园的方向。从去年冬末起,他就再没去过兰园。在祖母和母亲那里见到也只是相对无语。
刘经年常常会想,楚梅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子,怎会有这样的巧合?事已至此,不知道是谁误了谁了?
刘纬年站在桂花树的阴影里,静静的看着月下沉默的哥哥。心有戚戚焉。自从滢儿被选入皇宫做宫女以来,他时时都在担心。怕她在宫里受委屈,更怕她万一被皇上看上,做了妃子。还要再担心两年,实在是太漫长了。好在滢儿一向机灵,在针线局里安安稳稳的过着,也不会有什么机会让皇上见到。可是两年的时光实在是太漫长了,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们两兄弟都是什么命啊,竟都不能与自己的挚爱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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