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蓝的光芒从天空照下,在屋漏的阳台上,一朵银白色的昙花排放在阳台的中央,白茫茫的双手从黑暗中探出,雪白的灵魂体站立在昙花面前,天空中的月光缓缓从云雾中露出,太阳与月亮一西一东的挂在蓝天的天空。
昙花缓缓绽放,像小心翼翼的小孩初露到这个世界,白茫茫的双手倚靠在花蕾的旁边,灵魂缓缓微笑起来,但昙花绽放的一瞬间又缓缓垂落下来,生命存在的意义就在这么一刻。
雪白茫茫的灵魂体木讷的目视着一切。
他将手心放入嘴中。
将委屈吃下,化成了泪。
赤目的双眸缓缓睁开,银光闪闪的右眼缓缓滴落一滴泪水。
滴落在昙花的枝头上,泪滴像蚕茧一样匍匐在上面,缓缓而动,顷刻间,它蜷缩起来像一个真正的蚕茧,它慢慢的蜕变开来,挣脱来自宿命的安排,银白色的蝴蝶从蚕茧中脱出,新的生命在此刻舞动着象征自由的翅膀,但它的身体摇摇欲坠,洒落的“羽翼”是它自身能力的缺乏,探着头看着天空是对未来的渴望与期待。
灵魂体的左眼再一次缓缓滴落泪滴,这一次灵魂体用手捂着泪滴递给蝴蝶身上,五彩斑斓的色彩在蝴蝶身上代替了银灰色,代表希望的颜色光芒四射。
……
“厄,王道长你不是说今天全家人坐车去新城吗?怎么还在这里。”
只见已经有了胡须的陈学友穿着灰黑色的道袍,在水井外洗着菜,从门槛缓缓走进一个身穿金色袍衣的中年人,他的脸圆圆的,身材也有点发福甚至有点臃肿,他缓缓说道:“你不用叫我王道长了,我已经还俗了。”
“都是一家人,再说了,我这个家都是你给的,可惜家里没有酒,不然就喝几杯了。”
如墨睡眼朦胧的从屋里走出来,穿着内裤和长袖,此时的天气已经是秋末了。
“如墨,你怎么还不去上学!”
“马上!”
王道长看着陈如墨,嘴里露着微笑,说道:“明年高考了吧。”
“嗯,是,就差不多六月。”
“成绩怎么样。”
“就那样,不行,唉,没事,实在不行让他也当道士,跟我去摆摊。”
“唉,不是说你啊老陈……”王道长缓缓蹲下身子,继续说道:“你啊,那算命的骗术能赚几个钱啊,我听说你以前……”
陈学友打断了他,说道:“旧事不谈,旧事不谈!”
王道长叹了口气,然后缓缓站直,无奈叹气道:“我今天之所以来呢,就是想再问问你,真的不跟我去新城吗?我可以保证如墨能上好的大学,甚至跟我女儿上同一所学校。”
陈学友笑了笑,然后如往常一样摇了摇头。
王道长叹了口气,然后向外走去,走的时候还是回头说道:“以后可以去新街六巷那里找我,有能够帮忙的,我都会帮。”
“行,谢谢啦。”
说罢,王道长缓缓离去。
望着离去的王道长,陈学友的思绪回到了当初。
当初陈如墨的身上漆黑的仿佛随时都会破碎,陈学友为了救治,兜兜转转的来到了这个现今边境的长城堡垒,因为当时这里是新建没多久,而且当时离边境其实还有一定距离,所以很多医疗资源会往这边靠拢,但哪怕陈学友花光了所有积蓄,医院都无法根治,甚至每当看到如墨的情况都会惊吓。
就在那样的背景下,就在那个能杀人的冬天下,王道长居然主动让出了自己的房屋给了陈学友。
陈学友依旧记得那一天,当时离除夕只有三天,天空早已落下皑皑白雪,冰雪的雪花却仿佛滚烫的刺穿着陈学友的内心,陈学友怀里抱着如墨,当时的他们挤在宿舍工狭小的空间内,只有一个狭小的小灯挂在衣柜的上面,地面有一个破了二边角的桌子,床上只有一个单薄的床单,有一个用破衣服叠起来的枕头。
陈学友当时给王道长打临时工,能找到一个工作,能不在外面等死,在当时,其实已经很“幸福”了。
当时不知道什么情况,王道长突然敲响了他的房门,王道长穿着厚厚的毛绒衣,口中气喘吁吁,正当陈学友疑惑的时候,王道长却连忙赔笑道:“老陈啊,你我朋友一场,现如今我搬了新家,我那个老房子,就租你给吧!可别不领情。”
陈学友懵了,后面就像电影剧情一下搬到了现如今的家,不过陈学友已经知道为什么了,王道长,不,应该叫王有财现如今,应该拥有了他难以想象中的金钱了吧!
陈学友突然笑了,王有财之所以会叫他们去不去新城,无非就是内心愧疚,陈学友可以肯定,王有财出卖了他们,但陈学友不知道出卖了什么,那个人也不愿意告诉陈学友,不过可以大致能猜出来是跟如墨有关。
陈学友曾经在陈学友初二的时候想过搬家,但最后在金钱的无奈下没有搬离,而且如墨好像也渐渐习惯这样子的生活。
无能为力的痛苦其实一直笼罩在他的心头。
……
陈如墨蹲下身子穿上球鞋,一只手抬起书包,然后叼着面包向外走去。
陈学友摇着水杆里的水,此时此刻的他已经身材发福,和以前纤细的身材相比,简直像变了一个人,飘逸的头发也渐渐变得白黑相间。
“真是的,每次都这样,急匆匆的上学,早起床不行吗?”
陈学友也渐渐的变成了一个“怨妇”,既当爹又当妈,也渐渐的会因为一些小事而抱怨。
跨过门厅的陈如墨忍不住内心吐槽,但从不顶嘴,他也知道陈学友不容易,在这个社会环境下,赚钱只会越来越难。
即将跨过门槛,突然回头对陈学友说:“爸,你真的不去新城吗?也许那里找工作也会好点,你也许能找……”
“哎呀,滚滚滚,大人的事,小屁孩就别说什么多。”
陈如墨没有再多言。
行走在狭小道路上,路面上已经没有了多少的行人,空荡荡的房屋成了小孩子们游荡的鬼屋游戏。
穿过两家缝隙里的小水沟,抄近道的上学成了必不可少的路径之一。
陈如墨穿着白绿色的校服外套,他一年四季基本都穿的外套,哪怕很炎热的时候。
虽然机缘巧合考上高中,但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学校,只是好像除了去上学也没什么可干的了,而且陈学友希望他考上大学,昨天两人在晚上谈了很久,陈如墨希望陈学友能再找一个老婆,然后……生一个小孩,但陈学友拒绝了,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如墨,只是说“我已经老了,已经没有那种心气了。”
如墨怀疑陈学友不找老婆的原因是因为他,像之前刘阿姨……
思迅想的很远,往往就让人感觉到自责与悲伤,陈如墨是这样的人,“我也是”。
走进华南中学,熙熙攘攘的学生们讨论着未来将会前往新城,也诉说着这里存在的巨大危险。
陈如墨的身子有点驼,头会微微向前倾斜,身子看起来很瘦,一米七的身高,体重却有一百二十斤,常常低沉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武艳猛的拍了一下陈如墨的后脑勺,杨武艳没好气道:“还是天天低沉个头,跟个倒霉蛋一样,你这个习惯怎么就是改不了!”
如墨笑了笑,看着旁边靠近的武艳,如墨其实一直不清楚,武艳这种身材高挑,脸长得又漂亮的人怎么会跟他做朋友,也许是命中安排吧,两人在命运中有了交集,如墨想着。
武艳没好气道:“厄,昨天给你的书,你看了吗?”
两人走进班级,陈如墨将书包放下,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世界图册集”,陈如墨毫不在意道:“这应该是一本科幻类小说,他们的世界好像和我们截然相反。”
“是吗?”武艳淡淡一笑道。倚靠在墙上说道:“你说有没有可能那也是一个世界!”
“平行宇宙吗?也许吧,这个宇宙这么大,什么都有可能。”陈如墨微微一笑道。
陈如墨趴着桌子小声对着武艳说道:“你以后还是别偷偷翻墙去学校的藏书馆了,等下被发现了可能要被退学的,马上就要高考了,安分一下,很快就过去了。”
武艳忍不住嗤笑了下,然后呆滞的看着傻傻的如墨,小声的说道:“多管闲事!”
如墨能听的到,但他也没怎么在意。
陈如墨坐在窗户后一点,窗帘的旁边,从这里看窗外,只有一点点的空间,但却能看到其他的角度,每当接近七点四十分的时候,总会有一排排的小鸟从学校飞过,让如墨都怀疑这些是不是学校养的了。
如墨趴在窗户上,望着天空中飞扬的小鸟,如墨想起曾经救过的一只小鸟。
武艳曾经告诉他:“自由是不可能被笼子关注的,就像天空中飞翔的小鸟,它们属于天空。”
“飞吧,不要让铁笼锁住向往自由的生命。”如墨将手探出,试图抓住天空中的自由。
刘勇懒散的做到如墨旁边,刘勇拍了拍入迷的如墨,然后突然悄咪咪的对如墨说出:“你有没有听说楼下一班有人要来了!”
“那个班不是预备班吗?那个班不是给那些天启天才的吗?而且一直没有用。”
“对啊,但我今天碰巧迟到了,然后在办公室听到,那个班级要开了!”
“哇塞,真的假的,他们不去龙郡中学,跑华南中学干嘛!”陈如墨说得有点大声。
此时有一个人猛的拍在两人的中间,王燕洵怒气冲冲道:“还交不交作业,不交我就走了!”
“你们两人真是我这个组的刺头啊,把作业向上传不行啊!”
陈如墨回过神看着班长,刘勇嘻嘻笑着:“班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是什么人,怎么可能会交……”
“我交。”陈如墨从书包里拿出练习册。
“哇靠,这么不仗义,说好了当烂苹果呢?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你当烂苹果吧,我还是比较想当苹果派!”
王燕洵也忍不住被逗笑了,刘勇和陈如墨打趣起来,而就王燕洵离开没一会,突然四辆大巴从校门外进来,几乎全校的目光都被此刻吸引。
已经有很多小道消息传播知道过来的人是谁,大多数人都难以遮掩心中对天启的好奇和羡慕。
刘勇扒拉着如墨,向校门口眺望,几乎全校的人都忍不住停下手中的事物,向外看去,甚至就连老师也被此事吸引。
只见一辆蓝色的大巴车缓缓驶来,然后缓缓停靠在操场旁,虽然没有见到人,但却已经有学生开始惊呼起来。
大巴门缓缓打开,从中陆陆续续走下十几名学生,如墨看着他们,感觉好像和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从大巴上陆陆续续走下的学生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排,直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穿着运动服站在他们面前。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就这样时,突然从大巴上走下一个女子。
她穿着雪白色的学生裙,留着细长的乌黑长发,白嫩的脸颊,身材高挑,美艳的却像一朵在雪山上的白莲花。
刘勇突然打趣道:“武姐,人家长得比你还好看厄,就是没你高,腿也比你白,像僵尸一样。”
“哈哈哈,你到底是夸我,还是贬低我!”杨武艳笑着说道。
刘勇蹭了蹭如墨,问:“怎么说,漂不漂亮。”
“还行,挺好看的,就是你说的跟僵尸一样倒也是实话。”
“不过,天启计划的人怎么看起来都这么白嫩嫩的,跟我想象中好像不太一样啊。”如墨吐槽道。
“是哈,天启计划不是每天在太阳底下练习铠甲吗?怎么看起来比我还弱。”刘勇也附和道。
“那是因为能进天启计划的,基本都是富家公子,小姐,你以为什么牛马都能进。”武艳说道。
如墨想说什么,但却咽了下去。
女子的后面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眼镜男,居然穿着西装,跟着女子后面一直说着什么,而女子一直没有叼他,刘勇说他长得像狗一样。
后面还走出一个吃着薯片的小胖子,走起路来都踉踉跄跄。
直到最后一个下来,他带着厚厚的眼镜,蜡黄的皮肤和简单的棉衣,嘴里始终带着微笑,后背上背着电脑包,看起来瘦瘦的,但在陈如墨眼里,他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样,其他人心里好像并不喜欢这里,甚至可能觉得自己都并不应该呆在这里,只有他的脸上,好像写着“无所谓”,甚至是高兴。
他好像也看到了如墨,淡淡的朝着这里挥手,如墨没有动,如果不是对自己挥手,那岂不是很尴尬。
不过其他人,甚至是女生都高兴的向他挥手而告。
他笑得踉跄了下,然后指着如墨,如墨这才肯定他是对自己打招呼,但如墨依旧没有表示,而他也笑着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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