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辛酸经历

“鸟神坛”国际研讨会结束以后,薛祺坤把刘化元叫到了自已办公室。

薛祺坤对刘化元说:“刘市长,这次研讨会你辛苦了,成绩是主要的,对宣传江河市的古文化古文明起了很好的作用。

但是,会议开得好像有点虎头蛇尾,最后展浩教授竟当着全体与会成员的面,说姜一群剽窃了他的研究成果。

后来虽然有人出来主持公道,说明这不是剽窃,但造成的影响非常不好。

我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不邀请展浩这样国内的知名教授参加会议,或者至少在会议前与他作个沟通?”

刘化元解释道:“薛市长,首先我要向您检讨,这次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批评。

至于为何不邀请展浩参加,主要是因为有以下原因。

第一,我市举办这次国际研讨会,主要旨在宣传本市的凤(鸟)文化,作者又是本地的科研人员,这就更大地增强了国际冲击力。

如果把主要作者改成外市人员,这可能就要减分了。

第二,我虽然零星了解一些展教授指导姜一群进行研究的情况,但确实不知道他本人在这方面写出了这么多论文。

第三,展教授由于在‘wg’中受到过伤害,精神刺激较大,导致他成名后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

尤其是他喝了酒之后,他的行为举止是一般人不可理解和接受的。熟悉他的人都说,不喝酒时他像个君子,喝了酒后他就是个疯子。

这样的人参加会议,姜一群根本就没有发言的机会。

一旦他情绪失控,闹出纰漏,恐怕会造成很坏的国际影响。

第四,姜一群也不希望展教授参加会议,我充分尊重他的意见。”

薛祺坤说: “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我还是希望你能请展浩教授与我们合作,而不要形成对抗局面。

从大处来说,‘鸟神坛’今后是我市的重点科研项目,很可能投资开发,也可能向联合国申报世界文化遗产。

从小处来说,我们为人不能小家子气。展教授既然是你和姜一群的老师,又确实在‘鸟神坛’方面有科研成果,就要充分尊重他,想办法吸引他为我市作出积极的贡献。

所以,我希望你和姜一群能够主动与展教授讲和、合作。”

刘化元说:“这对我来说不成问题,出于工作需求也应该这么做。

但对姜一群来说,可能难度不小。他本身就是头倔驴,也没有什么大局观。

会后我曾与他沟通过,我愿陪他去展老师那里讲和,可他根本不予考虑。

我倒有一个建议,姜一群的工作室是由您女儿资助的,现在工资和福利也由她发放。据说他很听雨菡的话,不如由雨菡来做做他的工作。”

薛祺坤说:“我只能试试看,雨菡的个性你可能有所闻,好说话的时候是个乖乖女,不好说话的时候求她都没用。”

……

翌日下午,叶雨菡来到姜一群的工作室,与姜一群进行了一次推心置腹的谈话。

她首先对姜一群说:“这次研讨会我虽没有亲自参加,但我让郑丽华从头至尾参加了,她把情况向我报告后,我最大的感觉就是,我没看错你,你是科学研究上的超人,今后一定大有可为。

至于说你剽窃别人的科研成果,打死我也不相信。

但是,我很想了解展浩这个人,以及他与你的关系。

我知道你不会说谎话,而我这个人也百无禁忌,你就放开来说吧。”

姜一群听后,也没有任何客套和解释,向叶雨菡说出了他与展浩的关系和对他的看法——

展浩在“wg”前是南吴大学考古系的老师。

“wg”中,他因是“臭老九”加之消极对抗运动而遭受批判。

在一次会上,他被人踢中下裆部位,导致睾 丸严重损坏而失去了xing能力。

踢他的这个人,既是他的学生,又是他的情敌耿华明。当时,他俩正在争夺校花姚桂枝。

展浩睾 丸受损之后,就退出了竞争。

三年后,耿华明与姚桂枝结婚。而展浩则下放到丽阳县姜家村劳动改造。

这时候,只有十六周岁的姜一群,响应国家“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也来到了这里插队务农。

因为,这里是他父亲的老家,他可以得到亲戚和乡亲们的照顾。

姜一群第一次认识展浩,还是在堂叔姜阿兴家听书。

姜阿兴家中间一张四仙桌上一盏汽油灯嗞嗞作响。

端坐在四仙桌上首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说书者。

围他而坐的都是辈份较高者,其他人则拿着自带的竹椅、凳子坐在外围或角落里。

说书者说到紧要关头,把惊堂木一拍,高叫一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便戛然而止。

胃口被吊起的听众,并没有像对待一般说书人那样给予金钱施舍,只是扔给他几支烟催他快说“下回”。

这时候,只见一个坐在角落里还略稍青涩的年轻人突然站起,走到说书人面前,将一只鸭梨双手奉上:“给先生解解渴”。

说书人接过鸭梨,泪光闪烁……

这位说书人,就是展浩,而年轻人,就是姜一群。

两人可谓同病相怜。

展浩是因为经受不住沉重的体力劳动,想找一个轻便的营生而学会了说书。

姜一群是因为感到农村生活劳累而枯燥,产生了逃离的念头,在堂叔姜阿兴的劝说下,来听书解闷。

没想到,姜一群第一次听展浩说书就被深深吸引住了,后来不仅每次都来,还向他请教历史知识,这居然成了姜一群在农村的最大乐趣和坚持下来的重要动力。

在展浩所说的书中,要数“凤凰涅槃”这个故事对姜一群影响最深。

他甚至幻想过,如果能够解救天下百姓于水火,自己也愿意化作凤凰来一以涅槃。

虽然这个壮举未能实现,但他此后与凤凰有了不解之缘。对“鸟神坛”的执着研究,也许与“凤凰涅槃”这个故事不无关系。

姜一群与展浩两人之间的沟通逐渐增多,感情也不断加深。

1976年,上面落实政策,展浩回到南吴大学任历史系老师(当时考古系还未恢复)。

两年后,姜一群和刘化元成了他的学生。

展浩对姜一群的求教基本上是有问必答。同时,他还数次陪着姜一群到松寥山考察。

为帮助姜一群增加考古知识,展浩还对姜一群在松寥山采集的标本进行耐心的分析解说……

直到姜一群在《美学探索》同一期上看到展浩的论文排在他前面时,他才如梦初醒——展老师是在利用他姜一群提供的资料暗中自己搞研究了。

当姜一群为此事向展浩提出质疑时,被喝得醉醺醺的展浩打了一记耳光,并大骂姜一群自不量力。

姜一群后来才醒悟,展浩自评上副教授后,境况日益向好,虽然戒掉了香烟,却又增加了喝酒的习惯。

只要他喝多了,没人在时他一个人手舞足蹈;有人在时,他会骂人甚至动手打人。待酒醒之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忘得一干二净。

对松寥山“鸟神坛”的研究,不能不说他对自己没有指导帮助,不能不说他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但他的研究目的主要是为自己扬名。

为了达到这一目的,甚至可以不择手段。这种扭曲的心态与他的生活经历和生理缺陷不无关系。

叶雨菡听了姜一群的叙述,说:“按照你的分析,你老师的心理缺陷有那段沉痛历史的原因,既然如此,你就不能对他有更多的理解吗?

因为,他毕竟是一个受害者,毕竟对你有过帮助和指导。

我父亲打电话给我,说刘化元愿意陪你一起去看望劝和展浩教授,你是否可以考虑呢?”

姜一群说:“叶女士,对刘化元这个人,我劝你和你爸要多提防。”

叶雨菡问:“为什么?”

姜一群说:“因为这个人很虚伪。他和我毕业后是同一天参加工作的。

我的主要精力是放在科研上,而他的主要精力是放在钻营投机上。他对任何人包括对展老师、对你和你爸都没有真心,而只是利用。”

叶雨菡说:“这只是你的看法,你的看法可能是对的,也可能是错的或者至少是偏面的。现在我还无法证明。

我现在最强烈、最迫切的希望是,为了你的研究课题顺利进行并发挥最好的效应,你要争取与展浩教授和解甚至合作,需要我提供什么条件,我会尽力。”

姜一群用手挠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说:“也就是你叶女士有这个面子,我去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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