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犟脾气。
林闲轻笑一声，心中却略微有些感慨。
凡是能在武学一途之上有所造诣者，几乎都是偏激倔犟之徒。
越是倔，越是能登堂入室，巅峰造极。
这杨去病虽然天资不行，但若是保持心性，未尝不能成为世俗之中一代大侠。
“腰太软，扎个屁的马步。”
林闲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杨去病却若有所思。
当又过了几天光景，等林闲等人到望川港的时候，已是深夜。
方秒搓着手讪笑：“宁老先生，这儿就是望川港了。”
林闲：“嗯。”
方秒看了眼兄弟伙，发现弟兄们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又道：“这钱……”
“没钱。”林闲道。
方秒脸一黑。
他确实没有想到，林闲还真是个臭不要脸的。
但事已至此，他又不敢和林闲硬刚，只能苦笑着拱手，准备走人。
“拿着。”
林闲随手丢出一份纸稿。
上面赫然是《蓝猫虹兔奇侠传》的后续章节。
“将这份稿件送去渝州，交给林家小姐，一百两黄金，分文不少。”
方秒等人面面相觑，神色狐疑。
林闲已经骗过他们一次了，若是再被骗一次，那不真成二傻子了？
“这稿件，可比一百两黄金值钱。”姜稚突然道。
她可是亲眼见过这本书发售时，满城风雨。
到处都是趋之若鹜争相购买的人潮。
方秒略作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客船趁着夜色远行，隐没在雾瘴中消失不见。
“不怕他半道将那些稿件丢了？那可是你辛苦写出来的。”姜稚忍不住道。
“你知道什么叫沉没成本吗？”
林闲反问道。
“都把我们送到望川港了，相较而言回渝州的路，可是一片坦途，他没有理由半途而废。”
“再者，就算他没去渝州，我也不过是再写一份罢了。”
可方秒，却亏了一百两黄金。
“若是他半道将稿件卖给别人呢？”姜稚又问道。
林闲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沉默了半响，方才道。
“那别人自会知道这稿件的价值，再转手卖给林家，毕竟没有人会顶着得罪季家和林家，兜售稿件。 ”
姜稚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个理。
不由得眯细了眼睛。
“别愣着了，找间店住下先。”
望川港和普通的城镇不同，一般城池夜晚会实行宵禁，城门紧闭，静止出入。
可这里不同。
望川港位于大虞以北的出海口，来往商旅繁多密集，庞大的人流让特殊的社交性让这里成为了一座不夜城。
而这里，坐渝望刑，乃是通往刑州的门户。
只要过了望川港，再往北走上几十里，便到了刑州腹地。
那才是风雨楼真正所掌控的地盘。
“到了刑州，还需住店？”姜稚挑眉：“跟着我走就是，包管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一路跟着姜稚进了港。
只见姜稚驾轻就熟的七绕八拐，领着林闲到了一间偏僻的民房，打开门得意洋洋道。
“望川港里到处都是我们风雨楼的窝点，这间坐北朝南的你要是觉得住着不舒坦，还能换。”
林闲进了屋，看着略显寒酸的院子，神色微妙。
“我以为，你会直接踹开衙门的大门，让当地的刺史把宅子腾出来，让我们住。”
“我风雨楼要真有那实力，早就起事了，哪还需要谨慎行事？”
姜稚翻了个白眼。
“你们难道没这个实力吗？”林闲反问。
他一直觉得风雨楼的实力很强。
动不动就是刺王杀驾，围猎皇室，五品、六品高手说派就派，敢和朱雀掰手腕子。
放眼大虞，这难道不强吗？
在林闲看来，刑州几乎已经成了风雨楼的后花园，刑州的官员都得以风雨楼马首是瞻才对。
要不然怎么对得起风雨楼的逼格？
但现实往往十分骨感。
风雨楼还真没那么强。
“我们只是一个江湖势力，不是地方军阀。”姜稚有点绷不住了，虽然将风雨楼发展壮大，最终割地自治，裂土封王是姜稚道最终梦想，但显然这条路很长。
甚至从一般普遍性而言，遥遥无期。
“事实上，渝州一战，那几百号强者，已经是我风雨楼七成实力了。”
说到这，姜稚看向林闲的眼神透着幽怨。
渝州一战，风雨楼损失惨重。
虽然没有全军覆没，但确实折损了三成人手。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
“就这呀？那我得重新审视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了。”林闲摆出十分欠揍的臭脸：“你说，我要是将你们姐妹打包卖给金执吾，黑虬那小子会不会给我发一个好市民奖？”
“你敢！”
姜稚瞪眼。
杨去病两个孩子实在是打瞌睡，枕着门口直犯困。
林闲摆摆手，没有继续逗姜稚，准备稍作休息。
与此同时。
望川港内，某处深宅老院里。
一个行迹匆匆的小贩敲响了曹家的门。
“大晚上，敲魂呐！”
门童没好气地骂道。
那小贩压低了声音：“我找二爷，十万火急。”
门童见对方不像作假，留下一句等着，转身回去禀报。
很快，门童去而复返，将小贩领了进去。
穿过竹林走廊，小贩被领到了一间偏院。
偏院之中娇声连连。
“大嫂，快跪下。”
“哎呀，你坏！”
小贩忐忑不安，略显无措。
足足过了半响，里头才传来一声低呼。
“何事？”
一个阴柔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他面色虚白，眼窝深陷，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发泄过度的浪荡公子哥。
他身旁还跟着一个丰满的妇人，妩媚动人。
小贩连忙低头，不敢多看。
“二爷，您让我盯着的那几间屋子，有了动静。”
“哦？”
曹真双明显来了兴趣，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小贩缓缓道：“今儿半夜，城西的矮脚巷子里突然来了一伙人，一个老头一个女人，外加两个小孩，他们直接住进了其中一间偏院，我的人还在那里盯着，我赶紧过来报信。”
“很好！”
曹真双欣喜若狂。
“即刻聚集人手，断不可让他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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