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机械质感的提示音骤然在陈佳旺脑海中响起,仿若一道冷冽的风,吹得他思绪一滞。
他刚要凝神琢磨这凭空多出来的属性点该如何巧妙运用,就听闻屋外传来一阵轻微又刻意放轻的动静。
抬眸望去,只见华妃身着一袭华丽宫装,身姿曼妙又不失矜贵,妆容精致得挑不出一丝瑕疵,已然收拾停当,莲步轻移,看样子是打算前往皇后的景仁宫去例行请安了。
说是请安,可今儿这太阳都爬得老高,时辰早就过了许久,华妃这姗姗来迟的架势,任谁都瞧得出来,她压根就没把皇后放在眼里,那份骨子里的傲慢几乎要溢出来。
再看皇后所在的景仁宫这边,气氛凝重得好似能滴出水来。
除了华妃,其余的妃嫔们天还没透亮,就纷纷在宫女的伺候下起身梳洗,而后规规矩矩地来到了这儿。众人皆低垂着头,噤若寒蝉,偶尔交换个眼神,也是小心翼翼,生怕触了霉头。
剪秋守在皇后身侧,看着沙漏里的细沙一点点流逝,心急如焚,终是鼓足了勇气,凑近皇后,声音低得好似蚊蚋哼鸣。
“看样子,华妃今儿是不来了。要不,娘娘您早些散了吧,也免得各位小主干等着。”
皇后身着庄重的凤袍,端坐在凤椅之上,神色平静如水,只是微微皱起的眉头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她缓声道。
“本宫身为皇后,统御六宫,她身为妃子,请安之礼乃是祖宗定下的规矩,断没有随意废弛的道理。她必须得来,再晚,咱们也得等下去!”
说罢,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宫人给诸位妃嫔赐茶。
热气腾腾的茶盏被依次端到各宫主子面前,起初茶香袅袅,可两轮茶水下去,众人的心绪愈发浮躁起来,殿内时不时响起几声刻意压抑的咳嗽。
有性子急些的小主悄悄使着眼色,可谁也不敢贸然出声抱怨。等到第三轮茶都快没了热气,华妃依旧不见踪影。
齐妃率先沉不住气,撇了撇嘴,语气中满是怨怼。
“又是华妃最晚,次次都这般。”话语落下,还不忘翻了个白眼,以表心中愤懑。
欣常在也在一旁附和着点头,小声嘟囔道。
“她可是年将军的亲妹妹,如今年家如日中天,在朝堂上权势滔天,皇上又对她宠爱有加,自然是有恃无恐。旁人都得守着时辰来请安,偏她能肆意妄为,咱们也只能干看着。”
说罢,还心虚地环顾一圈,生怕这话被旁人听了去。
曹贵人一直竖着耳朵听众人对华妃的议论,心下暗觉不妙,忙不迭开口转移话题。
“说起来,倒是许久没瞧见端妃姐姐了,也不知她近来身子可好些了?”她刻意放柔了声音,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齐妃一听,嘴角立刻勾起一抹轻蔑的笑,阴阳怪气道。
“端妃那身子骨啊,十天里有九天都瘫在床上起不来,弱不禁风的,还能好到哪儿去?”
就在众人的耐心即将被消磨殆尽之时,宫门外远远传来太监那悠长又尖细的通报声:“华妃到!”
刹那间,原本慵懒松散的殿内瞬间紧绷起来,好似拉紧的弓弦。众妃嫔忙不迭起身,迅速整理衣装,齐齐福身行礼,声音清脆又整齐:“华妃娘娘金安。”
华妃迈着轻盈又傲慢的步子走进殿内,美目流转,先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众人,最后定格在欣常在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悠悠开口道:“欣常在身子见好了呀,来得这般早,可真是有心呢。”
欣常在心下一紧,忙欠身恭敬回应,声音里透着几分小心翼翼:“早起时确实略感不适,只是想着给皇后娘娘请安乃是头等要事,不敢有丝毫耽搁,便强撑着来了。”
皇后适时地露出一抹欣慰笑容,温言关切道:“真是难为你了,小产后身子最是虚弱,可得仔细调养着,唯有把身子养好了,日后才能为皇上绵延子嗣。”
欣常在再次深深行礼,感激涕零道:“谢皇后娘娘关怀,臣妾定当谨遵教诲。”
华妃冷眼旁观这一番“姐妹情深”,心底厌烦不已,暗暗翻了个白眼,腹诽这惺惺作态的场面。
她转而看向齐妃,脸上瞬间堆起看似和善的笑容,目光却在齐妃微微发福的身形上多停留了几秒。
“齐妃姐姐日渐丰腴了,瞧这气色,红润又康健,皇上见了啊,指定喜欢。”
齐妃本就脑子不太灵光,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脸上的脂粉都快遮不住那得意劲儿,忙不迭道谢。
“多谢妹妹金口,若真能得皇上青睐,也是托妹妹的福。”
陈佳旺将这些场景尽收眼底,心里想着但是齐妃显然高兴早了,就华妃这平等的创死每一个人的攻击力,怎么可能夸别人。
果然华妃轻蔑一笑道“本宫忘了,皇上许久都未去看齐妃姐姐了吧。”
笑罢又补充道“都怪妹妹记性差,姐姐可切莫怪罪啊。”
说完,嘴角上扬,笑容愈发灿烂,那眼神里的戏谑毫不掩饰,直直刺向齐妃。
齐妃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喜悦瞬间僵在脸上,只得干咳两声,尴尬地摆摆手:“不妨,不妨。”
华妃这才不紧不慢地把目光挪到皇后身上,微微屈膝,皮笑肉不笑地请安:“给皇后请安。”
皇后也笑意盈盈,仿佛刚才的暗潮涌动全然未觉,抬手优雅示意:“赐座,上茶。”
华妃款款落座,身旁的颂芝忙上前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杯,奉到华妃手中。华妃轻抬皓腕,端起茶杯轻抿一口,下一秒,眉头就紧紧蹙起,毫不掩饰嫌弃道
“这是去年的龙井吧,娘娘还没喝完呐。再好的茶,存放久了,总归是有股子霉味的。”
说罢,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看向皇后,又道:“臣妾那儿刚得了今年新供的雨前龙井,等下让颂芝拿些过来,皇后娘娘也尝尝鲜,莫要总是守着旧茶。”
这话里的挑衅意味,瞎子都能听出来。
皇后依旧面带微笑,不慌不忙地反击道:“皇上也赏了本宫一些,只是想着三阿哥喜欢,就叫齐妃带去了。三阿哥读书辛苦,喝点好茶提神醒脑,也是本宫这个嫡母该操心的。”
华妃眼神立刻转向齐妃,笑意更深,话语却如淬了毒的箭。
“三阿哥最是孝顺懂事,又好读书,定能哄得皇上开怀。皇上一高兴啊,莫说是雨前龙井,就是金叶子,那也会一股脑赏下来的。只盼着三阿哥莫要辜负了皇上的期许才好。”
这话一出,齐妃脸色煞白,她深知自家儿子不喜读书,华妃这是专挑痛处戳。
陈佳旺在一旁听着,暗暗咋舌,心里暗叹,这华妃损人的功夫真是一绝,随便几句,就能搅得人心神大乱。莫名地,他感觉自己好像领悟到了什么话术精髓,连带着某些隐藏的属性都悄然增长。
紧接着,华妃像是还不尽兴,又开始挑剔景仁宫的装潢,美目四处打量,啧啧有声。
“皇后娘娘这景仁宫,许久不来,怎的越发显得寒酸了。也是,娘娘向来节俭,可这到底是中宫,太过简陋了,外人瞧着还以为皇上亏待了娘娘呢。不若改天,本宫差人来给娘娘翻新翻新。”
皇后嘴角的笑意微微一滞,旋即恢复如初,笑意却不达眼底:“劳华妃费心了,本宫觉得这景仁宫挺好,祖宗规制在此,本宫也不敢随意大兴土木。再者,皇上刚登基,也不宜铺张浪费。本宫更在意的是六宫和睦,而非这些身外之物。”这一番回击,绵里藏针,听得众人暗自叫好。
一来一往,愈发激烈,看得陈佳旺是瞠目结舌。虽说平日里在电视剧里也没少见这种宫斗场景,可如今身临其境,才真切感受到那言语交锋间的刀光剑影,也明白为啥大家都热衷于现场吃瓜,这第一线的热闹,果真是刺激又新鲜,比隔着屏幕看精彩百倍。
一番鏖战下来,众人瞅准华妃无子嗣这个软肋,合力攻击。先是齐妃看似不经意地叹道:“翊坤宫是先帝宜妃的宫殿,宜妃多子又多福。华妃娘娘如此风姿绰约,又得皇上宠爱,若能早日诞下子嗣,那才是锦上添花呢。”
皇后立马附和,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在暗讽华妃多年无所出。
华妃气得胸脯剧烈起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最恨旁人拿子嗣说事,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狠狠瞪了众人一圈,最终愤懑地甩袖离场。
华妃的头号跟班丽嫔见主子走了,二话不说,麻溜地跟着就走,生怕慢一步就沾染上什么晦气。
曹贵人则沉得住气,还留在原地,朝着皇后微微欠身:“娘娘,臣妾等先告退了。”待皇后点头,才随着众人一道离去。
陈佳旺站在角落里,心思早已飘远。他可是清楚记得,华妃不能怀孕全是那欢宜香捣的鬼。
这欢宜香,表面是皇上独赐华妃的恩宠,实则是添加了大量麝香的“毒香”,让华妃多年来受孕无果。
他暗自琢磨,要是把这事儿告诉华妃,说不定她就能怀上龙嗣,到时候一高兴,没准还能保自己在这深宫里安稳度日。
毕竟在这吃人的后宫,多一份庇护就多一分生机。
正想得入神,突然,一道娇嗔又威严的声音传来:“福子,过来,本宫有话同你讲。”陈佳旺一抬头,就对上了华妃那双锐利又探究的眼眸,刹那间,他的心猛地一揪,忙不迭小步上前,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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