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的发生让如墨感觉到了一种森森的恐惧感,特别是想着就不敢上学,走进学校都要拥有莫大的勇气。
四周的同学都转头看着如墨,如墨感觉自己就像动物园里的大猩猩,站在山头拿着香蕉然后被人嬉笑。
还好庆幸自己可以不用靠近一班,而是直接走楼梯绕开,如墨可不想被许红尘的舔狗给暴打一顿。
一路安然无恙的走到教室,内心幻想中的暴力美学并没有出现,仿佛昨天的打架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
班里的目光也只是看了一下,然后嬉笑的窃窃私语起来。
如墨尴尬的走回到班里,刘勇连忙凑上前说:“你真牛逼,不过你现在可惨了,你现在可是被人说是……”
刘勇没有说下去。
武艳回头说道:“大家给你取了一个外号,叫蠕虫,怎么自己能接受吗?”
如墨感觉自己像被雷劈了一样,感觉大脑已经像蓝屏的电脑死机了,难怪从进校门大家就都在笑,难怪红尘的舔狗都没有来打他,原来大家都看不起他,原因难不成是自己太怂?但如墨想着,恐怕直接就是打回去了,恐怕结局会更坏,这么想着,如墨趴在桌子上,哭不出来却想睡着,感觉全身都没有了力气,宛如没有气的皮球。
“怎么这么倒霉!”如墨痛苦的自嘲着。
大脑飞速的转动,脸颊红红的像卡壳的齿轮。
老师发现了如墨,应该也是知道这件事情,故意让如墨回答一个难题,如墨直接发呆的站在原地,四周的目光宛如审批的法官一样要对他下落极刑,眼中的泪滴像眼屎一样附着在表面,老师叫如墨去门口罚站,如墨狼狈的拿起数学书走出教室,后门的视角里能被四班看到,大众的目光越来越刺眼,如墨的心脏却像是被冰封再黑暗里,越来越悲伤。
右脚撞到垃圾袋,数学老师那恶心的声音再次响起,愤怒的火焰在空洞的躯壳里即将爆发,但冰冷的微风像呼啸的海啸一样浇灭了他的一切力气,他没有背景,错了接受一切,好像其实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跟人家比,自己可以说“一无所有”。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老师刻意针对自己一下,好警醒如墨自己和许红尘之间的区别,也告诉所有人老师和上面的态度。
“为什么会这么倒霉。”
“为什么会是我。”
“任何人都行,但别是我!”
窗户外的阴天一直遮蔽的天空,看似要落雨却停浮在天空。
悲伤的情绪一直挥之不去,痛恨的感觉像发芽的种子一样埋进血肉里,幻想着如果能杀掉他们所有人,然后再死去,也挺好。
发疯的幻想世界,拼凑的积木世界,杀戮的幻想,悲情与痛苦的世界在血红色的天空下映衬。
天空开始落下毛毛细雨,凛冽的微风吹打着如墨的身子和脸颊,如墨百无聊赖的看着这个世界。
虚无,静止,空洞。
还有一点点跳动的生命。
毛毛细雨突然变成倾盆大雨,呼啸的狂风像是自然在呼喊的声音,点点细雨落在如墨的身上,冰冷又湿漉漉的。
“怎么,没有生活的希望了吗?”
武艳靠着门口,她忍不住笑出来,看傻子一样看着如墨。
如墨惊奇的回头一看,难以想象在上课期间武艳居然会过来,老师站在讲台上,整个人简直就要发疯一样,然后跑到办公室像打小报告的小孩。
武艳继续问道:“放弃生活的希望了吗?”
如墨抿了抿嘴,看着倚靠门柱上的武艳,他真的很想哭,武艳真的很漂亮,宛如天使一般降临在了他昏暗的世界里,如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看得上我这种整天只穿校服衣的土狗,但如墨明白,在这一刻,武艳拯救了他,拯救了一个即将放弃生活希望的哀小孩。
“还没有。”
“是吗?”武艳嘴角微微上扬道。
“谢谢你。”
“这就谢了,还真不愧是你。”武艳看着如墨。
窗外的雨滴哗啦啦的落下去,雨水渐湿着两人的衣服,天空的雷声轰轰作响,心跳的声音仿佛能侧耳倾听。
如墨想,自己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在人生最悲歌的时候,有个天使降临到了他的世界,并且没有任何代价。
时间在指尖一点点过去。
寒冷的寒风悄然到来。
如墨的悲惨故事已经渐渐被人遗忘,取而代之的是“挑选预备天启成员”成了学生们口中的话题。
不知道上面怎么说的,可能是学校接纳天启班,然后顺便让天启班的人带他们这群学生,看他们是否有成为天启成员的天赋,基本上大家都很兴奋,刘勇甚至激动的二个星期都失眠,基本上很多人都会如此激动,这是他们最有可能接触机甲的时候,甚至逆天改命等话都常挂在嘴边。
选择人的规则好像是校方自己选,至于选谁,如墨想,怎么应该都是那些好学生,跟他这种前不久就和老师发生冲突的应该是毫无关系了。
在如墨的视野里,只有燕洵和武艳对这件事情并不上心,至于为什么,没人知道。
七点十五分,天空湛蓝,世界仿佛被蓝色涂满,有点灰蓝色的天空好像写满了忧郁。
今天是陈如墨第一次在上学期间兼职,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陈如墨踩着陈学友的女式单车迈出家门,这是别人不要的,所以链条有点生锈。
蔚蓝的色彩映衬在他的后背,抒写着青春与明天。
陈学友并不希望他去参加什么兼职,但如墨心里也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久,他希望能赚点钱给陈学友,至少希望他这个“爹”能在未来找个新的老婆。
激情烧烤店的LCD光照射在地面上,门口却只有一个小小的路口。
门口的右边就是后厨,左边的冰箱里摆放着肉类和海鲜,如墨走进后厨,往烧烤炉一看,热烘烘温度的就像是在火焰山。
如墨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等着人安排。
而就在原地罚站许久如墨,居然看到了燕洵低沉着头往里走去,如墨有点惊呆了,燕洵也微微的抬起着头,看到如墨的一瞬间也意外了一下,但很快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像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喂,新来的,来擦下桌子。”一个同年龄的对如墨说道。
“哦。”如墨发呆一样的走过去。
擦着桌子,叫用洗洁精弄,旁边的一个阿姨走进后厨,看到如墨便喋喋不休的叙说着自己的清洁经验,如墨的大脑像线路死机一般,内心里更是吐槽清洁有什么可教的。
穿上服务衣,管事的让如墨走进大厅,大厅居然很大,明明只有小小的一个门路,走进去却很宽敞,旁边又是一家大的旅馆,还没上班,就有人买烧烤。
管事的对如墨说,他们这家店已经开了八年了,叫如墨一定要花费十分的努力来打扫卫生,甚至连一点烟灰都不要有,如墨连连点头,心里却早就骂人了,只觉得对方把自己当奴隶一样使用,简直当狗一样。
“大包间,小包间,方桌,卡座,2,3,4a,4b,5a,5b,5c……101,102”如墨背诵着座位,不是很难记,但心里很不清楚为什么要弄得如此复杂,皱着眉头觉得忍一忍就过去了。
看着盘子里的肉,如墨就感觉到一股头晕,什么“雪花牛肉”“嫩牛肉”……就那么一点点的牛肉,长得还大差不差,还要用笔去删掉单量,量又多的要命了,慢了又要被教育,还tm要站着一天,简直是要死人的节奏。
“md说干到凌晨两点而已,结果tm干到凌晨四点!那几个人喝酒喝到死啊,外面的代驾都tm都等一个多小时了。”如墨心里痛骂道。
一开始上班的激情瞬间因为上班的到来而痛苦,恨不得老板此时此刻说“你不行,别来了”然后把工资一结立马跑路。
站在门口,如墨发呆的望着落下细雨的世界,凌晨的世界有点静谧,燕洵居然缓缓走了出来,手里还递着一根烟,她走到如墨旁边,然后倚靠在墙壁上,如墨回头看着她,燕洵把烟递向如墨,如墨没有接,而是发呆的看着燕洵,此时此刻的燕洵已经嘴里已经有一根烟,冉冉飘动的香烟让如墨有点意外。
燕洵将嘴里的烟放下,然后吹气,烟灰打在如墨的身上,燕洵突然笑了起来,如墨也笑了笑,如墨其实就小时候被朋友怂恿过抽过一次烟,之后就再也没有抽过,如墨将烟缓缓放下,如墨却接了,然后吊着嘴里,说道:“有没有打火机。”
谁料燕洵缓缓走上前,明明比如墨小半个脑袋,却缓缓踮起脚尖,两根香烟的烟头对在一起,跳动的火焰在两人的眼中愉悦的跳动,如墨发呆在原地,烟头被点燃,如墨的困意也瞬间消逝。
“喂,新来的,你在干嘛,以后上班期间不准吸烟,吸完烟来跟我一起打扫厅子,快点。”
那几个喝醉酒的缓缓从如墨和燕洵的旁边离开,如墨看着刚才教训自己的女生,长得很好看,跟燕洵一样高,圆圆的脸,捆绑的长发并且穿着制服。
“她是老板女儿,你可要遭殃了,当初我来的时候,可没少被她说做得不好。”
“混世魔王吗?”如墨笑道。
“也许吧,快点去吧,不然她可能又要叫了。”燕洵缓缓走进烧烤店,将烟头对着墙一灭,直接就扔进垃圾桶,耍帅的动作一个也没有落下。
窗外的雨好像变得越来越大,心跳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刚才发生的事像梦一样,但当如梦初醒的时候还是感觉很不真实。
香烟的烟气缓缓从眼中飘走,带着迷茫的幻梦和仿佛不切实际的现在。
手机里常常发送着境外边境的悲苦,输送着天灾所导致的凄凉。
但当如墨端着沉重的海鲜美食,面带微笑的送到顾客面前,才明白,世界怎么样全是扯犊子,都是在你悲苦的日子岁月静好,苦难降临不在他们身上。
拿起扫把在地面上扫地,还没扫两分钟,老板的女儿就怒气冲冲的对如墨说:“你这么扫不行,要把这群扫到一边,还有那些墙缝里的灰也要弄掉,不然扫不干净。”
刚开始管如墨的阿姨也走出来说:“你不能这么干,要仔细的从桌子扫出来,然后聚在一起再扫,你一点点的扫,太慢了。”
如墨点着头,心里却早已骂街,破烂般的规则简直不把员工当人,特别是在扫包间的时候,你必须全部一起扫到一起,不然又要骂,你扫几个堆都不行,必须要全部都在一起,还必须整到门口,如墨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不愿意干这鸟事,谁干谁倒霉,如墨心里早就骂死道:“真tm煞笔。”
班长坐在吧台前擦玻璃杯,如墨不清楚她在这做多久了,但在吧台工作,可比后厨舒服多了,不过比起扫这鸟地,如墨宁愿去后厨洗碗,这扫地简直不是正常人干的。
墙壁上投影着什么“喝酒忘记人生……”什么“酒忘记一切……”后面还挂着某某不知名的人名,如墨心里嘲笑着这一切,甚至想着还不如门口的换成“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但怎么说这里是他们的地盘,你嘲笑着他们是一群没有读过书的人,你觉得他们没有一点文化素养,但这里是他们的地盘,楼上的精致房间是他们的住宿。
人家幸福的人生可不会因为你的吐槽而变得糟糕,但如墨其实也没有抱怨太多,虽然工作辛苦工资又低,但怎么说人家给你提供了一个工作岗位,提供了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你是自愿来工作人家并没有强迫你,挨打要立正的道来如墨还是知道的。
靠近吧台的右边墙壁上悬挂着一个大大的电视屏,此时此刻里面播放着最新的足球直播,人们欢呼着喜欢的球队带来的胜利,欢呼的声音有点刺耳,光影闪烁的广告打在如墨的身上如梦如幻,如墨低着身子拿着扫把,在大屏幕前扫着地并且从未抬头。
上班的经历就像溺在水里,窒息般的痛苦,你怎么都无法挣脱,你觉得你需要“海”,所以永远无法游出湖面。
“去厕所拿拖把,然后把地拖了,拖不好就在拖一次!直到拖好为止。”小恶魔对着如墨说着。
如墨心中的怒火早已像火山一样随时都会喷发,但还是面无表情的点着头,然后缓缓走向厕所,昏暗的灯光,恶心的厕所,一股股难闻的气味迷茫在四周,如墨拿起拖把却忍不住发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想说什么,想去想些什么,都什么都没有,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虚无。
如墨缓缓吐了口气,然后唱道:
在黑暗中奔跑。
寻找那个丢失的自己。
她在雨中舞蹈。
你在屋檐下看着她。
羡慕她在天堂,痛苦你在地狱。
你想跑出去,却被雨水灼烧。
你开始胡思乱想,然后再也没有思想。
……
“这里不行,有没有力气的,慢吞吞的,还是不是个男的!”
如墨低沉着头,听着小恶魔一整个絮絮叨叨,不过不得不承认人家的确做得比自己好,这是她们家的店她在这干了很多年,的确有着很多专属的经验,如墨也只能认命的听了。
凌晨四点的世界变得静谧无声,漆黑黑的城楼,闪光的街灯,没有人的街道。
“我可以坐你车回去吗?”燕洵看着如墨说道。
如墨回着头看着燕洵,好奇的问道:“你不是有单车?”
“链子掉了,懒得修,明天来的时候修下就行。”
“行吧。”
燕洵像坐椅子一样坐在后座上。
如墨笑着说:“男生是不会这么做的。”
燕洵觉得好笑道:“我又不是男的,哪有那些规矩。”
漆黑的夜空,荒无人烟的街道,男孩骑着女士单车载着女生回家。
“你在这干多久了。”
“厄,二年,差不多。”
“这么厉害,这么工作你成绩还这么高,厉害啊!”
“成绩什么的,就那样吧。”
短暂的沉默。
高吊桥上,雨后清爽的微风吹拂着两人单薄的身子,如墨眺望着遥远的远方,能感觉到即将升起的红日,燕洵挑弄着她的长发,漂浮着清爽的空中。
“你放假的晚上都来干吗?”
“为什么不呢?”
“那你真厉害,这样成绩还考那么好。”
“我只是在你们玩的时候学习而已。”
燕洵突然笑道:“倒是你,别等下考不到新城,那可就好笑了。”
如墨沉默着,然后说道:“没事,反正大家本来就觉得我考不上。”
燕洵在如墨的背后小声说道:“你太在乎别人的看法而忽略了自己的感受,那样是非常痛苦的!”
“如果我说我二十三岁就会死,你信吗?”在那个望不到边际的高吊桥上如墨将自己的最重要的密码以玩笑的方式传播出去。
“如果我说,我十五岁就全家剩我一个,你信吗?”
在那个冰冷的夜晚,男孩心脏却仿佛炽热的像火球一样。
“我信。”
“那我没有理由不信。”
寒风吹拂着两人单薄的身影,远边即将升起的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如墨想,其实今天也不错,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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