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盒蛋糕本来就是五块钱！”
老板笑着说道，眼神温柔。
我如释重负的咧嘴笑了笑，唯恐老板会反悔，匆忙的把微信余额里仅剩的五块钱全部扫了出来。
老板毫不吝啬的用了一个大的手提包，把小小的蛋糕装了进去。
我拎着蛋糕刚跨出大门，便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声。
“老板，那盒蛋糕明明是卖十五块钱的，怎么五块钱就卖了？”
“曾经我用十块钱买了价值一百块的蛋糕…后来便有了这家真情蛋糕店…”
回到车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顺着眼角滑落，我哭得压抑，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无力感。
……
“那年夏天你热的浑身起了痱子，你三舅实在看不下去了，给买了一个风扇，呐，你头顶上的那个吊扇就是…”
已经记不清这是我几岁从老妈嘴里听到的话，却深深的烙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更记在了心里。
也是一个酷热难耐的夏天，当我浑身被汗水浸透，从脚手架上潇洒跳到了地面后，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本想直接挂掉，却发现是本地号码，带着疑问摁下了接听键。
“小飞，我是你三舅…嗯…想问你借点钱…”
……
三千…五千…一万…两万…
以致后来的十万…
披星戴月多少个日夜才攒下来三万块钱，我却毫不犹豫的全部借给了他。
当我把钱转给三舅的时候，心底升起了满足感，终于…
我找到了报答他的有效方式。
呵呵…从此我陷入到了深渊中。
从二十一二岁时的懵懂，到三十岁的成熟，十年时间我背负了五十万的外债。
在我决定踏入丈母娘家，开诚布公的坦白的时候，已经开始接受接下来即将面临的后果。
拎着五块钱买的蛋糕，站在门外，手却没有了打开门的力气，我就这么愣神的站在门口，很久很久…
直到电梯门打开，邻居从里面走了出来，和我笑着打了个招呼，我这才用颤抖着的手打开了门。
踏入家门的刹那，思绪翻涌。
左伟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
“爸爸，你手里拿的什么啊”
晨晨雀跃的跑了过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手里的蛋糕，笑着问道。
心中那股烦闷和压抑始终梗在喉咙处，却不能一吐为快。
我从盒子里拿出那一小块蛋糕“爸爸不是答应你要给你买蛋糕的吗？爸爸给你买回来了！”
晨晨兴奋的跳了起来，刚要准备从我手里接过蛋糕，却被左伟的一声呵斥吓得缩回了手。
“感冒刚好！不准吃！”
原本脸上洋溢着笑容的晨晨霎那间惊恐起来，准头看向了怒目圆睁的左伟。
“我们去洗脸刷牙了！明天还要早起上学！”
我和左伟的眼神有了一个短暂的接触，很快俩人各自收回了视线。
晨晨用祈求的眼神看着我，对我手里的蛋糕恋恋不舍，最终却也只能屈从左伟的威严之下，不情愿的转身去了洗刷间。
我默默的把蛋糕放在了厨房…
我安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上好似悬着一块巨石，很堵。
从洗漱间里传来流水的声音，时不时还会传来左伟训斥晨晨的声音。
“闭眼睛！别玩水了！”
“把袖子卷上去！自己刷牙！”
“嘴角的泡沫洗掉！”
…
昨天晚上的左伟还是很有耐心的和晨晨说着话，语气说不上温柔，却没有这会儿冰冷凌厉。
我一直静待着她们娘家回了自己的房间，我拘束的像个过来做客的外人，匆匆洗簌完毕。
左伟房间的灯还亮着，我回到自己房间，拿起自己的备用手机，鼓足勇气推开了左伟房间的门。
左伟皱眉看了看我，随即便低下了头，也不说话，我听到了从她手机里传出的短视频的声音。
我来到晨晨旁边，她正要躺下，我随即打开备用手机，打开了短视频平台，搜索了一下“奥特曼”，随后页面便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动画片，紧接着我把手机递到了晨晨的面前。
晨晨先是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笑着看着我，随便转头怯生生的看了看左伟。
鼻头顿感酸涩，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篇文章。
当一个孩子开始察言观色的时候，这个孩子已经形成了讨好型的人格。
晨晨接过我递过去的手机，露出两颗小虎牙，狠狠的笑笑。
我挤出一个笑容，余光瞥了眼左伟，她依然冷若冰霜，躺在床上，刷着手机，一句话也不说。
此时我的脑袋里浑浑噩噩，一直回想着丈母娘对我说的话，此时的我没有资格去反驳，更愿意去承受一切的后果。
看到晨晨用小小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滑动，眼角不自觉的温热起来。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缓缓蹲下身，双手扶住床沿，用哀求的口吻对左伟说道“这次的事真的已经到了不卖房子过不去的地步了…”
左伟无动于衷，眼皮都没抬一下。
“房子卖了我们还可以再买，现在每个月光还利息就要四千，房贷三千，晨晨的学费都没有，我们连吃饭钱都没有了…”
我的情绪接近奔溃，每每想起每个月高额的利息，心中那块巨石便又会重一分，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答应你，房子买了先把高利贷还上，以后赚的钱都给你，我身上只留一点零花钱…”
左伟的眼睛眨巴了几下，我知道她已经有了些许的心理活动。
她本是内向的人，和她结婚五年，每天说话的次数屈指可数，说得最多的可能就是吵架的时候了。
我一鼓作气道“我一个月七千块钱，房子卖了，高利贷可以还上，也不用还房贷，我留五百，剩下的都给你…”
“你可以卖房子，我们先把婚离了！”
左伟毫无征兆的说出这么一句，语气里夹杂着寒意。
我哑口无言，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玩着手机的晨晨时不时的抬眼看看我，又瞅一瞅身旁的左伟。
五岁的晨晨不知道接下来身为父母的我们会做些什么，可能又会目睹一场爸爸妈妈吵架的过程。
“爸爸，你又凶妈妈了，你天天都凶妈妈…”
这是五岁的小晨晨经常在我面前说的话。
每次听到这话的时候，都会在心里狠狠的自责一番，我不该把坏情绪带到家里来。
同时也后悔，当初不应该赌气娶了左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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