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伍老板,这就不必了吧。
一来嘛,他是江河市的头面人物,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哪有资格向他发问?
二来嘛,在江河市古玩界,能拥有这么多南朝佛像的人,除了你汪老弟外,我还想不出第二个人有这种手笔。”
郑凤祥说完,用手指梳了梳稀松的头发,吐出袅袅烟雾,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汪昆仑。
“郑老板,您这就高抬我了。
古玩界真人不露相,像我这样的人,只是浮在表面的小鳗条,真正的大鱼是潜伏在深处的。”
“那您一定知道真正的大鱼是谁吧?”
“请郑老板原谅,别说我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不能告诉您。
不揭别人的底,也是古玩界不成文的规矩,您大概应该懂吧?”
郑凤翔听了突然哈哈大笑,笑得连泪水都涌了出来,然后,他又躬身为汪昆仑杯子里续了水,不紧不慢地说:
“汪老弟,我们就不必在这里捉迷藏了。
实话相告,我早就知道这批经过修复的大梁佛像共有16尊,它们全都转到了您的手中。
现在您既然已转让给了我两尊,何不把剩下来的全部转让给我?
这样一来,既解了您的围,也了却了我的心愿,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郑凤祥这一席话,对汪昆仑来说犹如五雷轰顶,脑中霎时一片混沌。
他想不到自己与白冰的极为秘密的交易,却被郑凤祥完全精确地掌握着!
郑凤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这样做用心何在?
但凭在古玩界多年摔打的经验和定力,汪昆仑的精神才没有崩溃。
他接连吸了好几口烟,把纷乱的思绪逐渐理清,咳了一声嗽,冷笑道:
“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刚才郑老板问我真正的大鱼是谁?我现在才知道,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您郑老板就是一条潜伏得很深的大鱼!
现在我要请教一下,如果我把其余的大梁佛像都转让给您,您准备出什么价?”
“一千万元。”
“一千万元?”
“没错,只能一千万元。”
“开玩笑吧?那两尊一般的佛像您已经出价1500万元,另外14尊佛像的挡次更高,品相也更好,怎么会是一千万元?
说句不中听的话,您这有敲诈的味道,这不该是为友之道吧?”
郑凤祥听了这话,一点都不生气,用一种神秘莫测的口气说:“汪老弟,请息怒,稍安勿躁,容鄙人稍加解释。
我用一千万元替您消灾,这还不够意思吗?
您心中很清楚,这批佛像留在您手里,是一定不会安宁的。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都好好的,赚钱的机会有的是。”
“看来您是受他指使的吧?”汪昆仑问。
“我没受任何人指使,有道是哑巴吃黄连,再苦也难说,有些事天知、地知、我知。
不过,汪老弟,看在您是个好人的分上,我奉劝您一句,退一步海阔天空,您不要与他斗,斗不过他。”
双方对话中所涉及的“他”,虽都没有直接点明,但彼此心中都知道是指白宇华。
汪昆仑这时心中翻江倒海:看来,郑凤祥与白宇华的关系真的不一般,他的言语中已有恃无恐。
如果把其余的佛像都转让给郑凤祥,自己在经济上不亏,还可息事宁人,图个安稳。
可这样一来,首先对不起白冰,别说对她的承诺无法兑现,连她现在身在何处、是否安全也不清楚。
另外,这种结局无疑是对白宇华这种贪官、恶魔的投降,甚至是助纣为虐。
自己虽然是一介书生,无法与他抗衡,可让这样的人逍遥法外,为所欲为,也丧失了一个公民起码的尊严和道德。
他一时怒从心起而又无法抉择。
郑凤祥这时的口气显得诚恳而友善:
“汪老弟,我知道这事可能让您为难了,您如果一时还拿不定主意,可以再想想清楚,不行也可以去与您的伍兄商量商量,毕竟这不是儿戏的事嘛。
可是,您不能久拖不决,我至多只能给您一个星期的时间。老弟,我也是身不由己呀。”
汪昆仑心中清楚,郑凤祥这是客气地发出了“最后通牒”。
至于他的“身不由己”,一时也搞不清什么意思,是真是假。
因此,汪昆仑在表面上还不得不与他虚与委蛇:“郑老板,这事对我来说关系重大,况且还涉及到其他人,您容我仔细想想,我会尽快答复您的。”
郑凤祥同情地说:“将心比心,我完全理解。”
汪昆仑还想说什么,忽然间一滴冷汗从额上滚下,不偏不倚地滴在茶杯中,溅起了一个小小的水花,他自觉有些失态,想起张小虎说的“你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感到不能在此恋战,得赶紧鸣金收兵。
于是,汪昆仑站起身来说道:“郑老板,今天是否就到此为止?”
郑凤祥说:“汪老弟何必如此匆忙,我已叫人准备了一些江鲜,准备请您吃顿便饭,以聊表心意。”
汪昆仑冷冷一笑:“郑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今天我还有杂务在身,必须回去处理,待改日有空再聊吧。”
郑凤祥拱手而笑:“那就后会有期。请记住,我等着您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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